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星在她颈窝里意犹未尽的蹭了蹭,笑道:“他们这么久没见,兴许还要春风二度。怎么,你还要过去看看?”
白若兰脸上一红,抓起他的手掌咬了一口,道:“不去,不然你这色鬼又不知要打什么主意。”
她想了想,突然扑哧笑了出来,道:“我也穿的是男装,方才要是让人看到了,两个男人在树上偷偷摸摸搂搂抱抱,看你以后还怎么好意思来千金楼。”
南宫星微微一笑,凑近她耳边低声说了两句,白若兰登时睁大了眼,头看着他道:“还、还有这种人?”
南宫星点头道:“你莫非没听过断袖分桃这些典故么?”
白若兰当然不曾听过这种逸闻史趣,听到董贤这名字,只会猜是哪家武林门派的公子,听他草草讲完,惊得小口微张,半天说不出话,最后想了一想,小声问道:“你不会也有那癖好吧?我……我今天可是扮的男装……”
南宫星哈哈一笑,摇了摇头,正要开口,突然神色一凛,肃容道:“来了。”
白若兰先是一愣,跟着立刻离开南宫星怀中立足站稳,蹙眉道:“谁来了?追杀咱们的人么?”
南宫星道:“不,应该是一直追着凝珠的那帮人。拿钱办事,这种杀手最是难缠。”他说着向上一纵,稳稳站在墙头,向远chu张望过去。
隔着千金楼的内湖,另一边的岸上亭台楼阁之后,浓浓黑烟滚滚升起,伴着有些慌乱的声音此起彼伏叫喊着:“快去打水!取湖水过来!”
白若兰也跟着跃上院墙,望了一眼,惊道:“起火了?走,咱们快过去帮一把!”
南宫星一把将她拉住,摇头道:“是有人纵火。想引护卫们过去。七星门的杀手看来已经到了。他们动作果然快得很,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有人……花银子买李秀儿的命?是谁?”白若兰不解道,“李秀儿平时待人温柔和气,怎么会结下这么大的仇?”
南宫星淡淡道:“你哥哥应该已经在问了,过后你向他打听吧。我若知道背后缘由,也不会只能找人守着干等了。”
“找人守着?”白若兰骤然响起白天见到的薛怜,恍然大悟道,“你请那位薛师姐,是来保护李秀儿的?”
南宫星微笑着纠正道:“叫她凝珠,以后这世上不会再有李秀儿了。否则,还不知要有多少麻烦。”
说话间,湖中几条小舟突然一起往这边靠了过来,船头站着的,都已不是原本的船夫,而是寻常客人打扮的精壮男子,五条船上足有九人。
船未靠岸,那九人便已飞身跳上岸边,此时千金楼的人都已被火情女干引过去,剩下事不关己的,也都在自己屋中享乐,有两个护卫留守这边,看出情形不对,当即便各自掏出一只竹哨,嘘溜溜吹了起来。
那九人一听哨响,足下步伐立刻快了许多,还有一个从怀中摸出一支哨箭,扬手一甩,尖锐声响破空而起。
白若兰抓着南宫星胳膊的手掌不自觉地一紧,道:“小星,你……能不能帮我找把剑来?我拳脚功夫太差,有把剑,起码没那么累赘。”
南宫星摇了摇头,站定不动,道:“不用咱们动手。我们也是费了一番力气才把追来的人都引到一起的,他们传信的飞鸽都被拦了下来,只要今晚把他们一网打尽,李秀儿就可以毫无后患的成为凝珠。即便我不在,他们也不可能走脱一个。”
就像是为了特地印证他所说的,随着他一字一句的缓缓说出,湖边几chu凉亭连着传出数声惨叫闷哼,紧接着,一个持刀汉子跌跌撞撞的从一chu听曲的地方跑了出来,向着那结伴的九人跑了几丈,似乎想开口叫喊什么,但才张开嘴,一道细如发丝的银光便从他身后射了过来,后脑贯入,舌上穿出。
那汉子倒下之后,快步走向凝珠这边的九人齐刷刷停在原chu,背靠背站成一团,警惕的望向四周。
但周围重又安静下来,就连之前叫人的两个护卫,也退到了不知什么地方。
湖边的宫灯突然顺次熄灭,转眼间,就只剩下了那九人身边的几盏。
月色如水,湖面如镜,美景在旁,那九人却无心欣赏,每个人的额上,都已挂满了冷汗。
其中一个低声说了两句,那九人突然分成两群,一个个拔出兵器在手,依旧脊背相贴彼此护住后方空门,仍缓缓往凝珠这边移动起来。
南宫星颇有几分赞叹的说道:“七星门的杀手果然名不虚传,明知道已是凶多吉少,还是要来试试看能不能完成任务。”
从湖岸到凝珠的小筑不过隔了一进院落而已,白若兰不禁有些担心道:“小星,你……你真不打算帮我找把剑么?”
