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中,没有永远的敌人。”
“是,但现在还不是做朋友的时候。”
挣开他的手,孟然欲要起身,可又一次被扯了回去。
“为什么,”他紧咬着牙,一字一顿,“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一开始,她便不该给他这个机会。
这个梦境世界的最初对孟然来说已经很遥远了,那时候,一切都是猝不及防的。
猝不及防的婚姻,猝不及防的新寡,还有猝不及防压在她肩膀上的重担。
建新五年,先帝驾崩,着皇太子孟谨继位,敕命越国长公主辅政。
她和弟弟是先帝唯二的两个孩子,临终前,病入膏肓的先帝躺在榻上看着她:
“照顾好……太子,不要让他……像我一样。”
生在皇家,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呢?但皇帝,偏偏是这世间最不得肆意的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萧清时,”闭上眼睛,少女轻声说,“我与你成亲,自此再无党争,皆大欢喜,对不对?”
“我也想要这样的喜,但是,大哥太小了。”
“他还只有十岁,要等到亲政,至少还需要三年。”
“一个在朝局上根本没有发言权的幼主,如果没有了党争,没有了勋贵,他拿什么来抗衡内阁。”
“做皇帝的,当然不是要把天下当做自家田地,肆意索取挥霍。可我也不想看到他被柔生生地架空,在他还什么都不懂的时候,只能做一个橡皮图章。”
——就像先帝一样。
先帝在位五年,起居注上称其为“圣天子垂拱而治”,实际上,内阁发出的政令,没有一道是他能说话算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