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亮还礼,对羊祜道:“卿去送公闾。”
羊祜道:“喏。”
两人走到门口,贾充又转头看了秦亮一眼,正与秦亮目送的眼神对视。贾充再次揖拜,背影消失在门外。
贾充先从司马师麾下跳槽到王凌府上,如今好像又有主动靠拢秦亮的意思。不过因为双方尚未建立足够的信任、来往还不多,贾充才不敢直接说废立之事。
杀参与密议的人,最大的作用应该是恐吓、警示朝臣。但若不动皇帝,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而恐吓大臣并不是一定有用,得分人。遇到一些头铁的士人,越恐吓他、他可能越来劲!到时候万一有人到处嚷嚷,要求皇帝亲政,秦亮必定会非常头疼,至少没法保持好看的吃相了。
秦亮从筵席上起身,独自在偏厅里来回踱了几步。
其实他对皇帝的个人喜恶与感受,并不重要;而且曹芳此人做事不太靠谱,从能力上看、威胁似乎并没有太大。关键还是因为撕破脸了,君臣之间平衡变得非常脆弱,会让人联想到各种隐患。
不说东堂莿杀案,便是去年冬天曹芳在洛阳干的事、密谋怎么把秦亮召回来幹掉,也不止一两个人知道。这样的君臣关系,秦亮想演戏,也不容易演得真阿。
他先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懆汝嬢。接着权衡着利弊,依旧倾向于暂且维持住,先稳一下内部、再设法创造一个契机!
没顾得上细想,大司农桓范、中书令陈安等,以及尚书省的几个官员已陆续到来。秦亮只得收住心神,应酬上门走动的大臣。
及至下午,杨威、熊寿等中军大将来到了府上,秦亮又在偏厅与武将们见面。
先是谈具体军务,诸将向秦亮口述各种情况,秦亮当场口头决策,其间也有人提出建议、可以商量。这种当面口头交流的方式,本也是各个官府的习惯。
不过旁边有书佐,会将说的内容简略记录下来,作为备忘录。现在有了既能长期保存、又轻便的德衡纸,各种文书也不至于堆积如山。
秦亮还叫人搬来了窖藏的葡萄酒,大伙一边喝酒、一边谈事情。
待正事谈得差不多,大家的酒兴也上来了,接着便开始闲扯。武将们之间胡吹开玩笑,话题大概离不开打仗与美妇,偏厅里一阵闹腾。
以至于傍晚秦亮回内宅时,整个人已是醉醺醺的。大家在前厅饮酒,只是调节个气氛,主要是秦亮的酒量确实不好。
王令君已叫人备好饭菜,见到秦亮这个样子,还以为他已经吃过晚饭了。解释了两句,他才到阁楼厅堂里入席。
这时王令君也跪坐到了另一张案边,她随即伸手去拿蜂蜜罐,因为要够到远处、身子向一侧弯了一下。秦亮顿时看得有点出神了。
她跪坐的姿势本就赏心悦目,因为腰殿的轮廓线条绝佳;此刻身子这么向侧面一弯,瞬间呈现出了一个优美的S曲线,简直是婀娜多姿、美妙非常。
但是令君的举止很端正平稳,气质又毫无故意卖弄风姿的痕迹。甚至略显傲气倔强的秀美面目、还有一种不染风尘的气息,加上她身上穿着朴素的麻衣丧服,娇媚与端庄竟在同一人身上浑然一体,秦亮看在眼里、仿佛闻到了她身上的芬芳气息。
令君察觉秦亮出神的目光,用清澈的声音提醒道:“已经守礼那么久,丧期快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