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是说他可能造反?”
“不错,这几年张贤恭越来越放肆。朝中的大臣,有骨气的已经被他迫害致死,没骨气的则投靠其麾下充当爪牙。而我们这些先皇留下的老骨头,只能隐忍,然后才徐图后计。”
霍青玉心里暗思道:“也许因此,陆德昭才允许他的女儿和张贤恭的儿子来往吧。恐怕答应其婚事,也并非完全是无奈之举,说不定是虚以委蛇。政治,永远比常人想象的黑暗。人一旦陷入这个漩涡之中,也许朋友,亲人,甚至自己,都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阿六接过话题说道:“兄弟,因此这一次,我才向老爷提出,请你来相助我们寻找这《飞将兵鉴》。事关天下安危,社稷兴衰,请兄弟不要推辞。”
霍青玉沉吟了一会儿,问道:“要是我不答应呢?”
阿六笑着说道:“此事关系重大,兄弟知道的都是绝密信息。倘若兄弟不答应,为了防止消息外泄,只好委屈兄弟永远呆在陆府了。我知道,兄弟的武功卓绝,尤其是轻功更是天下独步。不过这小楼满是机关,任兄弟身法再好也难以逃脱。
不过,请兄弟放心,你我兄弟一场,倾心相交。倘若兄弟有三长两短,兄弟定然加倍赔偿与你。“
霍青玉知道,阿六相来所言非虚,他说自己逃不出去,自己就定然是九死一生了。如果那样,不光自己性命堪忧,阿六其实也被他牵连。也许这是真情的流露,也许这只是一个道德上的绑架。
但霍青玉却没有一丝的不安,因为他本就是一个好管闲事的人。在他眼里,江山社稷和他没有半分关系,而绝世武功也不是他的渴求。真正女干引他的,是那前人花了无数心血也不能破解的谜题,这甚至超越了他对武功,美食,和美女的热爰。
于是他笑了笑说道:“看来,我就是不答应也不行了。”
陆德昭和阿六见霍青玉答应了,方才松了一口气。其实在陆德昭眼里,阿六和铁凤凰联手,在推理能力,机变,武功方面,并不落后于霍青玉。但他需要的,是一个执着的人,只有执着得人,才能真正成功。
“那我们如何开始?”霍青玉问道。
阿六答道“等铁大人回来后,我们便动身。为了保证此次行动的隐秘性,我们只会带着少量的随从。”
正事谈完,霍青玉便打算从陆府告辞。阿六本要来送霍青玉的,却被陆德昭留着先准备给铁凤凰的书信。于是便只好先让霍青玉独自下楼,自己随后才来。
霍青玉独自走下藏书阁,刚才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置身陆府的后花园中,只觉得心旷神怡。他本就是乐观的人,虽然前途还是一团密云,但自己却泰然chu之。
突然,身后一声娇柔的声音:“看剑。”边觉得一柄长剑带着迅疾的剑风向自己后心刺来。
霍青玉本能地向前窜出,跳出了剑锋的范围,谁知刚一落地,剑锋又至。如此往返几个回合,那把剑竟然离自己并不远。因此便不再是随意躲闪,踩着方位,使出了“脚踏星魁”的轻功,瞬间已经离剑锋有两三丈远了。
等霍青玉转过身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正是刚才见到的陆德昭的二女儿陆筱芸。陆筱芸手握长剑连连进着,剑花虚虚实实,竟然颇有几分功力。
果然如刚才阿六所说,此女在武学上颇有天赋。
不过,也和阿六说的另外一件事一样,陆筱芸的内功确实稀松,以至于大大影响了剑招的威力。每一次出招,都难以把招喂透。因此,每一剑虽然都瞄着霍青玉的大穴去的,但中途已经力衰。
不过霍青玉却不打算过多展示自己的武功,首先是不愿让这个陆德昭和阿六的掌上明珠失意,其次,他对美女,向来是不会动粗的。
打定这个主意,霍青玉便不再进招,只是用轻功不断躲闪着陆筱芸的招式。
而自己,则可以乘机享受陆筱芸那青春的躯体的运动带来的美感。
果然,陆筱芸的内力不足以支持她一直高效地出招,几十招后,陆筱芸的剑法已经开始不再严谨。等到招式过百的时候,已经是破绽洞开了。
见陆筱芸的招式已经出松散的迹象,霍青玉不愿意让陆筱芸下不了台,于是便大大地向后一纵,然后笑着说道:“陆小姐剑法了得,在下甘拜下风。”
但岂料陆筱芸却并不领情,嘴巴一歪,说道:“你以为我不看不出来你在让着我?阿六叔说你武功是天下卓绝,我偏不信。我看你只是轻功有些本事而已,若论招式,你定然不及于我。”说着,便纵剑上前,继续出招。
这一下,霍青玉的头一下便被这个大小姐弄得大了一圈。陆筱芸一边出招,一边说道:“你有本事别躲啊,好好和本小姐交手几招,看你能有什么能耐。”
霍青玉心里知道,倘若自己再继续躲闪,定然会让陆筱芸更加不高兴。于是只好借机在一旁的草丛中拿起了一根用户加固树木的木棍,说道:“那我便以此为剑,接陆小姐的高招。”
“倘若你再用轻功逃脱如何?”
