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在弟弟跟前感觉有点不安,因为她说是来见王夫人的,这会却在这里没有要走的意思。于是她不想与弟弟说话,没有吭声。
等了一阵,秦亮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厅堂门口。羊徽瑜与弟也从筵席上站了起来,向外迎出。
几个人相互揖拜,秦亮接过药瓶,说道:“今天来的人不少阿,多谢诸位关心。”
羊祜拜道:“仆听说秦将军腰上被刺了一剑,未刺中要害?”
秦亮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羊徽瑜脸上拂过,“幸好我事先已有些防备之心,于官服内穿了锁子甲,否则没那么轻巧。有了甲胄防御,只是一点皮外伤,你们不用担心。”
羊祜的声音道:“前线有失,推测起来,确实可能会有一些人以为、有机可乘。”
秦亮道:“不仅如此,我还听人说起,许允去参加夏侯泰初的宴会时、已身患重疾。虽然我没料到他们敢那么做,但这些蛛丝马迹、也让人觉得稍显异常。”
他的脸面对着羊祜,好像是在与羊祜说话,不过羊徽瑜能感觉、刚才这句话好像是对自己说的。
羊徽瑜忍不住飞快地看了一下他的眼睛,观察到秦亮的眼神里、隐约有感激之意。
她不敢居功,因为说出那件事时、真是无心提醒。当时她只是想倾诉自己受到的轻辱、但又不好意思,便只是说出了一些无关的事。
这时羊徽瑜修长的黛眉下、内双眼皮中的灵动眼睛,向秦亮投去了关注的目光,仿佛有话要说。但在弟面前,她的表现很符合士族女子的矜持仪表,没有多言。
她抿了一下朱红的樱唇,收起了眼睛里的光辉,垂目下移时、眼睛也仿佛变得细长了一些,隐约有点娇羞。
接着羊徽瑜做了个小动作,双手带着宽袖放到了腹前,姿势依旧合乎礼仪。她仿佛想通过动作来掩饰眼神似的,与此同时又抬眼看了一眼秦亮的脸,此时她的眼神里有了几分压抑着的埋怨。
好在羊徽瑜的动作幅度极小,并肩站在一侧的弟弟只要不回头看,没法发现微小的举止。唯有站在对面的秦亮,才能察觉羊徽瑜的小动作。
就在这时,刚才接待姐弟二人的门下掾朱登,又带着几个人来到了门口。
羊徽瑜听到脚步声、察觉到门口光线的变化,下意识转头看向了门口。
来的人里面有认识的,如辛敞;也有不认识的人,但多半都听过名字,只是没见过面。羊徽瑜能猜到,其中多半有秦家的兄弟,还有杜预之类的人;因为几个月前、杜预父亲的罪名能翻案,就有秦亮从中帮忙。
羊徽瑜立刻轻轻屈膝道:“妾想去拜访王夫人。”
秦亮转头对身边的一个人道:“汝带羊夫人过去,找个侍女迎羊夫人去内宅。”
随从道:“喏。”
羊徽瑜转身走向门口,然后让道一边,向进来的客人揖拜,没有说话。几个人也向她揖拜回礼。
在侍女的带引下,羊徽瑜先进了内宅门楼,然后轻车熟路地去了王夫人住的庭院。这条路她走过,王令君住的地方、她也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