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费是我们给你供的!家里关系都找好了!然後你现在跟我们说你不上医学院!?你对得起我们麽!?你说你对得起谁!?」
「不就是钱麽?!我现在就借贷还你们!你们高兴了!?」
「你闭嘴!我们没你这种不孝的儿子!!」
「OK,我走。」
一声剧烈的关门声在耳边响了起来。我只觉得意识像裹满了泥浆一样沉了下去,我用尽全力挣紮着,身体仿佛又一次慢慢地浮了起来。
然後我发现那并不是关门的声音,只是不知道哪个混蛋弄出的噪音。
我醒了,并且感到挺高兴的,因为刚才的梦实在是让人难受。那是我最後一次和爸妈对话的情形,他们那个时候一定非常生气。
如果还能有机会见到他们,我会告诉他们,我会回去上医学院的。如果当初我这麽做了,或许小锺就不会死。
胖子正蹲在门边收拾打翻的饭盆,他笨拙的弯着腰,裤子都兜不住那肥大的屁股。
我翻了个身,看到旁边的胡狼也已经醒了。他正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将一只胳膊放在额头上。
「我觉得他不会回来了。」胡狼用干涩的声音说。
如果这句话是艾丽娜说出来的,我并不会觉得有什麽大不了的。可是我心里清楚,胡狼是个天生乐观的家夥,绝大多数让人不爽的事情甚至都不会在他的脑子里存留一天以上。
我们几个人是从小玩到大的死党,他们是什麽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了。我们在一个社区长大,从小学到高中都是一个学校。当初胡狼为了跟我们上一所高中,破天荒的啃了整整一年的数学。你如果知道他有多恨数学老师,就会明白他付出了多少心血。
我当初不想去外地上医学院,很大程度上也有舍不得这群家夥的原因。不过後来的结果仍然没能如我们所愿,克鲁格这个软胖子还是迫於家里的压力去了临市的一所大学。
还有胡狼,没能考上大学的他去了几百公里外的一所体校,修炼项目是橄榄球。
最後留在故乡的只有独自执拗着的我、艾丽娜以及已经离开的小锺。
我们约好在游戏里继续厮混,却没料到会在游戏里永别。
当我们天真的在游戏里扮演行侠仗义的英雄的时候,却没想到会有这麽一天降临到我们的头上。
他们说,那一日被称为【末日】。有的人说是政府的阴谋,有的人说是某个企图毁灭世界的野心家计划,甚至还有的人说是外星人搞的鬼。而当时间慢慢流逝过去的时候,没有人再关心这些事情了,大家就只能够一心想着寻找能够果腹的东西。
我们还是很幸运的,由於要去探险而在【末日】前做了远行的准备,其中就有弥足珍贵的食物。在事发之後,我们也没有惊慌失措的聚集在人口众多的大城市里,反而饶有兴致的在野外玩起了生存游戏。
幻觉很快就终结了,当我们遇到了一个拥有极高战斗等级的家夥的时候。我们凭着默契、信任和良好的身体状况打赢了那个饥饿的家夥,可是小锺却在那场战斗中受了重伤。我救不了他,谁也救不了。
当他在痛苦和绝望中死去的时候,我们才真正意识到,神经拟真级别已经不复存在了。这里和真实的世界一样,无论是死亡还是分别。
听说了结晶大陆的消息,我们相互扶持着在绝望中开始前行。曾经身为A级战士的我们,在【末日】之後的战斗中似乎又成长了一些。但那些力量并不足以帮助我们,还有我们的良心与道德。
在饥饿中我们见识到了无数的恶行,曾经天真的我们开始质疑人类的存在,并且像傻子一样对一夥食人鬼展开了攻击。这一切或许是唯一能证明自己还是人类的办法。
被包围的时候,我是觉得真的要死了,可是那个看上去一点都不起眼的家夥救了我们。
那是一个强大的可怕的战士,他一个人就杀了将近三十个敌人。当我看到他用那把奇怪的刀绞碎那些食人鬼身体的时候,心脏跳动的几乎要裂开一样。
我们已经觉得自己很强了,因为在和别人争斗的时候我们从来都能靠着配合与默契打个胜仗。
我们当然也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更强的人,但是我们还从来没见识过像那个男人这麽强大的存在。
血液、死亡、胜利、性命……这些词汇仿佛根本就不会在那个人的脑海中划过,他在战斗的时候就好像信徒的每日祷告一样熟练。
开始的时候我觉得非常害怕,在他看我们的时候我觉得自己随时都会被杀掉。但那个人身上似乎仍然有着和我们一样的人性。我不敢说他是一个好人,但他对弱小者所散发出的怜悯和同情让他看起来不再那麽可怕了。
这或许就是强大吧。那天晚上我偷偷的在墙边看着睡着的那个男人,他手里握着那把奇怪的刀,静静的躺在床上,呼女干轻的像一只猫,仿佛我只要靠近他一步他就会醒过来。
如果我也能强大到他这种地步,小锺就不会死,她也不会被砍掉一只手……我们也能救更多的人。
想到她,我从铺位上爬了起来。
