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云龙恍悟所指,面一沉,左掌轻轻一拍她玉臂,佯怒道:“乱讲,看我不好好罚你。”
蔡薇薇道:“真的嘛,梅素若好美啊,把她娶了过来,不是一举两得的事?”
华云龙笑斥道:“异想天开。”心中却是一动,想想蔡薇薇之言,并非无理。要知他天性便爰与姑娘们厮混,放荡不羁,行事只问衷心无愧,对于世人的毁誉,向来不太重视,自然,骗取他人之情,他也是不屑做的。但事实上,他对梅素若非是无意。他对于梅素若,纯是一片爰慕之意,希望携手同游。向前望去,蓦见迎面山峰磅礴奇峻,林木葱郁,原来已至钟山,在夜色中,更形巍然。那陈明达在前奔驰,汗流浃背,那似他们在树梢上追踪,犹自言笑宴宴优哉游哉。
进入紫金山,须臾,行经一道山谷之前。山谷甚狭,两壁峭立,谷口周围,杂树草丛尽芟,露出一片旷地。陈明达方一走近,立刻有数道灯光照到他身上,有人沉声喝道:“止步,口令。”
华云龙低声道:“蔡妹,你可以越过空地,一口气将对面明桩暗桩制住否?”
蔡薇薇略一估计,这段地面远及五丈,沉吟道:“或许可以。”这时那陈明达已报过口令,由谷口又出来一个紫衣大汉,验过牌号,证明无讹,始允入谷。
华云龙轻笑道:“看来严密的很,薇妹听听看,谷口是否仅有五人看守?”
蔡薇薇略一凝神,道:“只有五人,除非有功力比我高的,否则不可能瞒得住我。”只因内功愈深厚的,气脉愈攸长,鼻息愈微,故功力高强的,由对方呼女干即可测知敌手功力高下,这是屡试不爽的事情。
华云龙道:“你将五人制住后,那姓陈的……”他话犹未已,眼前一花,香风过chu,蔡薇薇已翩若惊鸿般消失。随闻谷口传来几声轻微已极的闷哼,知道已被制住,暗道:“好快。”也闪电般飞入谷口。
一瞥之下,已见紫衣大汉有的昏迷挂在枝上,有的晕倒地上,蔡薇薇却在三丈外一株树下,向他招手,他掠身而至,却见陈明达亦为制住。蔡薇薇低声道:“你搜搜看,我不方便。”
华云龙一点头,蹲身细搜,除了在靴中搜得一只高约二寸的玉瓶外,仅有一张铜牌及一些金银什物了。他将玉瓶递给蔡薇薇道:“大概就是这玉瓶,你瞧是否余伯父的?”
蔡薇薇接过玉瓶,一瞥即道:“是了,瓶底有余伯父的铃记。”随手收入怀中。
却见华云龙撬开陈明达牙关,探指入颊,奇道:“你找什么?”
华云龙道:“我听说一般秘密帮会,徒众均镶有假齿或其他类似物品,能在被敌人擒住之际,自杀身亡,以防严刑之下,吐露隐秘,“玄冥教”理当也有。”
蔡薇薇颇感趣味,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下次我捉到时,必先搜索一番,免得他熬刑不过而自杀。”
华云龙莞尔一笑,心道:只怕当动刑之时,你掩耳疾走都来不及。搜寻一阵,不得要领,立起身道:“看来“玄冥教”只有控制教徒之法。”张目四扫,道:“我将被制住的桩哨藏起,否则极易被人发觉我们混入谷中。”不待蔡薇薇答话,迅速将那几个紫衣大汉塞入隐蔽之chu。
蔡薇薇自始至终,与他寸步不离,她情窦初开,只觉得如果华云龙不在身畔,芳心恍然若有所失。见他将人藏妥,星目一眨,道:“这样就可以不被发觉?”