“倘若小的再用轻功,便算小的输了,如何?”
“好,看你有什么本事。”
两人说话间,陆筱芸已经出了三招了,这三招皆是天山派的“寻梅剑法”中的招式,这三招剑意讲究如梅花一般奇,其中的变化讲究出人意料,陆筱芸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剑招的精髓,但已经有几分清奇的剑意了。
霍青玉叫了一声好,招式递出,却是平平无实的一招直刺,但这一招却瞄着陆筱芸剑招中的破绽,木棍直接轻轻地敲在了长剑的剑身上。微微用力,便使得长剑从自己的要害chu滑开。
陆筱芸接二连三出招,不一会儿,一套寻梅剑法已经使尽。但任陆筱芸怎么变化,霍青玉却是简单地一刺,一拨,便将她的攻势化于无形。
陆筱芸见状,柳眉倒竖,收起长剑往地上重重一插,嗔道:“你这是哪门子的剑法嘛,完全就是小孩子的招式。”
霍青玉笑而不答,身后一个严厉的声音却响起了。
“芸儿,不得无礼。”说话的是陆德昭,他和阿六已经下楼了。
陆德昭接着说道“霍少侠的武功高你何止万倍,刚才的招式每一下都是直接指向你剑招的破绽,倘若霍公子有任何的敌意,你此时早已经没命了。”
陆筱芸听了陆德昭的训斥,便觉老大不高兴,嘴唇一翘,几乎就要哭了。却见陆德昭并不理会,同样在花园中拿了一根木棍,对霍青玉说:“来来,霍少侠,我们来指点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几招。”
霍青玉心想,定然是女儿丢了脸面,父亲想要替女儿找回来。连一旁的陆筱芸和阿六也这么认为,尤其是陆筱芸,一下转怒为喜,心道爹爹定然会替自己教训一下眼前这人。
岂知陆德昭一出招,却出乎霍青玉的意料之外。陆德昭同样使出的是天山派的“寻梅剑法”的一招,这一招的名字叫“梅下遇贤”,接着又使出了一招“梅林授徒”,这两招使得自是精妙准确,却不带丝毫更多的内力,而且剑招偏慢,看上去毫无比武的意思。
霍青玉记得这两招的名字,更看得出陆德昭的剑意,心下一下豁然。也许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陆德昭是一个久经宦海的老狐狸,是一个深谋远虑的人,但对于女儿,他就是一个严厉而大度的父亲。陆德昭与自己过招,并不是要替女儿找回面子,而是纯粹地想指导一下刚刚经历过一场不那么真实的实战的女儿。
因此,霍青玉也略略一思索,剑招递出,竟然也是寻梅剑法。原来刚才他借着接陆筱芸剑招的时间,把这套剑法的主要招式已经学了个七七八八。这下刺出,虽然并不完全是准确的剑招,却在其中加入了不少自己对剑法的理解。
二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已经对拆了十几招。二人故意将剑招放慢,让陆筱芸可以看清其中的变化。而到了关键之chu,两人有时还会重复使出剑招。不过,虽然是简单地拆招,霍青玉却对陆德昭满是佩服之意。虽然二人并不是全力施展,但从陆德昭的剑招中,可以看出这个刑部尚书对于剑道的深厚的理解。
虽然这套寻梅剑法只是一套中等难度的剑招,但二人将其中的精要之chu放大,有时还加入一点画龙点睛的变化。虽然目前陆筱芸并不完全能理解这些变化的要义,但已经清楚地觉得,同样的剑法,爹爹和这个青年人使出的,才是真正的威力。
一套拆解完毕,陆德昭停了下来,向陆筱芸讲解了其中一些难chu。然后和霍青玉又拆了一次,方才罢手。对陆筱芸说道
