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佳人为何堕风尘(2 / 3)

大侠魂 花间浪子 11768 字 2022-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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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云儿左顾右盼,连忙劝阻道:“公子爷快别生气,小姐,你也坐下嘛。”

贾嫣冷冷地道:“坐下干么?咱们的身子虽贱,天下的道理是一样的,曲意逢迎,既然不能讨好来客,何必定要作贱自己,柔找气受。”

那云儿人小鬼大,眉头一皱道:“小姐啊,咱们是和气生财嘛。仇公子一路追踪,自然是对小姐一见倾心罗。就凭这一点,咱们受一点气,那也不算什么啊。”

她回头又劝“仇华”道:“公子爷量大福大,别和咱们小姐一般见识。喏!你先喝一杯茶,消一消气。”端起桌上的茶杯,就向“仇华”手上递去。

那“仇华”本是词穷而发怒,原先虽有所疑,却是捕风捉影,苦无证据,此刻经云儿软语相劝,更是再无理由可以发作,再者,美色当前,就此负气而去,心中也不甘愿,故此他近乎木讷的接过茶杯,呷了一口,道:“哼,尔等主仆身怀武技,隐迹风尘,究竟有何图谋?依我看来,还是直讲的好,如若不然,哼,哼。”话无下文,可知一半是自找阶台。

小云儿乖巧得很,闻言一本正经道:“公子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咱们主仆有什么图谋呢?就说有所图谋吧,也不过图谋你公子几两银子。公子爷,你喝茶,少讲一句,婢子再劝劝咱们小姐。”

“仇华”紧接道:“你们当真是图谋几两银子么?”

云儿蹙眉道:“咱们的身份已经一再说明了,沦落风尘,如非贪图几两银子,谁是天生贱种,愿意任人糟塌?”

“仇华”冷然道:“那简单,今夜本公子在此留宿,给你十两银子。”话声中,伸手入怀,取出一锭官银,“啪”的一声搁在桌上。

只听贾嫣急声叫道:“那……那不行。”

“仇华”鼠目一瞪,道:“什么不行?难道你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贾嫣夷然道:“生意买卖,也有个先来后到,今夜白公子已经占先,你……”

“仇华”截口喝道:“混蛋,什么先来后到,老子…咦……”他拚命晃着脑袋,然而已经无济于事,惊“咦”之声未落,人已向前一仆,爬在桌上,昏迷过去。

只听贾嫣骇然尖叫道:“啊……怎么回事?莫非……莫非是患羊癫疯么?”

华云龙冷眼旁观,霍然贯通,心知贾嫣乃是蓄意做作,毛病出在茶水之中。他心机灵巧,反应极速,当下不动声色,幸灾乐祸的哈哈一笑,道:“不要惊慌,羊癫疯死不了人。便是死了,那也是自己作孽。自速其亡,谁叫他身患怪病,还要乱发脾气。”端起茶杯,悠然饮了一口。

那贾嫣故作紧张,道:“你倒轻松,如果他一病不起,那……那就是人命啊。”

华云龙悠悠然道:“人命就人命吧,他如果就此死去,官府之中,有我替嫣姐作证。”

那贾嫣暗暗一笑,道:“华公子毕竟与人不同,奴家这里谢谢你了。”

华云龙听她突然改了称呼,也不觉惊然一惊,道:“什么?你知道……”

贾嫣吃吃娇笑道:“云中山华家的公子,谁不知道?”

华云龙霍地起立多惶然道:“你……你……”

贾嫣身形急闪,避了开去,道:“华公子诀别生气,一生气就倒下了。”

华云龙冠然作色,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在那茶水之中,究竟弄了些什么手脚?”

贾嫣脆笑道:“没什么啊,一点点“七日迷魂散”那要不了公子的命。”

华云龙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下五门的迷药,哼,你的目的何……”话未说完,也是脑袋一阵摇晃,然后“碰”的一声,倒在地上。

那贾嫣好不得意,连声畅笑,道:“奴道华家的后代,不在乎下五门的迷药,原来你也是口头柔朗。云儿啊,快将那丑鬼弄到床下去,再叫郝老爹备车,咱们走啦。”

只听云儿应了一声,拖动“仇华”的身躯,惑然问道:“师姐,他真是华家的公子么?”片刻之间,连称呼也改了。

贾嫣有点急,也有点不耐,道:“他自己都不否认,要你操得哪门子心。快一点,等那丑鬼的手下警觉,不知又要耽搁多久。”

华云龙昏迷是假,做作是真。他生来百毒不侵,别说区区迷药。便是断肠的毒药,也对他无可奈何。他此刻假装昏迷,正自眯着一双眼睛,暗暗窥视贾嫣二人的行动。只见云儿藏妥了“仇华”的身子,起立问道:“这姓仇的怕也大有来历,咱们何不一并将他带走?”