华云龙将头一摇,道:“没那么容易。”
见蔡薇薇惑然不解,又道:““玄冥教”一定有巡哨的人,仍然不免要被察出,不过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大不了混战一场而走。”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耽误太久了,我们快走。”
谷中林深木茂,加上星月无光,一任他明椿暗哨多密,二人蛇行鹭伏,轻而易举的渗入,只是华云龙却知不一刻,口椿哨被拔的事,便要被察觉,今夜恐将徒劳了。须臾,二人忽见林间火光闪闪,隐隐传来人声。心知已近敌人首脑所在,益发小心翼翼。
再行三丈,豁然开朗。那是一片方圆只有二三十丈的旷地,场中除了磊磊石块,连杂草也无一丛。场之正中,熊熊生起一堆柴火。火堆左右,盘坐着两起人。左方约有十五六人,都是头挽着道髻,身着杏黄色及膝大褂,大袖才到腕肘,圆领当胸开岔,脚上薄底皂鞋,高腰白袜。
这一起人,不必说第二句话,便知是星宿海魔教的人马。为首一人,金丝腰带,须眉赤红,丑怪已极。一见此人,心中一震,已猜出是东郭寿首座弟子,魔教第二高手——房隆了。右边一起人,为首的却是一名长髯细目,身穿黑袍的老人。他身后环坐着四个身穿海青织锦劲装,肩披同色短氅,腰悬古剑的武生。其他之人,都是身穿紫衣,也有十八九人,华云龙也不暇细看,凝神听房隆与那黑袍老者交谈。
听了一阵,除了偶而几句“你们教主”、“不行”略高之语外,因柴火“劈劈啪啪”之声的混扰,他们又是位于上风,竟是不太真切。他心中大急,暗道:“谷中戒备严密,想必商量要事,我怎生挨近一点才好。”闪目打量,由此距为首二人,几达十七八丈,却是空荡荡一片,更无遮蔽。转头却见蔡薇薇黛眉轻颦,一幅全神倾听之状,忙传音道:“薇妹,他们讲些什么?”
蔡薇薇黛眉一舒,辗然道:“龙哥,你看穿黄衣那起人好丑啊。”
华云龙回目望去,果见在暗红的火光下,星宿派的人愈显诡异,房隆的面孔,益形可怖。他匆匆一瞥,又问道:“你仔细听,他们讨论何事?”
蔡薇薇重又倾耳运功,半晌,道:“他们似在争论领导人为谁。”
华云龙急道:“说详细点。”
蔡薇薇边听边道:“那赤色胡子的说……”
华云龙解释道:“那人名房隆,是东郭寿以下第一高手。”
蔡薇薇哦了一声,改口道:“那房隆说:“论以往的身份、年龄,你们教主都该尊家师为盟主。”那黑袍老者却说:“学无先后,达者为尊,我们教主天纵之才,神功盖世,这盟主之位,现当为我们教主所有方是。”那房隆一直冷笑,似是非常愤怒……”
华云龙脱口问道:“房隆对武功高下有否争论?”
蔡薇薇摇头道:“并未。”顿了一顿,道:“看来那“玄冥教主”的武功在东郭寿之上哩。”
华云龙吟哦不语,却是大感骇然,想那“魔教教主”东郭寿功力之高,连九阴教主也顶多战成平手,或许犹逊一分,普天之下,除了华天虹及蔡家外,可说更无敌手,而今却不知钻出来一个“玄冥教主”,功力居然还在“魔教教主”之上,念及魔焰如烈火燎原,难怪他要忧心炽炽了。想了一刻,再想不出“玄冥教主”会是何人,他促声道:“薇妹,他们有否道出“玄冥教主”名号?”
蔡薇薇倾耳再听了听,道:“没有,那黑袍老者都称“玄冥教主”为“我们教主”或“本教教主”,房隆却是称为“你们教主”,或干脆称“他”,两人谈的似是不洽。”忽又道:“二人还谈到那个九阴教主,言下似甚不满,今夜之会,九阴教本当参与,梅素若却不遣人来……”
华云龙急道:“有没有谈到如何对付梅素若?”
