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口的一句话,倒没料到徐恩这总管做得有模有样。
珠镜殿的宦官不少,年资比徐恩长的一大把,瑶姬本还以为他弹压不住,谁知不出五天,他就把一众人料理得服服帖帖了。
“奴婢冷眼看着,他倒是个妥当人,”宝儿道,“虽然年纪小,做事却稳当,娘娘不如再看看他。”
这么看来,是她想多了?
也是,司礼监素有第一署之称,总管着所有宦官事务,更别说还要参朝理政,柳沉舟这样的大忙人,哪有功夫理会一个小小的宦官总管该怎么指派。
她自觉自己有了点被害妄想,想明白之后,转眼就将此事抛在脑后。《女四书》已经抄完了,禁足的日子眼看着过了大半,就在瑶姬开始想着把小皇子接回来之后该怎么养包子时,清思殿忽然传召。
其时已是戊初,宫中再过一个时辰就要下钥,夜色掩映下,两盏白纱灯笼挑在前边,瑶姬坐在肩舆上,那舆车随着抬轿的太监一晃一晃的,烛火在石板上投下栲栳大似的光晕,不知怎么的,她忍不住心里发毛。
她正在禁足,皇帝有什么事要召她?徐恩引着人进来时挥退左右,如此神神秘秘的,总不是皇帝要一杯鸩酒毒死她吧。
这般胡思乱想着,肩舆在清思殿外的角门停了下来。两个老嬷嬷守在殿外,见瑶姬下了肩舆也不发一言,领着她往殿内走。
一路穿过重重珠帘,地上铺着厚厚的织锦地毯,人行其上只是寂然无声。瑶姬忍不住努了努鼻子,她闻到了空气里浮动着的奇异甜香。
“到了,”停在一扇雕花木门前,引路的老嬷嬷终于开了口,她朝瑶姬福了一礼,“娘娘,屋里请。”
皇帝……在里面?瑶姬总觉得不对,定了定神,她推开了门。
门扇动间并未发出吱呀声响,屋内,坐在紫檀木漆金敞椅上的人还是放下了茶盏。
他的手指生得修长洁白,几乎与那白玉瓷盏融为一色。仿佛冰雪铸就的面容裹在一袭大红蟒纹的缂丝锦袍里,红与白的鲜妍对比,竟有一种动人心魄之感。
启了启唇,瑶姬刚准备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