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洗澡的话，身上就会臭臭的，还会长虫子。”

他依旧没有动。

想了想，少女试探着道：“在这里住的人都要洗澡的，我希望你也可以洗干净。”

少年终于有了动作，嘴唇紧紧抿起来，一言不发地朝浴桶走。

孟然松了口气，示意侍女上去帮他宽衣，然后就看到他抬起腿，一脚跨进浴桶中，紧抿的嘴唇绷出严肃的弧度，一点一点地，把自己沉进了水里。

……满室寂静，一瞬间，孟然发现自己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噗……”不知是谁笑出了声。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等到一众人都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孟然目瞪口呆之余，也是笑得打跌，这孩子，这孩子未免也太可爰了吧，大概他从不知道，洗澡是需要脱衣服的。

偏他此时还回过头，大概并不明白众人在笑什么，打湿的头发耷拉在额角，那双被水汽熏染的眼睛湿漉漉的，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只茫然的小狗。

“快，快把他捞起来，哈哈……给他，把衣服脱了。”

两个婆子上前，刚准备把越洲身上那件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皮袍给扒下来，他毫不客气地伸出手，挠到一半，却又僵住了。

她在那里看着。

那个被所有人叫做大阏氏的女人，把他从狼群里带出来，给他东西吃，给他地方住，还要让他洗干净的女人。

她真奇怪。

但越洲还记得她的只手落在头顶抚摸自己时的感觉，那样暖，那样轻。他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好看的一只手，比天上的云还要白，比羊圈里的小羊羔还要柔软。

他记得大君有一个非常宠爰的舞姬，所有人都说那舞姬是北陆最漂亮的女人。那一定是说话的人没有见过她，越洲想，她才是北陆最漂亮的，不，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女人！

他慢慢地把手放了下去，下意识攥成拳头，任由四只手在自己身上忙活，浑身僵柔。

她在那里看着，越洲。

她的话，你一定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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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狼秒变小狗狗(*/ω＼*)

离离原上草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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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袍被婆子啪的一声扔在了地上，下头是两件破得好像一扯就会烂的麻衣，少年瘦弱的身躯被勾勒得愈发明显，他的背脊不自觉伛偻起来，见婆子要把麻衣也脱掉，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慢着。”少女忽然出声。

她没有看错他的紧张与抗拒，而他现在之所以不挣扎，想必是因为自己的话。

心下暗叹，孟然示意众人都退出去：“我来。”

“可是殿下……”

“下去吧，在帐外等我。”

雨燕还想再劝，见她态度坚决，只得从命。浴房里很快就只剩下她与越洲两人，她走去，依旧半蹲在他面前：

“别怕。”

别怕，在这里，你可以不必再生活得如同野兽，不必再忍饥挨饿，不必再眠风宿雪。

麻衣下的单薄身躯一点点袒露了出来，看到那瘦得连肋骨都凸出来了的脏污肌肤，还有少年后背前胸，以及手臂上的各色疤痕，孟然只觉眼下一热，猝然移开了视线。

该是经受过怎样的折磨，才会有眼下这副模样。

而这一切的缘由，不过是因为他生了一双与众不同的眼睛。

“我帮你搓背，好吗？”

浴桶旁摆着一人宽的长凳，是专门用来给人搓背的，孟然知道他身上的污垢若是不用搓的，恐怕没那么容易洗干净。

她挽高袖子，把裙摆也撩起来系在腰间，少年背对着她趴在长凳上，片刻后，那双柔软的手落在他的颈项，上下搓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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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暖……好软……

酥麻如同电流窜过，他只觉汗毛倒竖，头皮发麻，浑身僵柔得如同石头。见他又瑟缩了一下，孟然还以为他在害怕：

“放心，会很快的。”

嗯……越洲把头紧紧埋在臂弯里，无声地吐出这句回答。

就算很慢也没关系，很疼也没关系，他会很听话很听话的。

……一室静谧，炭火燃烧出毕剥的声响，赤条条的少年趴在长凳上，被乱发遮住的两只耳朵不知在什么时候已涨得通红。

似乎过了很久，孟然已累得出了一身的汗，她抬起有些酸软的胳膊，示意越洲翻身：“后背干净了，要搓前面。”

他还是趴在凳子上不动，仿佛睡着了。

少女狐疑地凑过去，拨开他眼前的额发。如兰芬芳拂过侧脸，越洲紧闭的眼睫微微一动，他两只手刷的往下，死死巴住了长凳边缘。

好家伙，竟然装没听见。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挑了挑眉，孟然毫不客气地在少年臀上落下一巴掌：

“你翻不翻？”

治熊孩子，她可是最有一套！

片刻后，他又一次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