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宁远城外南北两个方向再次响起了枪炮声,紫藤不急不慢地走出行辕前往大营,兽人的行动完全没有出乎自己的意料,这已经让他坚定了自己的战略,一路走去,却看见月牙儿正在军营里寻找着什么的样子。
紫藤摇摇头,这样的情况可不该出现在军营里,不过想想自己也没什么立场去批评卫兵,因为告诉他们不管月牙儿做什么事只要不是太离谱就不用干涉的不就是自己吗?
“师兄,”
月牙儿已经来到面前,小心地问道,“你看见莎莎了吗?”
“怎么了?”
紫藤奇怪地问,“她走丢了吗?”
“不是……其实……”
月牙儿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在捉迷藏。”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紫藤心想,却完全忘记了自己也只比她大了两三岁而已,“这样可不对,捉迷藏得自己找才可以哦。”
摸摸小姑娘的头发,他说道。
“知道了……”
打发走月牙儿后,紫藤走向自己的大帐,门口的兰华没好气得瞪了他一眼,而后报道:“两位骑兵标统正在帐内等候了。”
“是……是吗……”
被她瞪得头皮发麻的紫藤有些语无伦次了,躲避着对方杀人一样的目光,灰溜溜地闪进了大帐。
“少帅到!”
门口的血衣卫强忍着笑意,喝道,帐内的两人立刻站起身来,“恭迎少帅!”
“一大清早的有什么事吗?”
将令他难堪的目光留在背后,紫藤恢复了平常的样子。
“少帅,我们俩晾了一天了,早干了,您看……”
吴俊义尴尬道,这一天对他们两个和手下的骑兵而言分外难熬,眼见南北两山的阻击战打得热火朝天,可自己却完全无用武之地,这对一群武士而言却是最难以忍受的煎熬。
“好,今天不晾你们了,”
紫藤此话一出两人立刻面露喜色,然而后面的话却是,“本帅命令你们带领本部兵马……回去睡觉。”
“啊……”
两人再次面面相视,只觉得自己出现幻听一般。
看着他们滑稽的样子,紫藤几乎要笑出来了,不过他也很清楚恐怕不稍微说清楚点,这两位和他们手下的一万骑兵是不可能有心情好好睡觉的,“不明白?跟我来吧。”
紫藤一路走到地图前面,指着上面的一点道:“这里是最早发现兽人大营的地方,而后面,是大戈壁,那种地方是不可能得到补给的,所以兽人的补给只有两种选择,或囤或运。”
两人点点头,“两位都从军多年了,我问你们,如果以我军的运输能力是否可能在这大戈壁中建立一条运输线来保证八万大军的补给?”
紫藤接着问了一个似乎不相关的问题,两人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
“那么兽人的补给能力和作战消耗与我军相比又如何?”
“前者不及我军,后者大于我军。”
这常识性的东西两人自然是很清楚。
“所以……嗯……”
紫藤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用手点了点之前的那个地方,看看两人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知道已经不需要再多说了,“暂时我只能告诉你们这么多了,回去告诉你们的部下,都给我一觉睡到天黑,到时候,自然有仗可打了。”
“嗯。”
两人领命下去了,紫藤却无意中发现,帐顶上垂下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抬头看去,猫女莎莎正吊在上面。
“喵!”
注意到紫藤看见了自己,猫女一脸乞求的表情,一手指了指外面,紫藤大概明白了些什么,“真是的,居然躲到这里来了。”
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却并没有把这太当回事,倒是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去提醒下月牙儿别在其它地方白费力气了。
“你想突袭兽人的粮库?”
一边想着这无聊的问题,紫藤走出大帐,却被兰华有些质疑的声音打断。
“兰华姐你怎么知道的?”
