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回到祖宅的时候,我见到让我这一生都永世难忘的恐怖场景……
父亲混身是血一丝不挂,赤裸的躺在灵堂的中央已经奄奄一息。父亲四周的地面上不知何时被人画上各种稀奇古怪的图形符号。而灵堂的四周也不知道何时被摆满了蜡烛……
我冲到父亲身边拼命的摇晃着父亲的身体,父亲当时尚存一口气,见到我时,他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对我说了三个字:“躲起来……”然后便断气了。
见到父亲就在面前惨死,我在恐惧的支配下疯狂的冲出了灵堂。但当我冲到祖宅的大门口时才发现大门不知道被什么人从里面反锁了起来。巨大的铁质挂锁牢牢的锁死了门栓,而我根本就忘记了挂锁钥匙的所在。我拼命敲打着门板,竭力的叫喊呼救,却都被当时强烈的风雨声所掩盖,此时,我感觉到身后的灵堂内传来了一种令我毛骨悚然的声响。在求生本能的支配下,我不顾一切的冲进了东厢房,钻进了房间的床底……
“这位兄弟,已经到了!你赶紧下啊,我还赶着回家睡觉呢……”客车司机的催促声将我从回忆当中唤醒。我方才意识到客车已经到站了,车上的旅客都已经下车离去了,只剩我一个人还坐在座位上出神。
我连忙起身向司机师傅告了个罪,然后提着随身的行李离开了客车。走出车站,我望着四周的景物有些茫然。
离开老家快二十年了,当年偏僻宁静的小镇此时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车站外旅店、饭馆林立,灯光耀眼。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但车站出站口外依旧聚集了不少来往的旅客以及接送客人的车辆人员。凭借着记忆,我沿着街道行走了一段,接近小镇边缘时,街道上的行人方才稀少了起来。又走了半里多的距离,祖宅紧闭大门那阴森的画面再次出现在了我眼前。
祖宅周围的街道空无一人,连路灯都显得暗淡无光。当年发生在这所宅院中的血案早已让镇上的居民视其为凶宅。如今一到入夜,便无人愿意接近。我站在距离大门十多米外的街沿上,凝视了良久,最终还是放弃了直接回祖宅过夜的打算。头朝着小镇中心繁华喧嚣之chu返了回去。
回到镇中心后,我进了一家旅店,办理了入住手续。把行李在房间放好后,我再次来到了街上,找了个街边小摊子,点了啤酒和宵夜,决定坐下来吃点东西后再回房间睡觉。不过就在我拿起啤酒刚喝了两口后,小摊对面的洗脚房内便传来了叫骂声。我懒洋洋的抬头观望,很快便看见一个身着暴露的女人被一个男人推搡出了洗脚房的门口。
男人明显喝醉了酒,对着女人骂骂咧咧,动手动脚。女人虽然因为性别原因chu于劣势,但也不甘示弱,不停的回骂,同时也竭力的反击着男人的动作。而男人身后,还跟着几个男女,不停的伸手想要拉住男人,看样子像在劝阻……
从他们彼此的叫骂之中,我大致了解了纷争的缘由……男子显然是洗脚房的客人,因为喝多了,便忍不住对洗脚妹动手动脚。那个洗脚妹显然是个泼辣的性子,当然不想吃亏,因此便和男性客人发生了冲突。而其他的男女则是同男人一同前来的同伴和洗脚房的员工。男人的行为显然是不对的,所以他们正在试图劝说男人不要把事情闹大。
洗脚房的纠纷自然引起了往来行人的注意,不一会洗脚房外便聚集了数十名的围观者。围观者遮挡了我的视线,我只能听见人群众的起哄声以及女性尖利的叫喊声。闹剧持续了十多分钟,围观人群忽然一下都散了开了,我茫然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见之前气势汹汹对着女人又打又骂的男人从人群众仓惶的冲出,朝着我所在的方向奔逃过来。身后,之前那名被侮辱了的女人举着一把菜刀追了上来。
等我反应过来时,男人已经逃到了我的面前,女人紧随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算我倒霉,男人在经过我面前之时脚上崴了一下,整个人扑到在地。女人此刻显然已经发了疯,见到男人扑到,冲到男人背后便是手起刀落……
眼看就要出人命,我几乎是本能的起身,伸手抱住了女人的腰部,将女人压倒在地。男人借机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拼命逃走了。
女人摔倒的同时,手上的刀也摔了出去。我担心女人起身再去拿刀行凶,只能竭力将女人死死按在地面上。之前围观的人群以及洗脚房内的相关人员这才有了反应,纷纷涌了过来。
估计注意到我一个男人压着女人实在不雅。现场的几个女性很快取代了我的工作,七手八脚的把眼前这个气的发了疯的女人给控制住了。我才得以从地上爬了起来,整理衣着。
发疯的女人见到占她便宜的男人已经追不上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现场的其他女性只能围着她不停安慰。
我估计着这事情暂时应该告一段落了,便转身来到小摊摊主面前准备算账然后回旅店睡觉,感觉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一转身,发现一个女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我的后面。
“刚才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拦着,小桃肯定会砍伤那个家伙的……咦……你、你不是严平哥么?”女人看起来像是洗脚房的老板,此时说着说着,便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接下来更喊出了我名字。
我楞了楞,但最终还是从对方的五官容貌上辨认出了对方的身份。“你、对了,你、你是文招娣。”
见到我认出她,文招娣一下便露出了笑脸,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严平哥,还真是你了……怎么突然回来了。事先都没跟这边的亲戚朋友们打声招呼?”
听到文招娣如此说,我勉强的笑了笑。文招娣说是这样说,但其实完全都是客套话而已。自从当年祖宅血案之后,我便再没有回过老家。叔父和严光倒是回来过几次,但也仅仅是chu理家族在这边的一些经济事务。我和叔父一家离去后,老家这边早已经没有了关系密切的直系亲属。虽然严姓依旧是本地大姓,祖上确是同宗,但对我而言都是出了五服的远亲,所以真正意义上的亲戚实际早都没有了。至于朋友,当年或者是,但我这一离开便是接近二十年,幼年时的交情此时也早已淡漠了。
“呵呵……瞧你这说的,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家这边哪里还有什么亲戚朋友啊?”我勉强的和文招娣打着招呼,脑海中努力回忆着关于眼前女人的记忆。
文招娣与我算是幼年时的玩伴,比我小了两岁。记忆中她的父亲在小镇供销社工作。此刻我面前的文招娣除了眉宇之间还留存着幼年时的容貌外,早已没有当年的活泼和清澈,浓妆之下,满是风尘之色。对于这种改变,我一点也不奇怪。
“你说啥呢?我不算你朋友么?”看的出来,文招娣对我刚才及时阻止那个女人行凶是真心感激的。一边拉着我说话,一边朝小摊的摊主挤眉弄眼。小摊就在洗脚房的对面,所以摊主估计和文招娣颇为熟识。见到文招娣示意,便立刻出声表示免去了我在这里的消费。
文招娣一面招呼着围在发疯女人身边的几个洗脚妹将发疯女人扶回洗脚房,接着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将我扯进了这条街上一家灯光昏暗的酒吧当中。彼此聊了几句之后我大致了解了对方如今的情况。
文招娣的父亲虽然是个乡镇干部,但对她的前途和就业帮不上任何的忙,因此文招娣高中毕业后便去了广东“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