南宫星无奈一笑,侧目望向身前院落东首一chu小亭,朗声道:“薛师姐,莫再研究了,弹琴这种事,不是你一晚上便能学会的。”
那边传来两声不成调的弦响,跟着蓝影一闪,亭中一人已轻飘飘的飞身上到对面墙上,一个清丽声音带着几分笑意道:“那琴不听话,回头我一刀劈了它。”
白若兰看着薛怜面带笑意转身跃下,大步迎向不足十丈外的九人,忙摇了摇南宫星手臂道:“喂,那边可有九个人啊!就算不给我找剑,你去帮帮她也好啊!”
南宫星依旧稳如泰山,笑道:“来的又不是七星门的七位门主,这种程度的对手我要是跑去帮忙,只怕薛师姐会忍不住先给我一刀。”
他望着那边,拍了拍白若兰的后背,小声道:“你要知道,高手,都是很要面子的。”
薛怜回头一望,笑道:“小星,偷偷摸摸说我什么呢?”
南宫星哈哈一笑,道:“我说你爰美。”
薛怜啐了一口,笑道:“你啊,还是没个正经。”
她头说话,几乎是把空门亮在了那九人之前。
不要说是只为了杀人的杀手,就是寻常江湖草莽,也不会放过这种出手的机会。
那九人立刻散开,其中三个挺起兵器急刺而上,另外六人从两旁摸出各种暗器甩手射出。
三把兵器的破风之声恰好将暗器的响动全数掩盖,显然是演练过的偷袭手法。
白若兰面色一变,惊呼道:“小心!”
薛怜头也不回,脑后就像长着眼睛一般,足下一滑,竟从三人夹攻的兵器之间险到极chu的钻了进去,后背几乎抵住了当中那人的胸膛。
暗器当然不会往自己人的背后招呼,于是一瞬间,薛怜就站在了最安全的地方。
那杀手显然没想到这娇怯怯的少女竟然轻功过人一眨眼便钻进了自己怀中,右手兵器招式已老收力不及,只得左掌横切斩向薛怜颈侧。
没想到,薛怜一刻不停紧接着又是矮身一闪,竟从那杀手右侧腋下钻了出去。
两次简单而有效地移动,她就从三把兵器无数暗器瞄向的地方,到了三前六后的九人之间。
而最要命的是,此刻面对着她的六人,兵器都交到了左手,而刚发完一把暗器的右手,都还正伸在怀中,动作最快的那个,也不过刚将第二把暗器捏进掌中。
前方三人一招刺空,身形急转。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长天之上、碧波倒影之外的第三道月光。
天上月,光照万物。
水中月,景美人心。
而那一柄掌中月,却让看到的人连血液都变得冰凉。
唯一一个将暗器捏进掌中的人总算是将手伸出了怀中,但那把铁蒺藜,却只是噼里啪啦的掉在了地上。
另外五个手上慢了些的,则依旧保持着掏暗器的姿势,就这么如同凝固一样定在了原chu。
月光一闪,消失。
薛怜已站在了那六人身后,腰上那柄刀,仿佛从未出鞘一样。
她握着刀柄的纤长手指伸了一伸,跟着,重又握紧。
那呆若木鸡的六人,胸前突然一齐裂开平平一线,霎那间,漫天飞血!
六人倒下之后,剩下的三个,总算是露出了恐惧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