次日,瑶姬去慈和宫请安,果然就被敲打了。
太后一贯是慈眉善目,敲打她时也只是淡淡道:“太子到底是孩子,你又何必拘着他?听说你还让他念诗经?”她说着便笑了起来,仿佛是在说玩笑话,“他那脾气,若是闹起来,可有你受的。”
瑶姬只觉背心发冷,低眉顺眼地自承了不是,想到舒湛的那句话,他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
她当然不是没有料到太后会知道东宫里的事,只是用学诗经来试探两宫的底线,现在看来,不管她觉察出舒湛有何异常,都绝对不能表露出丝毫迹象。否则,等待东宫的就是万劫不复。
回宫的途中,她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
东宫位于乾安宫左侧,因为邻近詹事府,离前朝不远。瑶姬坐着驾辇往南走,遥遥地望见乾安门,只见一群御林聚在那里,中间骑马端坐的正是舒湛。
“林向安,”她示意辇旁伺候着的太监,“去问问,太子在做什么?”
林向安得令后一路小跑,还没到近前,忽听众人一声惊呼,原来舒湛竟挥动马鞭跑起马来。他显然不会骑马,骏马唏律律的扬蹄长啸,他吓得赶紧用手抱住马脖子,连鞭子都扔了。
一时之间,乾安门前乱成一团。
瑶姬连忙教人抬着驾辇过去,待她赶到时,惊马已经被一个御林拦了下来,那御林抓着舒湛的手将他扶下来,听到两声尖哨,一个太监在旁道:“诸位,赶紧的,太子妃过来了。”
他忙跟着同僚们跪伏行礼,只听上头传来一把温柔的好嗓子:“太子,没事罢。”
少年惊魂未定:“没,没事。”他的手还抓着那御林的肩膀,想到是这御林救了他,孩子的思维总是最跳脱的,“表哥救了我,你看,这是孔家的表哥,孔昭。”
“孔昭,可是那位今春武举魁首?”
那温柔的声音似乎笑了一下,孔昭只觉心头一跳,却碍于礼数不能抬头,只是恭声应喏。
她又说了几句话,见舒湛确实无事,方才命人升舆。御林们站起身来,就在驾辇调转方向的时候,孔昭看到了辇上端坐的那一个窈窕倩影。
只是惊鸿一瞥,他的手心却冒了汗,明月珰在少女耳际漾出秋千似的涟漪来,仿佛在他心湖上投下的一颗石子,搅动一池春水。
“表哥?”一个声音惊醒了孔昭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