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寡居后我不一直都守身如玉,可有什么用?嘴长在别人脸上,什么难听的都有人说过了,反正寡妇就一定有事。那我还假惺惺地装什么?汝倒可以多装一下,汝是殿下嘛。”
郭太后道:“帮我磨墨罢。”
等甄氏帮忙准备好东西,郭太后便展开了帛,缓缓地开始书写。她已沐浴更衣,穿得十分素雅,一副清心寡欲、静心养性的样子。
不过因为甄氏提到了秦仲明,郭氏心里又再次感受到了、当时自己的那种复杂心情。
校事府本来就应该是为皇室办事的机构,秦仲明又说什么肝脑涂地在所不辞,第一次见面就想方设法地出谋划策、为她谋利益。当时郭太后下意识里确实非常动心,有一种忍不住想尝试着收为己用的欲|望,好像有一种无形的贪婪在引|诱着她。
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感到了蚀骨的害怕。贪欲就像心魔,让人恐惧、让人向往,她心里是七上八下。
自从上次听到永宁宫的事、留意到秦仲明后,郭氏便有意无意地去了解过他,知道了他干过的事。弱冠年纪就能如此,确实是个才干非凡的年轻人。就像甄氏说的,长得还非常英俊高大,这样的人想效忠自己,郭太后岂能不动心。
只是畏惧心阻止了她,所以她当场拒绝了秦仲明的献策。那个计策有利可图,她怎能听不懂?只不过故意如此罢了。
太极殿那边最是人多嘴杂,郭太后去上朝一向谨言慎行,后面那句“卿之好意,我明白的”也不该说的。只不过她当时有点情绪、有点昏了头,没忍住说了那么一句。以后还得更注意言行。
郭太后神情沉静而虔诚,一边想那些不相干的事,一边已经写满了半张布帛的文字。
这时候她又回过神来,忽然觉得有点奇怪,明明今天才第一次见到那个秦仲明,却总觉得已经相识很久了、甚至莫名有一点无法解释的信任感,说起话来、也有相当亲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