蔡薇薇见他焦急之态,道:“他们商量要把姓梅的丫头撕成八块,抛到河里喂鱼,你心痛啦。”华云龙哑然失笑,知她胡扯,却是不好再问。
蔡薇薇一抿朱唇,道:“我吓你的,他们仅提起一句,就带过去。突然凝神听了半晌,道:“现在说到余伯父了。”
华云龙问道:“讲些什么?”
蔡薇薇道:“好像“玄冥教主”逼余伯父制造什么药物,余伯父先是不允,如今不知怎地,又答应了。”
华云龙脱口道:“余伯父宁折毋弯,岂会屈于威武,不可能吧?”
蔡薇薇道:“又不是我说的,难道我骗你啦。”
华云龙微微一笑,道:“还有么?”
蔡薇薇道:“黑袍老者说:“诸物备齐,仅欠“四日天蜈”及“三足碧蛛”,希望星宿派割爰。”房隆在沉吟呢。”
华云龙一边听她娇若银铃的声音叙述,一边注视着那黑袍老者及房隆。忽见一名紫衣大汉奔向黑袍老者,心中知道不好。果然那紫衣大汉低低向黑袍老者说了几句后,那黑袍老者细目一睁,四方掠视,精光摄人,敞声一笑,蓦地起身道:“那位朋友枉顾?还请移玉一叙,孟为谦多有怠慢了。”这老者一发笑出言,山鸣谷应,树梢籁籁,显的功力异常深厚。他身后四个仇华及紫衣大汉,纷纷起立,四方扫射。
华云龙知道藏身不住,低声道:“薇妹,待会动上手,你千万别手下留情。”
蔡薇薇一怔,惶然道:“要杀人?”
华云龙暗暗忖道:“薇妹心地仁慈,我不该强她的。”他们二人未用传音入密交谈,那孟为谦及房隆早运功搜索,登时双目如电,俱向他们望来。华云龙朗然一笑,走出林外,道:“孟前辈既已有言,长者命,不可辞,在下不敢不拜见,这厢有礼啦。”团团一个罗圈揖。
他生性刁钻,大敌当前,依然嬉笑以出之。那几个仇华均勃然作色,曾出现司马长青灵堂的仇华,上前一步,狞声道:“小子……”
孟为谦伸手一拦,道:“大公子且慢。”
仇华老大止住语声,道:“孟老意欲何为?”
孟为谦道:“教主吩咐,金陵方面之事,先由老朽作主。”
仇华老大怔了一怔,道:“这……”
孟为谦截口道:“还请大公子留给老朽一点面子。”仇华老大面露不豫之色,但仍悻然退下。
华云龙这时已走至距火堆不及二丈chu,蔡薇薇如小鸟依人,亦步亦趋。孟为谦双手一拱,转目望向蔡薇薇,道:“这位姑娘姿容绝世,老朽得睹丰采,庆慰生平,不敢动问贵姓芳名?”他这几句话,倒是由衷而发,只因蔡薇薇如艳阳下的一朵绝世名花,芳馥袭人,无论何人,都不免油然而兴亲近之心。
蔡薇薇芳心大悦,道:“我叫蔡薇薇。”灿然一笑,道:“我看你这人满好的,干么要和这批人混在一起?”她天真烂漫,竟因孟为谦赞话,而对他大起好感,这话娇憨已极,却令孟为谦啼笑皆非。魔教诸人本是盘坐地上,默不作声,大有隔岸观火之势。
此际,房隆忽狞声道:“华家小儿,你大概就是华天虹与白君仪所养下的杂种了。”
华云龙闻他言语辱及父母,勃然大怒,故作四面张望之状,道:“怪了,我明明听到疯犬在狂吠,怎地却找不出一支狗来?”
蔡薇薇娇笑一声,道:“狗披人皮,龙哥如何找得到?”