紫藤警惕地看看四周,确定附近除了自己和兰华之外没有别人能听到了,他问道。
“不用紧张,人我都支开了,”
兰华道:“昨天,你盯着地图上那个地方看了很久。是不是太冒险了?且不说兽人可能留有重兵守卫,很可能他们已经把粮库随军转移了也说不定。”
“兽人分兵才半天的时间,又一直在全力进攻,因此,你的两种担心其实都是多余的。”
已经没有必要再对她保密什么了,紫藤回答道。
“确实……”
低头思索了片刻,兰华认同了对方的说法,“等等……”
突然之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充满了惊讶的神情,“用炮兵做疑兵使兽人放弃正面营地,重兵防御侧翼拖住兽人主力,难道说,你从一开始就都计划到了,而且一切的布置都是为了这一步?”
“差不多吧。”
“现在看来公孙大人评价你的那两个字确实不错。”
一副不寒而栗的样子,兰华低声道:“你真是‘可怕’。”
“‘可怕?’老军师这么抬举我?”
紫藤故作轻松地笑笑。
“难道他有说错吗?不管别人能想到什么,你似乎总能算到后面几步,你这样的人如果作为敌人,难道不是最可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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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关中的塞北王府,书房内李敢正满面愁容地看着桌上被退回来的圣旨和一起送来的那封信。
“君王以国士视我,我自当以国士之能报之;君王视我辈为蝼蚁,其何德可图我报?”
侄女的话说得很简单,也很明白。
他非常清楚因为兄长的战死和冤屈,侄女心中对朝廷充满怨愤,尽管这不合李家世代遵从的大忠大义之道,但是,自己却也确实找不到任何立场来指责她,实际上,当今朝廷腐朽,百姓疾苦都是明摆在眼前的,如果不是身居此位边事压身,身不由己,也许他自己都会萌生退隐之意。
“唉……”
然而,皇命难违,要如何才能说服自己那倔强的侄女呢?
“爹爹,有什么烦心的事情吗?”
李星梦轻轻地走进书房,小心地将茶端到父亲面前。
“星梦啊……”
李敢端详着女儿,换下了戎装的她此时给人一种邻家女孩的感觉,蔚蓝色的头发像天空一样美丽,耳前的那两束短发使她显的极有个性,还有那双眼睛那么的清澈、明亮与柔和;还有那笑容是如此的清纯,好似清泉、似蓝湖、似山溪、似月下光波……
女儿已经长大了啊,他心中叹道,现在他真切的体会到部下们的那些议论,作为边陲关塞,这里的女人本就不多,多数又都是不善言笑的男人婆,这使得这个丫头毫无疑问地成为了军中的超级偶像。
最初,她确实引来了无数吃饱了饭的男人疯狂的追求,但是最后所有的追求者都毫无例外地被她的笑容所征服,或者,也可以说是感化了。所有人都将她视为故乡的妹妹,极尽呵护之能事,在这里,过年恐怕都没有她的生日那么红火。
确实,虽然可能是自己有些夸张的错觉,但是,这个小丫头或许真的就是塞北军的士气之所在了。
“爹爹,我脸上有什么吗?”
李星梦有些奇怪于父亲的目光。
“哦?没什么。”
李敢叹了口气,是不是也该给这孩子找个好归宿了?“只是你姐姐她……皇上来了圣旨要拜她为将,可是,她的脾气和对朝廷的态度你也不是不知道……”
“明白了……我去劝下姐姐试试吧,从小姐姐她最宠我了,也许我的话她会听吧。”
李星梦见父亲为难,便自告奋勇道。
“好吧……姑且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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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皇宫,龙正天背着手在宫内踱来踱去,似有重重心事。张太月匆匆入内,揖道:“叩见皇上。”
“李星雨为何还不起程进京?”
龙正天劈头便问。
“塞北王府回报说她在前日恶战中受伤严重,需要些时日调养。”
张太月瞥了皇上一眼,又小声报道,“塞北军中内卫密报,她并未受伤,只是隐居阴山,在为她父亲守灵而已。”
“她摆什么臭架子,难道想要朕三顾茅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