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露出了些许白眼,缓缓摇头。
王玄姬怔了一会儿,忽然才恍然大悟,她感觉脸上立刻烫得有点发疼,顿时无言以对。顷刻之后,她又生出了一股气,憋在心中无法舒出,越想越气。
王玄姬心道:我看你才露出了本性,平日里装模作样故作清高,其实就是个狐狸精。
朝云的声音在耳边道:“不过我也很诧异,真是人不可貌相。虽然我也看得出来他的肩膀宽、个子高,底子不错,但终究是个书生样子,却没想到他怀揣戾器掩饰凶心。我不慎察觉到世间罕见之状,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
王玄姬的胸口一阵起伏,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气愤的情绪,甚至怒及秦亮。乡下来的!简直没见过世面,这舞伎朝云不过就是会打扮一点,凭什么对她那个样子?
但王玄姬自持身份,便只是蹙眉没有过多反应。
朝云却像不知趣一样,继续低声说道:“席罢,他亲自送我回去,同乘一车。本以为他是柳下惠,风雅士子,又有清高之名,不料与别人也没多大区别,心头一热什么羞人的话都说得出来。”
说到这里,朝云停顿了一下,好似在等着王玄姬的好奇之心、问说了什么话。
不过王玄姬偏不问,她甚至抬起了头,伸直脖颈,做出一副嫌弃庸俗的高贵姿态。家母说得对,她不管怎样也是一方诸侯的亲生女儿,怎么可能和一个舞伎一样俗不可耐?
片刻后,王玄姬还是忍不住冷冷问道:“他对你动手动脚了?”
朝云摇头道:“那倒没有,不过眼睛却很放肆。他的眼神若是有形,怕早就把我剥了几遍。”
王玄姬的神色越来越冷,故作冷漠,一副不感兴趣的口气说道:“若是有他新作的诗赋、经文,再告诉我罢。”说罢从胡床上站了起来。
朝云也起身揖拜,转头看了一眼,“我先去纠正她们的舞艺。”
王玄姬想起自己长时间以来,日子虽有些无趣,却也清净。最近这阵子却被搅乱了,不是被惊吓,就是气不打一处来,煞是烦恼。想起那天在“洛闾”伎馆,被那秦亮吓了两次,她几个时辰后身上都没多少力气。之后时不时就会想起。
往常早已过惯的平淡起居日子,如今仿佛变得额外寡淡无味。拿起喜欢看的简牍,她也有点提不起兴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