房隆大怒而起,狞笑道:“小辈作死。”
十指暴响,曲指如钩,掌心中空,吐气如雷,嘿的一声,遥击华云龙胸口。蔡薇薇冷冷一哼,跨前一步,玉手轻抖,柔接过去。旁人见状,无不暗叫可惜,如此娇滴滴的姑娘,就要死在这一拳上。只因房隆暴怒之下,这一拳已用上九成功力,无人相信蔡薇薇能够接下。有人心中还暗骂华云龙让这一个怯生生的少女送死,枉为华家子弟。
房隆虽也暗道可惜,无耐怒火上冲,仍然击出。焉料掌力相接,“蓬”然作响之下,蔡薇薇不过桥躯略幌一下,瞬即稳立如山,而房隆却退了一步,勉力站稳,居然一阵摇摆,总算未再退却。这一拳,玄冥教及魔教众无不大惊。要知房隆功力之高,当年连神旗帮主白啸天也未敢言胜,而一拳相接之下,竟败在蔡薇薇手中。
孟为谦捻须暗道:“这丫头论年纪不过十六七岁,如何练成这等功力?她背后的师长岂不更是惊人?不好,瞧这丫头与华家小儿亲热之状,迟早是一双两好,如容他俩师长连成一气,玄冥教还有不一败涂地的道理?”
房隆也是骇然,色厉内荏地道:“小丫头,你师长是何人?”
蔡薇薇樱唇一披,道:“你不配问。”
房隆心头震怒,只是他虽暴躁,却非毫无心机之辈,知道动上手,多半必败。他心头暗道:“难道天下还有神妙于云中山华家的心法?如果……”思忖及此,不禁朝孟为谦望去,孟为谦莞尔一笑,二人都是一般心思,想趁今夜,不择手段将二人擒下,再不济也要将华云龙活捉了,以待他日留个退步,以为必成,则是他们一厢情愿的想法了。
忽听华云龙道:“请问孟前辈,于玄冥教中,任何高职?”
孟为谦暗忖:“告诉你这小子也不打紧。”哈哈一笑道:“老朽不才,蒙教主错爰,俾予“天机坛主”之职,尸位素餐,惭愧得很。”
华云龙道:“想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孟为谦道:“非也,本教高手如云,胜过老朽者不可胜数。”
华云龙淡然一笑,道:“哦,就算如此,能令教主首徒,奉命唯谨,权势之大,可想而知。”
孟为谦心中暗骂,好狡猾的小子,我还没说话,你倒先挑拨起来了,长髯一拂,道:“华公子此言差矣,老朽岂能对教主之徒下令,此乃教主之命,职责所在,不得不尔。”四个仇华在华云龙出言之际,皆面色微变,待孟为谦解释已毕,方始释然。
华云龙神目如电,早已暗记在心,觉得对方彼此既有心病,未尝不可大加利用。华云龙心念一转,道:“贵教原来是以坛论职,不知坛下可有堂、舵之类职位?”
孟为谦道:“本教非同一般帮会,无这类职位。”
华云龙又问道:“不知有否若九阴教引荐堂之设?”
那马脸的仇华老三,忽插口道:“与本教为敌的,除死以外别无他路,何须有此。”
孟为谦含怒盯他一眼,笑道:“敝教三公子偶作戏言,华公子不可当真。”沉吟须臾,道:“敝教虽无引荐坛之设,华公子如有意入教,老朽当代为引见,敝教主念在故人之后,华公子雄才大略,哈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非公子莫属了。”
华云龙就等他这一句,忙道:“贵教主究为那位前辈高人,还请孟坛主示下,免得华云龙失礼。”
孟为谦一怔,旋道:“公子见过即知,恕老朽未得命令,不敢擅自奉告了。”
华云龙暗道:“这老儿口风如此之紧,看来是难探得那玄冥教主是何等人物,夜长梦多,我得快刀斩乱麻。”心念一决,面色一沉,道:“既然如此,华云龙不敢让孟坛主为难,医庐之事,还请孟坛主交待明白。”
他说变脸就变脸,让孟为谦大感意外,心道:“这小子之稳健似华天虹,刁钻古怪犹胜白君仪,是个难缠难斗的角色,嘿嘿,容他长成气候,分明是第二个华天虹,留他不得。”他杀机大起,深觉今夜如不能活捉华云龙,也要毙了华云龙,只是他城府深沉,外表依然一片恬然。
房隆手一抖,登时那十几名星宿派弟子散开堵住华、蔡二人归路,他厉声道:“华家小儿,你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想管别人的闲帐。”
