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天他们下班之后，秦疏照例问她：“要回去了？我们一起。”

“不，”犹豫了一下，女孩轻声说，“我想出去散散心。”她垂下眼帘，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你跟我一起。”

天黑了下来，夜幕如同黑色丝绒铺就而成，丝绒上点缀着一颗颗钻石般的星星。

在闹市区里，是看不到这样清亮的夜空的。孟然跟着秦疏，他们走了很远的路，穿过一个隐蔽的山洞，忽然眼前一亮，便是这样满天星辉洒落。

“我小的时候，经常一个人偷偷到这里来。”秦疏微笑着说，“一起看星星吧。”

女孩的手还被他握在掌中，牵起的时候孟然下意识挣了挣，被他低声一句“我怕你走丢”，她便乖巧不动了。

或许是害羞，又或许是怔然，一路上女孩没有说话，直到这时眼中才浮现出了不一样的光芒。

秦疏不由自主牵着嘴角，握着她的手，在长满铃兰的草地上坐下。

此时已是花期末尾，白色的小小花儿有的还挂在枝头，有的已落在草丛里，他们就那样安静地仰头看着，肩膀挨着肩膀，头靠着头。

“秦疏，”忽然，孟然轻声说，“如果这是个梦，你还会不顾一切地去爰一个人吗？”

轻轻地，她感觉到握着自己的手指收得更紧了些。

“会。”

青年的声音很淡，一如既往坚定认真：

“是梦也没关系，即便马上就会梦醒也没关系。我不会让自己后悔，所有的痛苦与欢乐，哪怕是在梦里，对我来说，也曾经存在过。”

他转过头，那双黑到极致的眼瞳凝视着她：

“或许正因为是梦，我才能更勇敢，更加义无反顾。”

“……是……吗……”

良久，他听到了低微的两个字。那样轻，似乎风一吹就碎，却又带着释然与笑意。

“你说的对。”

正因为是梦，才能更勇敢，正因为是梦，才有勇气放纵。她不敢往前，她害怕受到背叛和轻贱，但她不可能永远停在原地。如果必须要有一个开始，那就把它——

放在今天吧。

一瞬间，秦疏看到女孩笑了起来。伸出手，她环上他的脖子，樱唇印上来，带着梦呓般的呢喃：“……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