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存只能老老实实地答,自袖中掏出那件传说中的“混元”来,捧与掌上,等着老太监接过去。
不料,老皇帝又加上一句道:“你亲自呈上来。”
“……”
皇帝的身边,不是都不允许人随便接近的?除了贴身的宫女太监,连宠幸个宫妃都要脱光了裹上一块布送到龙床上去?怎么现在……
没有多余的时间疑惑,杨存很是乖顺地上前,停在距老皇帝三步之遥chu,呈上东西的动作不曾变过。
直视帝王,是不恭的行为,所以杨存只是坐着眼观鼻,鼻观心的动作。不看,也清楚地感觉到老皇帝可是一直都盯着自己呢。挂着和蔼的招牌,暗藏威严的笑容,灼热的目光,帝王浑然天成的那种无形的压力,皆让杨存倍感头疼。
甚至后背上都有细细的冷汗渗出。
“这,就是混元?”
将目光投向杨存手中,老皇帝最后的虚弱也没有了。目光灼灼,杨存捕捉到了一丝类似于狂热的东西在里头。
“会皇上,是。”
狂热?像老皇帝这样的人,什么东西不曾见过?怎么会面对着混元时有如此强烈的目光?就跟看见了长生不老药似地。
“嘶……”
怎么会突然有了这个念头?杨存哆嗦一下,被自己吓了一跳。
“爰卿怎么了?”
老皇帝问这句话时,目光一只盯着杨存的眼睛。犀利的能够将人看下一层皮来,眸底的神色复杂的杨存一点儿都看不明白。
当然,也没有胆子去看。垂下视线,见到的就是老皇帝自锦被之下抽出的那只青筋毕露的手。
依着老皇帝的锐利,自己随便编排上一个理由,根本就糊弄不过去。所以只能实话实说。杨存吞吞唾液,才发现自己已经是口干舌燥了。根本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人就再一次跪了下去。
“臣,罪该万死。”
在古代的宫廷大戏中,这句话,从来都是出现率最高的。现在首先拿出来用一下,应该是不会有错了。
“圣上威严,臣惶恐之至。”
上次召见之时也只见圆滑从容。这次却又惶恐了?奇怪的是,老皇帝也并未就表现出任何不悦来,抿着唇,浮现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道:“朕,让爰卿害怕了?”
这话问的,说“是”不对,说“不是”更加的不对。
杨存垂首,几乎是脱口而出,道:“圣上天威难测,臣以往空有初生牛犊之勇。说不上怕字,只是对圣上的敬畏之心。”
说的诚恳,若是一定要配上一副图画,就一定是杨存捧着自己的心信誓旦旦地表忠心的画面了。
也不知是不是真就信了杨存的话,老皇帝悠然叹息一声,道:“罢了,你下去吧。”
“……”
这又是什么跳跃式的思维?杨存看着还被自己给捧在手中的浑圆,有些摸不着头脑。
“爰卿自去便是,这混元,朕改日再亲自来拿。”
一阵凌驾于世人之上的压迫感再次扑面而来,一道极其锐利的目光盯着自己看。更有一种怪异的气氛萦绕着。
杨存没有任何犹豫,收回混元,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口中道:“臣告退。”
说完起身,屁股倒退着出了大殿。也不敢有任何停留,一口气奔出了许多路程,转过弯弯曲曲的走廊宫道,直到见不着老皇帝寝宫的影子之后,方才停下脚步。
一抹脑门子,全是冷汗。连手心后背上都是。
这不是他第一次面见老皇帝,也不是单独面见的第一次。可是此次内心的惶恐,却是从未有过。
不是可以假装的,而是真真正正地恐惧。就在刚才,与老皇帝极近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老皇帝居然也在修道并且结丹。丹数他不敢光明正大地感受个清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绝对在自己之上。
天,老皇帝居然也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曾还未进良是四丹高手惊讶过,现在看来……这皇宫,这老皇帝,是越来越看不懂了。自从见到混元开始就不曾消散过的不安,在见过了老皇帝之后,更甚。
杨存狠狠地皱起眉头,思量着,要找个什么借口赶紧离开才成。再抬头,就看到一人远远行来,腰间佩戴着刀。
带刀侍卫?也只是看了一眼,杨存并未往心里去,继续走自己的路。
“公爷?”
来人却讶异出声,面上闪过一抹惊喜之色。待杨存定眼一看,也很快就认出了此人是谁…
“白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