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听了柳思思的话,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好,那我就让你们看个明白。”
说着,雷震就走到柳锋的尸体前,抓起了柳锋的尸体,对众人说道:“你们看好了,这个掌印的形状,分明是个左手。”说着,便伸出了自己的左手。众人一看,立即吃了一惊。原来雷震左手的食指,竟然短了半截。
“老夫少时受过伤,因此左手的食指少了半截。现在,你们满意了吧。”雷震恨恨说道。
而众人听见雷震这么一说,自然是无法再怀疑雷震了。
这边,铁凤凰等人对现场的检查结果也是让人失望的。现场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并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于是铁凤凰只好要安排了人手守护住现场,然后再做计较。
“现场没有打斗痕迹,柳锋又没有中毒的迹象,是什么原因让他没有做出任何抵抗就深造不测呢?”霍青玉离开柳锋的死亡现场后,便和铁凤凰以及阿六一起商讨案情。
“会不会是凶手将柳锋杀死之后,然后移尸到此呢?”阿六问道。
“不会的,一般来说,转移尸体是为了掩盖作案现场,但倘若真要掩盖柳锋的死亡现场的话,直接把尸体丢下船沉在湖底即可。完全没必要把随时可能暴露线索的尸体留给我们。况且,这船上虽然人少,但也算戒备森严,要想悄无声息地移动尸体的话,也是要面临极大的风险的。”铁凤凰说道。
“是谁最先发现了柳锋的尸体呢?”霍青玉问道。
“是一个水手,去仓房取东西,结果无意中发现的。”
“可曾把那个水手叫来一问。”
“自然是问过了,他说他当时就发现柳锋俯身朝下倒在地上,探了鼻息已经死去后,就立即来报告众人了。”
“这期间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吗?”
铁凤凰摇了摇头道:“这人惊慌失措,连走路都差点被摔倒,问了半天,也毫无线索。”
众人商议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只好各自回房。而霍青玉则闲不住,再次来到现场,而陆筱芸也跟着跑了过来。
“陆小姐,我想问你个问题。”霍青玉一边检查尸体,一边向陆筱芸问道。
“什么问题。”
“你觉得,一个武功高手,在什么情况下,会让人一掌从后背拍死,却没有任何的反抗能力呢?”
“嗯,会不会是熟人,突然从背后发起袭击?”陆筱芸答道。
“唔,这暂且算一个答案,不过你想,柳锋的功夫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要从背后将他一击致命,那需要什么样的速度才行。我办不到,雷震等人更是办不到。倘若有人办得到的话,那定是江湖上旷古绝今的高手。”
“你是说,这船上还有一个高手在?”陆筱芸问道。
“不,我只是说了一种可能性,但水手是卫东兴选的,都是些二十左右的水手,就算从娘胎开始修炼上层武学,也不能有这等本事。”
“那你的意思是?”
霍青玉摇了摇头,说道:“眼下并没有更多的线索,只能慢慢寻找了。”
“不如我们去把每个人都问一遍?”
“不可,这些都是江湖上的老狐狸,要一个一个审讯的话,倘若激怒了众人,自然无法收场。目前,丘辰刚,柳锋,这已经是两桩离奇的命案了,我们虽然不能断定两人的死是否有关联,但可以肯定的是,倘若是真的有关联。那我相信,凶手也许还会动手的。”
“为什么这么说?”
“你想,凶手杀丘辰刚,是选在我们来的路上。如果当时他达到了目的,自然不会选择在这个孤独的船上动手杀柳锋,倘若杀了柳锋已经达到了目的,那为什么又会把尸体留给我们,往湖里一抛,岂不是更好地可以隐藏线索,他将尸体留下,显然是想利用这个尸体做文章的。”
“那就把大家集中起来,早晚呆在一起,出行必须要人陪伴,我想凶手就无从遁形了。”
“不可,目前连基本的头绪都没有,那样只会打草惊蛇的。”霍青玉说着,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走吧。”
“去哪儿?”
“去找柳思思聊聊。”
“你怀疑柳思思和这事有关?”
“不,她只是最了解柳锋的事的人。”
此时的柳思思,在潘绮红和郭秀的劝诫下,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见霍青玉到来,便起身就要行礼。
“柳姑娘不必客气,在下只是想了解一些尊兄的事情。”
“小女子此时心乱如麻,敢问霍公子有何问题?”
“尊兄这几天可有什么反常的行为吗?”
柳思思想了想,摇了摇头道:“家兄一向特立独行,虽然小女子与家兄此次一起前来,但很多时候他是完全独自行动。自幼家兄做事就是如此,因此小女子也并没有经常过问,而家兄也不会告诉我太多东西。”
“那你们此次前来,真是为了寻找先辈的血案真相?”
“是,但并不全是。”
“哦?”
柳思思缓缓说道:“倘若说我们兄妹真的无意《飞将兵鉴》,想必公子也不会相信。不过,我们确实从小就有查找张家血案的真相祖训,因此,我们也确实带着这个目的来的。”
霍青玉问了几个问题,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要潘绮红和郭秀多安慰一下悲伤中的柳思思,告辞了出来。
“喂,大流氓,这个柳思思在说谎。”陆筱芸说道。
“小姐何以见得?”霍青玉问道。
“我看她在回答你的问题的时候,总是目光低着看着自己的脚,这是心里有鬼的表现。我在断案的书中看过。”陆筱芸得意的说。
“可这个只是对大多数情况而言,柳思思这等精明的人物,自由就帮着打理燕子坞的生意。倘若真的要说谎,怎么会留下如此拙劣的痕迹?”
