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轻轻抬头,月光下,露出了那张面容姣好,却哭得梨花带雨的脸庞,她仰望着云百楼,「对不起,公子,对不起......」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还是那句话,你没有错,」云百楼轻叹一声,抬头去看即将再入阴云的月亮,「我总说你与我很像,我们的心里面,都住着一个逃都逃不掉的心魔,可即便是我一样经历过悲惨,也不能说就真的理解你,更不必说那些顺顺当当就长大了的人们,他们高高在上,轻描淡写,当着你最在意的人的面,就往你心里最痛的地方插刀子,理所当然的模样令人作呕,既然如此,你比他们强,你摘掉了他们的脑袋,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可惜啊,他们到死都不明白,我们其实已经用尽全力,做得足够好了,」云百楼再度伸手在女人的头上轻轻拍了拍,然后他的笑容,就好像近在咫尺的雪山,「沉疴易去,心魔难除。像我们这样的人,其实不需要这世上有其它的人能够理解,更不必卑微的去祈求什么人的原谅,做我们认为对的事情,有人挡在我们的前方,便碾碎了他,将他的残肢断臂丢到角落里喂狗,如此想来,不是一切都变得简单美好了许多?心魔难除,那便不必去除了。」
女子用力的擦了一把眼泪,而后笑着,重重的点头。
没有多久,她的面色又凝重下来,「可那离郡太守,分明是想要将永昌郡也收入囊中,若真被他得逞,则这西南汉州便有半数落入他的手中,公子......」
「如今的永昌,不过四城之地,」云百楼转过身去,一直走到这一层甲板的边缘,就那样眺望南方,「河玉城丢了,连人族大阵都毁了,已然等同于一片白地,如今兴城也
在我指掌之间,余下的,不过一座益城,和一座照水城。」
他双手负后,在月光隐入云层之后,只给站在他身边的女人,留下一个漆黑的侧影,「那照水城,于南夷北上而言,其重要性丝毫不下于安阳郡的双龙城,必是下一个河玉城一般的乱战之地,想要确保不失,每年都不知要填进去多少人命和钱粮,既然洛川想要,给他就是了,若他能集三穷郡之力,倒也未必守不下来,对于我们来说,无论如何都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