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前上学的时候,我资助过她不少钱!她总说自己会好好学习,将来把钱还上……”
“可是她根本就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早早就退学了,去做那种生意!”
“越活越没出息,三十岁了还在到处找人借钱……”
“既然她活着这么痛苦,不如不要活了!”
老陈面目狰狞,神情完全变成了地狱中的恶鬼。
“还有小李家的女儿,我天天劝她想开点,可是她听吗?转头就当耳旁风了!好心当成驴肝肺!”
“她当初被未婚夫甩了,还跳过河,是我给救上来的!”
“她这条命是我救的,我想什么时候要回来就要回来!”
“还有那个出轨的女人,好日子过得不耐烦了。还说什么不如死了算了……那我就成全她!”
原来是这样……
任逸环视四周,“都听明白了吧?”
众人早就被老陈一连串的话吓呆了,难以想象一心向善的老陈竟然吐露出如此险恶的内心,一时都被吓得噤若寒蝉,缩在墙根下一动不动。
“你怎么这么狠心!”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糊涂啊……”
众人纷纷感叹道。
南谷镇地方本来就小,远亲不如近邻,很多人都跟十几个受害人关系亲近。听到老陈亲口说出这样的话,人群中立刻响起一片痛苦的抽噎。
传真摇了摇头,叹气道:“唉,一个人被疾病逼上绝路,谁知道他能做出多么荒唐的事。”
任逸看着躺在地上万念俱灰的老陈,他忽然想起了天地道的“鹦鹉螺”。
“鹦鹉螺”不也是得了绝症,将碧衣蝉没有得到证实的猜想当成了唯一的希望,最终惨死在池口镇吗?
这些无路可退的人确实不能以常理来推断,有时候,一个念头就能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走上老陈一样万劫不复的道路;又或者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就能让人铤而走险,像“鹦鹉螺”一样疯狂谋划,最终却葬送了自己。
“事情解决了,没有降临者,只是虚惊一场。”任逸转身对何队长道。
“真是太感谢了……”何队长摸了摸眼角的泪水道,“你送回了我的女儿,又解决我们镇上的一个心头大患,简直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这是全镇百姓给你的佣金,”何队长拉着任逸与传真走到背人处,摸出两个沉甸甸的小钱袋道。
“里面还有我个人、以及受害者家属的一点心意,您二位一定要收下……”何队长拽着任逸的手感激道。
“凶手留给你们自己处置,”任逸收好钱袋,转身向着巷口走去,“镖局刚开张,离不开我。先告辞了。”
“那贫僧也告辞了。没有吃到传说中的豆腐脑……”传真遗憾地咂了咂嘴,“贫僧再到别处去化缘了。”
“二位慢走。”
何队长毕恭毕敬地将两人送出巷口,不停对着两人的背影鞠躬。
……
“他怎么办?”
“枪毙!”
任逸刚走出不远,巷口百姓们激昂的声音从背后模糊传来。
“你还我女儿命来!”
突然一声凄厉的惨叫盖过所有嘁嘁喳喳的讨论声,早餐铺老板娘不顾人群阻拦,披头散发地冲了过去。
她已经形容枯槁精神失常,没人知道她这些日子去哪了。不知她从哪听说了凶手落网的消息,刚才一直悄悄藏在人群中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