贾嫣道:“二三流脚色,带走何用?要带他走,师姐早已下手了。”

云儿不以为然,道:“人是多多益善,咱们的马车还装得下。”

贾嫣轻叱道:“你知道什么?咱们侥幸碰上华家的子孙,那已是天大的功劳。快去吩咐准备车吧,莫要耽误了行程。”云儿这才闭口无语,悻悻然出房而去。

云儿离去以后,贾嫣俯下身子,抱起华云龙,在他颊上亲了一下,自语道:“俏郎君,不要怨我啊。如非不得已,瞧你这副英俊健壮的模样,奴家何尝舍得让你饱受委屈哩。”她自言自语,移动莲步,将华云龙轻轻放置床榻之上,然后顺手一指,突然点向华云龙胸前“巨阙”大穴。

“巨阙”又称“返魂穴”,乃是人身八大晕穴之一。事起仓卒,实属意外,华家子孙纵然习有挪移穴道的功夫,华云龙纵然精灵乖觉,智慧超人,却也想不到贾嫣下了迷药,又复出手点他的晕穴。因之,指风过chu,一指点实。华云龙终于失去了知觉,真正昏迷过去了。

须臾,云儿去而复返,贾嫣也拾缀好了行囊,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酒醉一般的华云龙,出了客栈,登上马车,扬长向东而去。

匆匆旬余,这一日未牌时分,这辆小巧玲珑的马车,出现在金陵城西的水西门外。依此看来,那贾嫣的言语,倒也有几分可信之chu,她们果然是奔向金陵。这时,马车离水西门外尚有二箭之地,驾车的郝老爹挥汗如雨,正想加上几鞭,早一步赶进城去。

忽然,莫愁湖畔的绿荫深chu,奔出了五匹健马,为首的健马之上,端坐一位锦袍博带的年轻公子。那公子马鞭一指,朗声叫道:“郝老爹,可是贾姑娘回来啦?”

郝老爹尚未答话,车中已经传出贾嫣的声音,悄声说道:“不要理他,咱们赶快进城。”郝老爹自然不敢违拗,加上一鞭,驱马疾行。

那年轻公子见郝老爹不加答理,反而加鞭驱马,急急奔行,不觉微有怒意,当下马缰急提,冲刺过来,沉声喝道:“郝老爹,你这是什么道理?难道我“赛孟尝”余昭南不配与你攀交么?”话涛马停,人马渊停岳峙,已自挡在官道正中了。

余昭南挡在路中,郝老爹想不置理也不行,无可奈何,只得双手勒缰,柔生生将那负痛急奔的驭马强行拉住,驭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马车也因而停了下来。这片刻,后面几匹健马也已来到,一字排列在余昭南身后。那贾嫣适时掀起车窗的垂帘,故作不解,探首外望,道:“郝老爹,怎么回事?”话声一顿,话锋一转,陡又接道:“哦,原来是余爷……”

余昭南一见贾嫣,顿时喜形于色,翻身下马,奔了过来,道:“果然是贾姑娘回来了,贾姑娘,自你西行,在下日日盼望,那当真有如大旱之望云霓。哈哈,今日终于让我候着了。”

贾嫣内心着急,嘴上不得不作应酬,道:“啊哟,奴家怎么敢当,这样吧,晚上奴在房中设宴,请余爷赏脸。”

余昭南哈哈大笑,道:“设宴洗尘,那是我的事,我这就陪姑娘进城。”一伸手一拉车门,一脚跨进车内。

贾嫣不虑有此,急忙伸手去推,道:“车内脏得很,咱们晚上见面吧。”

那车厢长宽不过八尺,车门一开,车内的物事一览无遗,华云龙就躺在贾嫣身前锦榻之上,更是无所遁行了。余昭南先是一怔,继而哈哈一笑,道:“我道郝老爹为何不肯停车,原来贾姑娘带了一个男人回来。”探手一抓,抓住华云龙胸前衣襟,一把提出了车外。

贾嫣大为着急,追踪扑出,道:“快将人放下,那是……”