“喂,我说你别总是反驳我行嘛,你就不能听听我说的。”陆筱芸不高兴到。
霍青玉实在拿这个大小姐脾气没办法,只好摇了摇头说道:“那我来问你,如果真的他们有第三个目的,那为什么她会强调柳锋喜欢独来独往,这样不是反而让人怀疑他们的动机么。其次,我们就算知道她说谎,那也没办法逼她说出实情啊。”
“我们可以装鬼呀。”她说的,正是几天前和霍青玉一起,利用幽冥之事,诱骗潘绮红说出真相的事。
“不妥,当时我们的对象,是一个精神极其萎靡,且思夫心切的女人。但这次,你看柳思思,虽然也是悲愤,但情绪却稳定得多。况且,她的内力造诣,远在潘绮红之上,内力深则神凝,神凝则智明。我们那点把戏骗不过她的。”
陆筱芸见他说得在理,没有了气势,柔声问道:“那眼下怎么办呢?”
霍青玉摇了摇头:“看来,我们只能徐图后计了。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我们是需要加强戒备了。”说着,霍青玉便找来了马可信,要他让空闲的水手加强巡逻。
晚饭过后,众人在甲板上饮酒赏月。已经离岸一天了,四周只看得到月下的湖水上泛起的粼粼波光。虽然白天发生了命案,但众人毕竟是江湖上见惯了腥风血雨的人,因此情绪并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并不是因为众人冷血无情,而是在这个纷乱的江湖里,众人都不知道是否能看得到第二天的太阳。因此,与其唔自悲伤,不如及时行乐。
夜深了,霍青玉独自回到房间,白天的凶案毫无头绪,为了防止众人遭到危险,他便要郭秀搬到陆筱芸那里去住,相互之间也好有个保护。然而,当他点亮房中的烛台后,却在烛光下出现了一个婀娜的女子的身影。
本来霍青玉以为是潘绮红偷偷跑来见自己,但灯光一晃,却发现来者是柳思思。这时她的脸上虽然冷若寒霜,却哪里还留得下半分的丧兄的悲伤。她换上了一身鹅黄的长裙,头上的发髻也重新梳妆过,显出几分成熟女人的风韵。
“不知道柳姑娘大半夜来我这个名声并不好的浪子房中所为何事?”霍青玉说道。
“哦?霍少侠为什么不问问,我死了兄长,为什么现在却一点也不悲伤呢?”
“这个我已经知道答案,没必要再问了。”霍青玉说道。
“你知道了?为何?”柳思思问道。
霍青玉找了个椅子,坐下说道:“你们柳家一向家主决定了家中一切事物。就像皇帝在宫中的权利一般,而你虽然是家中辈分极高的人,却也一切都要对你哥言听计从。你父亲并无其他子嗣,你兄长死了,自然这门主之位就轮到你了。这样说来,我应该是要恭喜你了。”
听了霍青玉的话,柳思思不禁噗呲一笑,说道:“霍少侠果然是聪明人,看来我没有选错人。”
霍青玉正打算接着说的时候,却见柳思思突然解开了系着的腰带,鹅黄的丝绸外衫立即随之滑落,流出了镶嵌着珍珠的雪锻肚兜和同样雪白的香肩和藕臂。
“柳小姐是想牺牲色相来收买我这个浪子为你卖命吗?”霍青玉见惯了花丛,这样的行为虽然惊讶,却不至于乱了方寸。
岂料柳思思却突然笑了笑说道:“不,虽然我有这样的想法,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公子。”说着,便转过身来,露出了洁白的背脊。而这一下,则让霍青玉真正的大吃一惊。
雪白的背上,竟然纹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让整个背部就像是一副书页一般。霍青玉急忙栖身上前,仔细看了看那些刺在柳思思背上的字。
整个背上,竟然刺满了恶毒的诅咒的话。诅咒的对象,竟然都是些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却不知柳思思背上刺上了这些名字是为何。
“这,这是为何?”霍青玉问道。此时柳思思已经重新穿好了衣服,表情也恢复了以前的冷酷。
“不错,这些东西,都是家兄所为。”柳思思说道:“家兄自幼笃信一个邪教,认为在至亲的女子背上刺上对仇家的诅咒,诅咒便可以应验。家兄没有娶亲,因此,便选择了我,作为他的祭品。”
“祭品?”
“不错,家兄第一次是他刚接手燕子坞的时候,遇到了山西秦家的上门挑战。家兄战败,因此本家失去了江南六个县城的私铁经营权。那之后,家兄便在我背上,第一次刺下了对秦家家主,秦少游的诅咒。”
“后来我听说,这秦少游突然换了恶疾而死了。”
“不错,秦少游得的是肺疾,但家兄却以为是诅咒应验了,因此,那之后,家兄便更加疯狂。每次遇到挫败,便在我的背上刺上这些恶心的文字。”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霍青玉心中自然能够理解,这柳思思的心中的屈苦。这种事,对一个少女来说,简直是无情的摧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