那群食人鬼曾经伪装的非常好。如果我们没偷偷看见他们在暗地里淩辱她的话,我们或许真的会傻乎乎的成为那群家夥的一份子。
艾丽娜虽然不是什麽温柔细心的女生,但是总比我们这些男的要更适合照顾别人。
受伤的女孩在第三天的时候苏醒了过来,那只断手的疼痛让她的脸色发青,所以清醒的时间并不是很久。艾丽娜很用心的照料她,也努力试着在她清醒的时候喂她吃了东西。
女孩的眼睛里一片死灰,但她还是吃了艾丽娜给她递到嘴边的食物。已经从那麽残酷的噩梦中活了下来,我想她没有理由求死。
已经过了很多天,女孩已经能够自由活动了,但是她在绝大多数时候还是躺在铺位上,一句话都不说。
是的,她几乎没有和我们说过一句有意义的话,除了谢谢之外。我们并不需要她的感谢,毕竟救她的又不是我们。
那个男人答应过我们,说他会回来带我们一起去铁辉城。可他却把女孩安顿在我们这里,然後一去不复返了。一周以後,食物被消耗的差不多了,我们都抱着越来越深的失望开始度日如年。
胡狼是第一个把自己念头说出口的家夥。事实上我们早就开始这麽想了,只是没人说出来而已。
想想也是。朽骨贪狼,那麽强大的家夥,怎麽会把我们这种人放在眼里呢?不久之前,我们甚至还只是一群1级神经拟真的玩家,而他早已经是把这一切当做真实世界而厮杀的战士了。
大概他早就忘了我们的存在了吧,而我们却像傻子一样在等待着什麽,我不禁这麽想着。
胖子给我们热好了饭,昨天负责值夜的艾丽娜吃了几口之後就去睡觉了。我接过饭盒,胡乱扒了几口。能量棒浓厚的奶制品味道让我有些反胃,不过在饥饿的时候这种东西已经算是不错了。
胡狼在屋里转悠了一会儿就出去了,他从来都是这种坐不住的性格。胖子抓着他唠叨了半天什麽「别走得太远」之类的废话,烦的胡狼差点骂娘。
我端起另一个饭盒,走向了女孩所休息的那张床边。虽然走到房间的那一段只有几步而已,但是我已经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咚咚作响。尽管我努力做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手心的汗水还是出卖了我。
女孩闭着眼睛斜倚在枕头上,细密顺直的头发铺洒在旁边。她长长的睫毛在微微颤动,不知道是在做着怎样的梦。从她的面容上我看不出任何种族的痕迹,大概和我的那些朋友一样也是混血吧。不过她的皮肤真的很白,或许其中也有身体虚弱的原因吧。
我曾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把她救出来,因为在看到她的时候我确信自己看到了心目中的天使。现在她安全了,只是我没能如愿以偿的呈上英雄。
令我恼火的是,原本还算是善於交际的自己甚至没有勇气去和她对视。每一次她将目光挪向我的时候我就退缩一般挪开了自己的眼睛,像是逃避捕猎者的猎物一样。
也就只有现在吧,我才能肆无忌惮的注视着她柔若无骨的肩膀和樱花花瓣一样的嘴唇,并允许狂跳的心脏没有任何顾忌的发出震动胸腔的声音。
就在这时候,她突然睁开了眼睛。我只觉得喉咙一窒,本能的转过了身去,脖子後面起了一层汗。这个尴尬的动作让我有种用头撞墙的冲动。
我听到她窸窸窣窣的将自己支撑着坐了起来。於是我深女干了一口气,努力保持着平静,端着饭盆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来吃点,额,吃点东西吧。」我努力遏制住自己的声音的颤抖,却磕巴了一下。脸颊有些发烫,但是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谢谢。」她淡淡的道谢,那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女孩用仅存的左手接过饭盒在自己的腿上放稳,然後拿起勺子去舀汤。勺子推挤着饭盒的边缘,一个劲儿的往旁边滑动,所以这动作她做的很吃力。
「我来吧……」我就是在等这个时机,不然我实在不知道该找什麽理由来和她坐的更近一点。
女孩没有拒绝,她看了我一眼,然後直起了身。我替她捧着饭盒,她这才好好的吃起了东西。失去一只手是什麽感觉我从来没有体会过,但那一定是非常让人痛苦的经历。生活上的不便则会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已经失去的那一部分。
女孩吃的很慢,下咽的动作看起来有些艰难。她白皙的脖颈上面还残留着没有消去的淤紫,这仅仅是那些畜生们留下的伤痕之一而已。
看着她的样子,我非常想把她轻轻的抱在怀里,给她一点温暖或者慰藉,任何东西都好,只要能让她稍稍的开心一点点就好……
「好了,谢谢。」就在我看着她的头发入神的时候,女孩放下了餐具,对我说道。
「哦哦,没关系,给我就行了。」我端着饭盒从座位上闪了起来,因为我看到她似乎想要下床。