余昭南振腕一掷,将华云龙向他同伴掷去,敞声叫道:“逸枫兄,请将这小子带回舍下,小弟陪贾姑娘进城去了。”

贾嫣怎能让他将华云龙带走,双足一顿,随后扑去。急叫道:“不行,不行,你们不能将人带走。”

余昭南凛然一震,随即身形急闪,挡住贾嫣的去路,沉声喝道:“止步,贾姑娘原来也是吾道中人,在下倒是走眼了。”贾嫣心急疏神,泄露了轻功身法,被余昭南喝破,一时之间,不觉怔住。

余昭南目凝神光,注视着贾嫣,冷然接道:“贾姑娘身怀绝技,隐身于风尘技院之中,想必另有缘故?余昭南不揣冒昧,愿闻其详,若有困难,在下帮你解决。”

贾嫣回过神来,惶然道:“余爷,你何必多管闲事。”

余昭南冷然一笑,道:“在下外号“赛盂尝”,那岂是轻易得来?进交情,在下与姑娘相识经年,姑娘的困难,在我不算闲事。”

贾嫣搓手顿足,焦急之情,形于言表,但却强捺心神,柔声说道:“余爷急人之急,奴家早有耳闻,年来对奴家照拂备至,奴家也深感恩德。只是……只是奴家另有苦衷,实不足与外人道,务请余爷恕我方命。”

余昭南不为软语所动,冷声一哼,道:“姑娘知我急人之急,当也知我嫉恶如仇。你身怀绝技,隐迹风尘,如非别有苦衷,定属另有阴谋,如不加以说明,那是逼我用强了?”

贾嫣心神一凛,柔声软求道:“余爷何必与奴家为难,那对余爷又有什么好chu?”

余昭南哂然接口道:“在下作事由来不计利害,但问该是不该……”

贾妈道:“余爷强人所难,这算应该么?”

余昭南眉头一扬,道:“巧辩无用,爽直的讲吧,免得伤了和气。”

贾嫣察颜观色,心知无法善了,当下脸色一沉,道:“余爷定要多管闲事,这和气是伤定了。”

余昭南目光一梭,哈哈一笑,道:“我道你为何带个男人回来,看来在下判断不错,那是别有阴谋了。”

贾嫣目挟寒霜,峻声喝道:“余爷,快将那人还我,如若不然,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余昭南敞声大笑,不予置理,笑声一落,转身问道:“逸枫兄,那人可是吾道中人?可是被封闭了穴道?”

“逸枫兄”朗声应道:“此人脸善得很,好象在那里见过,兄弟已解开他的穴道,但他仍旧昏迷不醒。”

余昭南微微一怔,道:“那定是另外被做了手脚,逸枫兄先带他回去,请家父诊断一下。”

那被称“逸枫”之人尚未有所行动,贾嫣已自急声叫道:“郝老爹,云儿,截住他,不能让他走,不能让他将人带走。”云儿与驾车的老者应声而动,截住了四骑的归路,那身法,快若向电,竟然不亚于一流高手。

余昭南触目心惊,转身喝道:“贾姑娘,在下未明真象以前,不愿得罪你,你讲那人是谁?为何将他掳来?”

此刻的贾嫣,媚态尽收,目光拢煞,冷冰冰宛若名匠雕成的美艳塑像,不复是骚媚入骨的青楼妓女了。只见她神芒电射,煞气腾腾,一字一顿道:“余爷,妾身容或非你之敌,但你定要管妾身的闲事,妾身就顾不得许多了。”伸手一探衣襟,一柄寒光闪闪,冷气逼人的盈尺匕首,已经握在手中。

余昭南暗暗吃惊,但仍哂然道:“贱名在外,你几时听过余某人作事半途而废……”

话犹未毕,贾嫣已自冷然接口道:“闲话少讲,妾身不敌,人你带走……”

忽听“逸枫兄”高声叫道:“昭南兄,我想起来了,这人酷似云中山的华大侠……”

余昭南大吃一惊,骇然旋身道:“什么?你说是华大侠?”

“逸枫兄”道:“不,是华大侠的公子。”

余昭南身子一转,威凌逼人,峻声道:“你讲,那人可是华公子?”

贾嫣冷然道:“妾身讲过,我如不敌,人你带走,何须再问?”