“芸儿,方才你看到的,才是寻梅剑法的真正威力。你目前功力尚浅,对剑术的理解也是一般,以后不可如此胡闹。倘若真遇到有恶意的人,别说是霍少侠这等的当世高手,就是一般的武林老手,也可以随时取你姓名。”
这一番话,说的陆筱芸虽然不高兴,却无言以对,只好低头默不做声。倒是一旁的阿六替陆筱芸解围道:“老爷,这实乃小的的过错,是小的没有教好。”
陆德昭见阿六如此说道,紧绷的脸松了下来。“阿六你就是护着这丫头,其实我看得出,你已经很尽心地教她了,她这个年纪,对这套剑法能够掌握到这个层度,已经是不易。”
听了陆德昭的这番赞许的话,陆筱芸的心情才好转,本想在爹爹面前讨几个乖,却又听陆德昭说道:“只怪爹爹和你六叔平时太忙,没有太多时间教你。”
言语之中,似乎听得出一个官场父亲对女儿的一些愧意。
陆德昭转头,笑着对霍青玉说道:“想不到霍少侠年纪轻轻,对剑法的理解竟然已经到如此的境界。刚才少侠的剑招中的几个变化,大巧似拙,真让老夫佩服。”
霍青玉一拱手达到:“陆尚书谬赞了,刚才尚书剑招中的举重若轻,实在让在下钦佩之至。我等乃是江湖中人,天天功夫不离身是正常的事。尚书身在庙堂,日理万机,没想到仍然有如此的武学修为。”
阿六在一旁哈哈一笑到:“兄弟,你可不知道,我家老爷也是不世出的武学奇才。”言下之意,也是赞叹霍青玉的武功,已经可以与陆德昭相提并论了。
几人又寒暄了几句,霍青玉便拱手告辞。
当独自走在洛阳城的街道的时候,回想着这几天一直到到拜访陆府的一系列事情,霍青玉苦笑道:“霍青玉啊霍青玉,你这爰管闲事的性格,迟早会让你送了性命的。”
“霍兄弟,请留步。”霍青玉听着背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太平票号在京城城东的分号的掌柜杨富开,这个大腹便便的胖掌柜之前和霍青玉颇有些渊源,他表面上是一个票号掌柜,其实也是一名江湖人士。
老友相见,杨富开便立即拉着霍青玉走进了附近一个酒楼。
两人推杯换盏,互述别来之情。突然,杨富开对霍青玉说:“兄弟,你是为何突然来到京城的?”于是,霍青玉当下便吧遇到阿六,一起来京城的事说了一说。却略去了其中诸多细节,只推脱说久未来到京城,来随便走走。
“这可奇了,”杨富开说道:“最近不知怎么的,突然京城来了好些个江湖豪客。有燕子坞的清风双少,还有八极门的掌门丘辰刚等一众人。见到兄弟你的出现,我还道京城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呢。”
“哈哈,老哥你消息这么灵通。如果真的有异动,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事情呢。”霍青玉笑着说道:“不过,这些人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的,一起出现在京城,没准真有什么事呢。”
“还有一件事,需教兄弟知晓,”杨富开接着说道。
“昨天,今天钱庄有人来兑换现银,那是一个十分一个奇怪的人。那个人的脚比常人大一半,身上皮肤黝黑,但脸上的皮肤却白的吓人。你猜猜这个人是谁?”
“难道是东海飞鱼岛的岛主,公孙裘?”说道这里,霍青玉倒是有些惊讶,在早些年前,自己和这个公孙裘也有过一面之交,不过那也是几年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