我伸手想去扶她,但是她的动作缓慢而坚定,我只能虚托着手,小心翼翼的护在她旁边。女孩站了起来,迈着极小的步子向外面挪去。在这些等待的日子里,她身体状况好些之後就经常出去。她并没什麽事情做,只是在屋子後面的楼梯上坐下,整日的盯着不远chu的小树林发呆。
「我陪你一起。」我这麽说着,她一如既往的没有拒绝。
我跟在她身後,看着她裹在厚重毛线毯子里面的纤细身躯,忍不住想伸手去抚摸一下她的顺在後背的头发。
我们两个人在最近一直会来的位置上坐下之後,她就靠在铁质的阶梯扶手上静静的出神。我托着腮,用余光偷偷注视着她的眼睛。我发现,只有在这个时候她的眼睛里才会有一些神采,而我并不确定那是来自前方生机勃勃自然的反光还是她内心的一点点流露。
很多次我都想要鼓起勇气问她在看什麽,可是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说,我们所看的根本就不会是同一种景色。
「你叫什麽名字啊?我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名字呢。」我僵柔着脸颊强作轻松的问道。
女孩头看了看我,那目光带着某种你不得不退缩的力量。那目光就好像在责问我「名字这种事情重要麽?」,或许她不是那个意思,但我终究还是没办法解读。无论如何,她最终也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想多了解她一些,想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为什麽会玩这个游戏,喜欢什麽样的花,一切的一切我都想知道。然而她就像是在鸟笼外飘过的一片叶子一样,当风不想把它吹过来的时候,你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抓到它。
「我们……打算最近去铁辉城,你和我们一起吧?」我问道。
女孩的嘴唇轻轻张了张,发出了细不可闻的声音。
「你们是不是为了照顾我在这里浪费了很多时间?」
我们从来没和她讲这边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当时我们冲进这所房子的时候她已经是一个昏迷的状态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救她的人到底是谁。我承认我心里面带着一种非常卑劣的想法:希望她能把我们认作救下她的人,或许这样她能更有安全感,或许她会因此而对我多出一些好感……
「哎,不能这麽说,我们其实和人约好一起,所以主要还是在等他。现在看样子可能还是我们自己动身比较好……」
虽然我们交谈的内容枯燥,但能和她展开这种对话我已经觉得十分开心了。可是当我正准备借这个机会将话题引到她身上的时候,一股能量波动传了过来,距离我们只有十多米的样子。
我慌忙站起来,拔出了腰间的剑,并示意女孩躲藏一下。
「阿杰!!」楼上传来了胡狼叫喊声。
我浑身一激灵,原本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因为胡狼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
「你别乱跑,如果安全我来找你!」我交代了女孩一句,然後用能量跳跃窜上了二楼。
胖子、胡狼靠在窗边,艾丽娜也刚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卧室里多了两个人,看上去是挺厉害的战士。
「他们是贪狼派过来接我们的!」胡狼看我跳进来,连忙说道。
「你是阿杰?」为首的那个战士问我。他比我们的年龄大不少,可能快要三十了,头发有些杂乱,脸上也有疲倦的神色。後面那个战士要精神一些,大概比我们大五六岁的样子。
我点头:「我们现在就走吗?」
「应该还有一个受伤的女的,人呢?死了麽?」他扫视了一下房间,发问道。
我连忙又从窗户跳了下去。女孩竟然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根本就没动,似乎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害怕一样。
不过我没有细想,而是借着兴奋的情绪弯下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我听见她的喉咙里轻轻嘶了一口气,但是没有拒绝我的鲁莽的动作。
「我们可以走了!接我们的人来了!」