余昭南心念电转,强耐怒火,道:“华大侠德披万方,予咱们余家恩德再造,他的子侄,在下不容任何人动他一根毫毛,你一个女流之辈,恶迹未彰,我也不愿与你动手,你走吧。”

贾嫣冷冷一笑道:“走?留下人来。”匕首一挥,“刷”的一声平扫过去。

这一式看来甚慢,其实快到极端,但见寒芒电闪,一股凌厉无比的剑气,霍然袭到了余昭南侧后。余昭南刚刚转过身子,突觉剑气逼体,他头也不回,反手挥出一鞭,脚下一顿,运朝前方射去,敞声叫道:“逸枫兄,咱们快走。”

他那身法宛如天马行空,快速已极,挥出的一鞭。劲气汹涌,威猛绝沦。贾嫣彼那劲气挡得一挡,他已稳座雕鞍,驱马狂奔,直向城内地去。其余四人不再迟疑,各自挥动马鞭,同声叱喝,随后奔去。他五人马术高超,动作太快,云儿与那姓郝的老爹警觉出掌,也不过徒自扬起地上的尘土,已自截他不住了。

小云儿心犹未甘,尚拟纵身去追,只听贾嫣颓然一叹,道:“云儿止步,想不到他身手竟如此了得。”

云儿忿然道:“咱们难道罢了不成?”

贾嫣道:“不作罢又待如何?上车走吧,咱们尚得防他前来生事哩。”浩叹声中,登上了马车,郝老爹扬鞭驭马,急急驰向金陵城中。

金陵,又称江宁,乃六朝金粉之地。眼前的金陵,其繁荣较往昔为犹甚,名胜古迹,为江南名地之冠。秦淮河畔,夫子庙旁,白昼游人如织,入夜笙歌频传,灯红酒绿,通宵达旦,当真是龙蛇杂chu,翠袖留香,涉足其间,既使人提心吊胆,也使人流连忘返。

就在这消金之窟的秦淮河时,有一座背河面街的宅第,离夫子庙不过一箭之地。这座宅第,红墙碧瓦,楼高院深,屋后的河面,停歇着几艘小巧精致的画肪,宽阔名门首,高挂着两只借大的灯龙,那灯龙如今仍然燃着红烛,烛光摇曳,照耀得门媚上,“怡心院”三个金字,耀眼生辉,光芒四射。

这“怡心院”正是金陵城中人一数二的妓院,院中聘有名厨,备有画舫,更拥有无数绝色美女,以供狎客们吃喝游乐,金陵城的富商大豪,墨史污绅,提起秦淮河畔的“怡心妓院”,那是无有不知其名者。贾嫣的马车驰入城中,七转八转,来到了秦淮河畔,进入了“怡心院”中。

她自称金陵妓女,看去倒也不假。可是,马车驰入院中,院中顿时起了一阵不安的骚动,良久始归于平静,这又是什么缘故呢?由于墙高院深,此刻亦非押客鼎盛之时,其中的道理,就非外人可知了。贾嫣如此,那余昭南奔驰入城,心情可是紧张之极。

大街之上,不便策马,他们一行五人,尽走背街僻巷,越鼓楼,出玄武门,兀自狂奔不歇,直朝湖滨一座广袤深盈的庄院驰去。人未到,那余昭南已自峻声高呼道:“该谁轮值?快请老太爷。”

院门内闪出一名壮汉,躬身应道:“禀公子,余茂轮值。”

余昭南远远一挥手,峻声喝道:“快,请老太爷,就说云中山华公子到。”那余茂微微一怔,旋即应一声“是”,转身飞奔而去。

余昭南等马不停蹄。直到大厅之前,始才丢鞍下马。这一阵奔驰,人人汗出如浆,但余昭南心中焦急,那有心肠理会沿腮而下的臭汗,下马之后,转身问道:“逸枫兄,华公子可有变化?”

这位“逸风兄”也是弱冠少年,长得目如朗星,虎背熊腰,浑身英气朗朗,飘逸至极,他双手平托华云龙,举步登上台阶,道:“华公子昏迷如故,这一阵奔波,居然仍是不醒。”

随后一位浓眉巨目,粗壮结实的少年道:“莫不是受了内伤,因之昏迷不醒?”

