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元从筵席上站了起来,在弟弟面前走来走去,有时他只是来回走,有时又驻足原地沉吟,“别急?字面意思,还是别有深意?”
陈骞想了想道:“大将军最近诸事繁忙,兴许就是字面意思,没腾出手过问此事。”
休元缓缓点了一下头。不过他心里还是有点不上不下的感觉,“不管大将军欲如何决定,这都是个测验我的机会。可以事先试探我、是否愿意出面,为他效力做那种事!”
陈骞也道:“兄乃廷尉,此事本该廷尉操办。”
休元忽然站定,看着陈骞沉声道:“或许我应该主动表态,先把夏侯玄抓了?”
陈骞愣了一下才道:“夏侯玄只是夏侯霸的堂侄,兄长之意,夏侯霸叛国之前、与夏侯玄私下有过商议?”
休元道:“要审问才知。”
陈骞想了想又问道:“长兄打算上劝进表?”
休元点头道:“我正在写了。”
陈骞松了口气,遂道:“兄先上劝进表。弟乃长史,大将军有什么事会提前告知,别事可以先等等。”
休元道:“只能如此。”
……夏侯玄可能也预感到了不妙,最近两天正在太仆府交待公事、让属官接手正在办的要务。其作为,隐隐有不祥之兆!
而同为九卿的太常羊耽,次日下午便登门去了叔子府上。羊耽是长辈,有什么事本来可以叫叔子过来拜见,但事情也与夏侯氏有关,羊耽干脆自己登门。
大将军秦亮一向是守规矩的人,而且太学出身、也偶有儒雅之气,但以他的起家经历,实际上就是一个武将!作为治军之人,秦亮当然会杀人,当初与他为敌的人都被砍了;其中不乏李丰那样的皇亲国戚,许允等冀州名士!羊耽发觉夏侯玄都在等死了,自然觉得事情可能不会善罢。
羊耽与宪英见到叔子时,果然夏侯氏也跟着来揖见了。
此事与羊徽瑜关系不大,司马家的事早已处置完结,后来再也没有人因为司马家的关系、而再受刑罚;不过徽瑜也跟着夏侯氏,来到了厅中。
两个妇人与宪英见礼,羊耽看了一眼她们、总归不是外人,他便对叔子道:“太常府正准备劝进表,叔子的文采出众,我想请卿来执笔。”
叔子的神情微微一变:“太常府要重新誊抄吗?”
羊耽道:“不用,如此大将军一看,便知是叔子的笔迹。”
这时宪英帮腔,看了一眼夏侯氏道:“现在不是清高的时候,叔子不为别人,也可为妻子争取法外开恩的机会。”
夏侯氏听到这里,顿时脸色纸白,顫声道:“叛國罪要夷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