我兴奋地大叫其实是为了掩饰心里的紧张。怀里像是被塞上了一团柔软的羽毛,她身上淡淡的香气传了过来,这一瞬间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我重新跳回来的时候,胡狼在我身後发出了细微但刺耳的笑声。我默默的向後伸腿想踢他一下,他灵巧的躲开到了一边,以至於我踢到了胖子的腿。
我从那个年长的战士眼睛里似乎看到了轻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反正我也不在乎。能够和女孩靠的这麽近,我所有的思考能力好像都被破坏掉了。
我偷偷看她的眼睛,却没能读出任何东西。
「你把人家放下!」艾丽娜从後面锤了我一拳。
我手忙脚乱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但女孩只是很安静的离开了我的怀抱,没有任何表示。
「赶紧收拾东西,回去晚了就麻烦死了。」後面的战士露出了烦躁的表情说道。
胡狼一边胡乱往背包里塞着东西一边头看他:「什麽麻烦啊?」
二十出头的战士看起来比较爰说话:「你们从海蓝来的吧?现在你们的人都过来了,想入铁辉城就要走程序,你们也不想跟在几万人後面排队吧?」
胡狼冒冒失失的大叫一声:「快走快走!我他妈最讨厌排队了!」
***************
我们在中午之前上了路,大家的食物都剩的不多了,幸亏那两个战士还带了不少补给。
大家的精神都挺振奋的,胡狼更是拉扯着那个健谈的战士聊个没完。我们知道了他的名字是艾乐祖,那个年纪高的叫马歇斯。
马歇斯一直在门口等着,似乎是嫌乱,当我们整装待发走出这座庄园的时候他才开始搭理我们。
「都报一下能量等级,我们用能量飞行。」他说。
胡狼嘴快:「我们几个都是9级,胖子是A。」
胖子在旁边嘟嘟囔囔的发牢骚,怪胡狼不给他面子。
马歇斯完全没把他们的态度放在心上,他又转向女孩:「你呢?」
女孩摇了摇头:「我没有战斗等级。」
虽然这游戏每个人都可以使用能量,但是大家只有练上一段时间以後才能在一些公共设施里测定等级。她说自己没有战斗等级,也就是说她是从来没战斗过的普通人了。
马歇斯点了一下头:「我们保持A级速度行进,除了胖子意外,你们几个轮流带她。」
「A级速度还带着人!?能量消耗这麽大,要是路上遇上危险怎麽办!?」胡狼叫了起来。
「所以我们两个会保持全能量,有危险就由我们应付。你们如果不想死的话就听我们指挥。」
「你……」胡狼又想说些什麽,我立刻就打断了他。和这些人争执没有任何好chu,胡狼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我们就这麽启程了。虽然我想靠自己的力量一直带着女孩飞,但是那两个战士完全不是光嘴上说说而已,他们真的是全程在用A级速度飞在前面带路。很快我就感觉到了能量的压力,不得不让胡狼接过了带女孩行进的负担。
巨大的能量负荷让我们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一路上我们也看到了不少其他的难民,不过他们都没有找我们麻烦的力气。
虽然中途我们休息了两次,但是到晚上紮营的时候我们仍然累的够呛。那两个战士和我们不同,他们没有露出疲态,所以我猜他们比我们高大概两三级。
我们挑了一个远离大路的山坳chu紮营,随便吃了些东西以後大家都有些昏昏欲睡,唯独胡狼兴致勃勃的开始寻找可以聊天的话题。
「艾乐祖,贪狼原来就是思灭者的人麽?我听说他好像是个很厉害的通缉犯来着?」
马歇斯看上去对我们很冷淡,所以胡狼找了艾乐祖做交谈对象。在听到他发问之後,其他人都躺在睡袋里竖起了耳朵。
我们其实在那场战斗之前都没听说过贪狼的名字,可是拉赫曼在听到他名字之後竟然吓成那个样子,所以他一定是在高级战士中比较有名气的存在吧。拉赫曼说过他是S级的通缉犯,胡狼完全是在现学现卖。
「其实我们不是思灭者的人。」艾乐祖一边嚼着手里的蛋白棒一边说。
「不该说的别说。」马歇斯头瞪了他一眼。
艾乐祖却完全没把马歇斯的警告放在心上似的:「哎,没关系啦,他们早晚也会知道。再说了这也不是什麽秘密。」
马歇斯没有再说话,他摆弄起了火堆,像雕像。
「你们不是从铁辉城来的麽?怎麽不是思灭者公会的?」胡狼追问。
「我们原来是一个叫破弈反抗军的组织,现在思灭者假托的就是反抗军的名号。其实是我们被思灭者给吞并了,就这样而已。燃墟你们知道吧?思灭者会长,现在的反抗军首领,他才不在乎难民什麽的。这次救援队的人基本都是原来的反抗军,我们和贪狼一样,都是跟着原来的副军团长出来的。」
「副军团长就是那个穿黑袍子的大小姐对不对?特别漂亮那个!」
忍不住发话的是艾丽娜,她自从见到那个女孩以後就特别憧憬她。我们都见过她,她的样子曾经盘旋在我们脑海里很长时间。那个时候她带着人,给饥肠辘辘的我们真诚的分发了食物,那是从天而降的恩赐。