华云龙当机立断,低声道:“薇妹,冲。”宝剑已撤在手,手臂一抬,和身扑上。
迎面就是两名黄袍人,一个手执天王鞭,一个双握铜锤,都是重兵器,尤其那铜锤有酒钵之大,两臂无千斤之力,休想挥舞自如。虽见华云龙来势锐不可当,却是丝毫不避。手执天王鞭的,斜扎华云龙右肋。双握铜锤的,一左一右,“双风贯耳”,既拦剑,又击人。
华云龙冷晒一声,身形一侧,已闪开攻向右肋的天王鞭,宝剑斜挑使铜锤的双腕。他这一式,举重若轻,攻所必救,使铜锤的竭力旁躲,险险避过。华云龙身形毫不停顿,刹那间已擦身而过,冲出重围。突闻顶上风起,劲气迎面。仓猝下,一式“抱元守”将全身防得密不通风,转为“鹤渡寒塘”,横飞二丈。
出手的正是房隆,他原待出其不意,一举擒下华云龙,怎耐华云龙这二式均为“华氏重剑十六神招”中防身、避敌的无上妙着,那浑厚凝重,令人有铜墙铁壁,无缝可乘之感。但房隆岂是易与之辈,蹑迹扑上,连下杀手。华云龙登觉压力如山,那敢怠慢,宝剑一抡,“刷刷刷刷”连展“重剑”手法、“九天诸籁”、“四顾苍茫”、“阴阳两极”,反而迫退房隆。
房隆怒如山涌,暗道:“如连这华天虹与白君仪的杂种,兀自抢夺不下,还谈什么雪耻复仇?”一横心,施出“五鬼阴风爪”,指端迸出五缕黑气,嗤嗤作响,全力抢攻。
他功力胜过华云龙不少,这一来,饶是“重剑”天下无双,华云龙火候尚浅,撑架不住,连连后退。只是房隆想在十招八招内,击败华云龙,依旧是不可能的事。蔡薇薇在华云龙喊“冲”之时,她莲足一顿,身如彩燕,意欲由空掠出。两个黄袍人四掌齐扬,带起一片狂飙,袭向蔡薇薇。
蔡薇薇那将他们放在眼里,玉手双抖,那两人但觉劲气如山,“登登登”连退五六步,气血翻腾,已然身负重伤。这还是蔡薇薇手下留情,不然二人非死不可。蔡薇薇却借着他们掌力,一划一拍,娇躯轻飘飘地落到七丈开外。她若想走,那真是轻而易举的事,谁也拦不住她。只是回头却见华云龙被房隆截住厮杀,登时又回身扑来。
这也是房隆计算好的,他算准了只要能拦得住华云龙,蔡薇薇决定走不了,故他一意对付华云龙。孟为谦早已有备,立刻抖掌迎上。他功力不在房隆之下,蔡薇薇竟无法立时冲过,连换三招,蔡薇薇黛眉一挑,怒道:“我还当你是好人,你原来不是,我不留情啦。”
孟为谦笑道:“老朽职责攸关,姑娘恕罪。”口中说着,手下全力施展他毕生心力所练的“神鹰八掌”,诡异莫测,有如鹰博隼护。
蔡薇薇冷冷一哼,右掌虚捏,食中二指,若曲还伸,摇摆中,己罩住了右侧十余大穴,正是“变动不居”,武圣云震所创“四象化形掌”的第一式。孟为谦骇然一震,已知非己所能接下。并力一招“神鹰剔翎”,双掌一分,若拍若截,旋身出掌,勉强接下,依然被蔡薇薇纤纤玉指,轻拂过右肩。他右肩一痛,半身发麻,急叫道:“九转龙舌。”
蔡薇薇并未趁势攻击,娇躯一转,又扑向华云龙与房隆搏斗chu。孟为谦出手之先,早已命人布阵,所有玄冥教徒,个个长剑出鞘,火光之下,剑气森然。待他一下令,惊虹暴现,一片寒电似的剑幕,倏地卷向蔡薇薇。蔡薇薇睹状不由暗惊,身形一顿,运气出掌。她何等功力,虽是未尽全力,那威势,无人敢轻樱其锋。
这就显出这“九转龙舌剑阵”奥妙之chu来了,她身形一动,方欲出阵,立刻又有几缕寒风,袭向背后要穴,不得不出招防卫,又自停下。双方出招均是极快,眨眼已是七八招,蔡薇薇芳心焦急已极,不由峻声道:“喂,你们如果再挡住我,我就要施展杀手了,快些退开。”那批大汉那听她的,更是猛攻不休,剑幕绵绵密密,恍若一座寒光四射的绵屏。
蔡薇薇见无人听她之言,银牙一咬,运足功力,连出“囊仑虚屈”、“日月相推”,登时两声闷哼,两名紫衣大汉,各中一掌,狂喷鲜血,飞出丈外死去。她这两掌都是“四象化形掌”中招式,这批紫衣大汉,纵然功力非比等闲,纵然“九转龙舌剑阵”奥妙无论,如何接得下来?
