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单刀直入(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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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边已经驻足够久,冯破望了一眼门外日头,道:“好了,不必送了,门外人多眼杂,不要惹出事来。我去了,你等我的好消息。”

南宫星微笑道:“难得有一次咱们碰面,你没顾得上提一句拉拢我进六扇门的话。”

冯破哈哈一笑,道:“好歹我也得先给你脱了罪,才有脸拉人不是。保重,后会有期。”

南宫星抱拳道:“后会有期。”

送走了冯破,南宫星正要回身上楼,一个小二却匆匆忙忙跑过来叫住了他,小声道:“二掌柜让我过来给您捎个话,千金楼那边似乎有和您有关的动静。让您注意往对面看看。”

南宫星停下步子,转身走回到门槛内,对面千金楼已经到了白日沉寂之时,只不过毕竟艳名远播足以称得上是湖林一景,门前还是有络绎不绝的游人来来往往,先前倒毙的尸体多半已经有官差仵作赶来收拾完毕,仅剩下路当中留了两座小香炉,提醒往来者绕开。

正想着这不是没有什么异状么,南宫星就看到对面的门楼上爬上了两个年轻龟公,扶着屋檐摇摇晃晃的走到当中,跟着把一卷麻布用瓦片仔细压住一头,另一头推了下去。

推下那头坠了重物,那长长麻布迎风展开,权作是最粗糙的条幅,自上而下用巨笔歪七八的写了一串大字:“南宫星正牛观胡楼二楼等你柳”。

虽说午字出了头,湖字没了水,但看下来总算是能看懂什么意思,南宫星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想到柳悲歌竟然用了这么个法子找他。

就是不知对方怎么会如此自信南宫星一定会看到,是有了什么确凿的消息么?

还是说……就只是单纯的莽撞而已?

他将那条幅从上到下看了三遍,心中默默想了想观湖楼的位置,那座酒楼算是湖林最有名的几家之一,头天游玩回来,他还带另外几人一道去好好享了一顿口福。

观湖楼的位置颇对得起它的招牌,就坐落在湖岸探向湖内的一块实地上,除了大门朝向那边,三面环水,口品佳肴,目赏美景,的确是颇为享受的去chu。

不过既然是江湖约定,要考虑的自然不是那里的景致或菜色。南宫星靠柱闭目,略一回忆,观湖楼的内外场景便尽数浮现。

最显而易见的,那是个只要封住大门便只剩下水路可走的死地。

除了专精水下功夫的高手,任谁进到水中,武功也要大打折扣,一流剑客进到湖里,未必能敌得过拿着鱼叉的老渔夫。

七星门的杀手,恐怕有不少就是专擅水中刺杀的吧。

他想了一想,柳悲歌毕竟也是对手阵中明面上的大将,不论如何也该探探虚实,在湖林这些天的布置本就是为了应变,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拿定主意,他当即便上楼叮嘱好了白若兰和唐昕两个千万不要离开客栈,随后匆匆赶去朗珲钱庄,捎了几封密信出门。

做完这些,他在钱庄后院找了一间安静狭小的屋子,一张坚柔狭窄的木床,拿开枕头,平平躺了上去,闭上双眼,缓缓放空了思绪,陷入仿佛连血脉的流动都舒缓下来的深沉睡眠之中。

一个多时辰之后,南宫星睁开双目,眼中的光彩平添了几分莹润,眉宇间也充满了一种奇妙的活力,他翻身下床,站直身子,踮起脚尖,将身体尽可能的舒展开来,奔腾的内息激荡于四肢百骸之中。

其实如果早知今日会有一场约见,他会选择能更让自己更加松弛饱满的方式,守着千金楼,那法子易如反掌。

昨晚还不如趁热打铁爬上兰儿的床……他颇为遗憾的笑了笑,将体内阴阳真气各催动了两个周天,大步走出屋门,往观湖楼而去。

观湖楼当然不会只有一个正门,那里本就在经营着租船生意,湖中玩累了的游人,直接将船划到观湖楼后的简单木台外,便可进入就餐。

南宫星租了一条小船,选了水上的路。

想埋伏在水路,不外乎如下几种法子,化装成船夫渔民在湖中游荡,靠细竹管或苇杆换气藏身水下,在湖岸上乔装改扮伺机下水。

不管哪种法子,只要仔细观察,绝不会发现不了。

提前看好湖上的情形,总不至于没有退路。

颇让南宫星讶异的是,他一路舟行过去,直到靠在观湖楼边,也不曾见到一星半点可疑人物的影子,反倒是岸上大门前早早就围满了看到条幅过来等着看热闹的闲人。

他从船中出来,略一思忖,走进了观湖楼中。

一楼依旧是坐满了宾客,看他进来,不少人都开始窃窃私语,应该是在猜测他的身份。

其中并没有什么熟面孔,看来应该都等在楼上。

南宫星将一串铜钱放在小二手中,笑道:“二楼还有位子么?”

那小二面色显得颇有几分尴尬,陪笑道:“客官,楼上有个蛮子包了场,上去几拨客人几乎都被撵了下来,就一个还在上头,您也要上去试试?要我说,还是小的给您在一楼加张桌子得了。”

南宫星笑道:“不,我上去试试。既然有一个没被撵下来的,我当然也有机会不是。”

小二只得一甩抹布,躬身道:“好嘞,那您上面请。”

竟然还有个没被撵下来的,会是谁?南宫星一边好奇猜测,一边踩着台阶缓缓走上。

沿湖而建的楼阁木板大受潮气熏陶,常人一脚踩上,便是吱嘎一响,而南宫星走上十几阶,足下仍是无声无息,那小二在下面反应过来,惊得张大了嘴巴,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上到楼上,南宫星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窗边端坐如山的柳悲歌。

他面前的桌上摆着一碟火腿,一碟拌菜,一坛没开封的酒,和他的那把离别刀。

他双手抱肘,并没动筷子,只是坐着。

先前上来那人并没和他坐在一起,而是独个跑去了另一边的角落,让南宫星颇有些意外的,那人竟是逢赌必赢杨昙。

南宫星无声无息的上来,杨昙正望着楼梯口,自然看的清清楚楚,而侧对着这边的柳悲歌却也立刻过头来,咧嘴一笑,道:“没想到你竟真的在这儿。”

南宫星在心底暗暗估量了一下,向着杨昙礼貌一笑,缓缓迈步向柳悲歌走去,道:“我也没想到,你急着找的竟是我。”

“白家人的帐,可以过后再算。”

“难道柳前辈和李郡尉也是亲戚?”

听出南宫星话中的讥刺之意,柳悲歌哈哈一笑,道:“我这种落魄糙汉,不配有那样的亲戚。我先找你,也不是打算拿了你去换赏钱。”

他收起笑容,一伸手,道:“坐。”

南宫星应声入坐,道:“今天不喝酒么?”

“不喝。需要保持清醒的时候,我从不喝酒。”

“保持清醒,可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错,人很容易就会被冲昏了头。”

“那你为何还要了一坛酒?”

“因为你有可能并不在湖林。”

“我在。”

“你在,所以这坛酒,我就不能喝了。”

南宫星苦笑道:“我倒宁愿能和你喝上两杯。”

“说不定将来会有那么一天。”

“会么?”

“只要你们真的和陆阳发生的事无关。”

南宫星双目微眯,看着柳悲歌面前桌上的刀,道:“我们和陆阳的两场命案无关。不过我这么说,你会信么?”

柳悲歌笑道:“我没喝酒,但也没清醒到能直接断定这种事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