不过她离我们太遥远了,就好像触不可及的女神一样。虽然我们家是世代信佛的,不过那个时候如果由她来传教的话大概无论什麽宗教我都会改信。
「葬敌初邪,那可是【神都】最强的法师,我们的领袖。」艾乐祖带着一丝自豪和炫耀的情绪对我们报出了她的名字,「一般来说法师都是需要战士保护的,但是她有一只葬敌法球,普通的战士连她的法球都打不过。」
「你的话太多了。」马歇斯又责备了一句。
艾乐祖哼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谈论初邪。
「那贪狼呢?他厉害麽?」胡狼对那个男人的兴趣还是要高於一个触不可及的女性。
「贪狼,也就那麽回事儿吧。」艾乐祖的态度来了个转弯。
「之前他一个人就杀了二十多个吃人的垃圾!里面还有五个A级以上的!」
「那很难麽?马歇斯就曾经干过差不多的事情。」艾乐祖朝他那边指了指。
一直冷着脸的马歇斯这时候却说话了。
「以贪狼的等级,这本来就不算什麽。不过你别忘了,他曾经可是和梅尔菲斯联手杀掉过天使之尘的。」
「梅尔菲斯是什麽人,贪狼能和他相提并论?那次贪狼八成也就是凑个热闹而已。」
「不是所有人都能和梅尔菲斯进行配合的。」马歇斯并没有和艾乐祖争辩,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贪狼的真实战斗力不是猜能猜到的。不过最有意思的是他这个人做出来的事情。」
「什麽事情?」当我意识到的时候话已经脱口而出了。
「你说D-08那次?」艾乐祖不屑的劲头好像松软了。
「D-08当时的情况你也听说了,能保下来是个奇迹。还有心族那次,和心族交涉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最後还不是活着回来了麽?还是从噬族那边。他那个人……有很多别人看不透的东西,否则初邪也不会那麽青睐他。」
「哈,他就是有点狗屎运。真是想不明白,哈哈哈。」艾乐祖带着一点点不甘心的意思笑起来。
在我们说话的时候,我看到女孩也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入神着听着。火焰在她的眼眸中跳跃舞动,如果我也能成为里面一部分……
「那麽他为什麽要在反抗军里?」
她竟然开口了!我完全没有料到她会开口说话,而且还是向两个刚认识的陌生战士问话。
马歇斯看了她一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他的话,大概就是为了我们的副军团长吧。不过你想知道还是自己去问他吧,我只是随便猜猜而已。他看起来不是什麽有雄心壮志的类型,没什麽野心,这是他的优点。」
女孩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又低下头去了。我努力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心里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马歇斯完全没把其他人的情绪放在心上,他只是叹了口气:「可惜现在反抗军已经不复存在了。」
艾乐祖这时候也沉默着,我们不知道他们所没有说明的话中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情。虽然很想问,但疲惫很快就吞噬掉了宁静的气氛,我们在不知不觉中睡去,等待着未来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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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後我们看到了铁辉城的影子,这里建筑的风格和我们的海蓝大陆很相似。然而这座城市给我们的第一印象就是人,满满的都是人。街道上支了很多临时的帐篷,几乎连迈脚的地方都没了;小巷子里充满了粪便和脓血的臭味,放眼望去每个人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这人也太多了吧?」胡狼抱怨道。
「过两天会更多。不是说了麽,海蓝的都已经过来了,还没到而已。」艾乐祖回道。
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胖子呲牙咧嘴的样子。我们都觉得非常幸运,如果我们没碰上贪狼的话,自己过来就要过这种日子了。虽然不会担心挨饿,但天天在污水泥浆里面支帐篷实在不是一种理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