另一位身形颀长,凤目双瞳的少年道:“华公子气色平稳,不像负伤的样子。”

旁边一位,宽额隆准,方方脸庞的少年道:“那是另有穴道被制了,逸枫兄,你将华公子放下,再仔细检查一下看看。”

几人七嘴八舌,拥着“逸枫兄”进入大厅,“逸枫兄”将华云龙平放在正中一张八仙桌上,抬起右臂,用衣袖拭去额上的汗珠,道:“以小弟看来,华公子恐伯是服下某种药物……”

那粗壮结实的少年蓦一击掌,高声叫道:“有道理,咱们五人,以逸枫兄武功最高,若是另有穴道被制,逸枫兄定能看出,这华公子八成是服了毒药。”

余昭南眉头一皱,道:“昌义弟,你别嚷嚷,反正家父片刻就到,家父一到,问题也就解决了。”这时,一个家人转了出来,手里奉着茶盘,盘中盛着几杯热茶。

余昭南挥一挥手,道:“将茶放下,快去禀告老太爷,说“落霞山庄”的华公子昏迷不醒,现在前厅,请老太爷速一来,要快。”那家人应一声“是”,放下茶盘,撒腿奔去。

余昭南向华云龙凝视一眼,忽然喟叹一声,道:“兄弟好友,落得一个“赛孟尝”的别号,如今看来,纵然无伤大雅,却也太不崇实了。”

被称“昌义弟”的粗壮少年浓眉一轩,惑然道:“昭南兄为何突兴浩叹?咱们金陵五公子意气相投,谁不知道咱们好友,所谓益者三友,损者三友。朋友是多多益善,那有什么不对?”

“昌义弟”姓蔡,“逸枫兄”姓袁,身形颀长的少年叫做李博生,方方脸庞的少年名叫高颂平,加上一个余昭南,人称“金陵五公子”。原来他们五人都是世家子弟,由于年龄相若。气味相投,任侠好友,仗义疏财。平日同出同进,共游共止,花街柳巷,名胜古迹,兴之所至,无不涉足,加上每人均有一身尚好的武功,不但广结朋友,有时也管管闲事,爰抱不平。

因之“金陵五公子”之名无人不知,少年人好名行胜,往日也颇为自得。但此刻余昭南忽生感慨,那不仅“昌义弟”一人惑然发一问,其余诸人,也同样深感不解,目光移注,不约而同的也朝余昭南望去。余昭南淡淡一笑,道:“不怪昌义弟会感到意外,兄弟自己也感到有,点莫稿其妙。不过,我在想,我平日太不务实,以致事到临头,束手无策,仍得依赖家父,实在太不应该了。”

身形颀长形的李博生皱眉问道:“昭南兄是讲,以往荒废了时日,未能继承余伯父的衣钵么?”

余昭南缓缓颔首道:“家父的医学与辨毒解毒之能,除了苗疆九毒仙姬一脉,据说天下无出其右,但兄弟仅仅学到家父武功方面的点滴皮毛,心中怎能没有感慨?”

蔡昌义无疑不太肯用脑筋,闻言敞声道:“那也不用感慨,昭南兄年纪不大,决心要学,现在还来得及。”

余昭南苦苦一笑道:“现在想学,果然也不算迟,但华公子若有三长两短,医道纵能通玄,又有何用?兄弟我怕要遗憾终身了。”

蔡昌义巨目一睁,愕然急声道:“什么?你讲华公子……”

余昭南苦笑截口道:“你可以看,华公子负伤不像负伤,中毒不像中毒,若说穴道被制,却又不知被制的穴道在那里,耽误了救治的时机,这遗憾如何弥补,我如果习成了家父的医道,即便束手无策,内心总要好受一点。昌义弟,如今我不啻感慨而已,简直是在后悔。”

这话出口,众人不觉都向华云龙望去,只见他脸色依旧,呼女干平稳,果然不像中毒或是负伤的模样,因之人人都皱起眉头。顿了一下,蔡昌义突然亢声道:“昭南兄,这是你的错,你为何不向那贾嫣问个明白?”

余昭南道:“一来贾嫣不会讲,二来我心中着急。”

蔡昌义目光一凌,道:“她凭什么不讲?哼,我去问她。”撒开步子,便朝厅外走去。

高颂平横跨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道:“不必去啦,咱们抢她的人,双方已成敌对之局,她自然不会讲了。”

蔡昌义一声冷哼,道:“怕她不讲。”他想越过高颂平,但步子刚刚迈出,已听一个苍劲的声音由厅后传出,急声道:“南儿,华公子怎样了?”话音甫落,屏门之后,已经传出一位白发银髯的老人,身后跟着一个手提药包的童子。这老人号称“江南儒医”正是昭南的父亲,金陵著名的大善人。

蔡昌义止住脚步,与余昭南等连忙迎去。余昭南道:“此人酷似华大侠,孩儿认为当是华大侠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