二人已毙,急切问,填补不上,余人见此威势,骇然楞立。蔡薇薇初次杀人,芳心也是一阵震栗,只是她一心在华云龙身上,呆了一呆,即掠身而上。那些星宿派门下,将华、房二人围成一圈,虎视眈眈,并未插手。见到蔡薇薇扑来,虽感骇然,依然有三人迎上。
三人出手各自不同,当中一人使出“璇玑指力”,右边的是“天魔掌”,左边的是“化骨神拳”。三人三般武功,包括了拳、掌、指,招式如狂风骤雨,穷极变化。三人以为这一联手,纵然蔡薇薇功力绝顶,缠个七八十招不成问题。那知蔡薇薇在连连受阻之下,杀机已然大兴,冷然喝道:“找死。”全力施出“变动不居”、“囊仑虚屈”二式。
当中二人,一指刚出,蓦见眼前一花,一双纤白玉掌已印至胸口,登时心脉全碎,狂吼一声,倒地死去,七窍犹自鲜血泊泊。左边一人则被她一指点中“中府穴”,颓然倒地。这还是蔡薇薇见到那人惨死之状,心中一软,改掌为指的缘故。她更不犹豫,一幌之下,已攻向房隆背后。
房隆闻声知人,急急左闪。蔡薇薇这一连串动作,均如闪电般迅速,待魔教众人纷纷怒喝,伸手欲拦,早已不及。薇薇美眸流盼,却见玄冥教已将他们团团围住,摆下三道“九转龙舌剑阵”。那孟为谦也手执一柄精光闪闪的宝剑,亲自主持内阵,四个仇华也自加入阵中。星宿派的人,却在外方又围起一道,重重包围,看来是想全力将他们留下。
转眼间,阵势已变,孟为谦长笑一声,道:“蔡姑娘,老朽劝你还是委曲一些,暂时留下,本教必奉为上宾。”
蔡薇薇强作镇定,啐道:“做梦。”
孟为谦道:“蔡姑娘自身纵然不惧,难道不为华公子设想?”
一语正道着了蔡薇薇心病,她回眸一顾,华云龙犹在垂帘屹立,运功逼毒,心道:“怎办?龙哥不知几时才能完功,我一人自保虽可无虞,却无法兼顾龙哥……”她忧心炽然,一筹莫展,竟然忘了答话。
房隆在阵外却狞笑道:“孟兄何须多与这丫头罗唆,肯或不肯,一句话就是了。”
蔡薇薇方在忧急,忽闻一个欢畅扬溢的声音唱道:“柳堤竹溪,日影节金翠,仗藜徐步近钓矾;看鸥鹭闲游剧,农父渔翁,贪营活计;不知他在图画里,对着这般景致坐酌,便无酒也令人醉。”那歌声洪亮苍劲,刺入耳鼓,一闻而知出自绝顶高手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