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盛宴(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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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咯咯笑道:“只是可怜这一间客栈上下诸人,都要因为两位大人的任性妄为,转眼灰飞烟灭咯。”

“此话怎讲?”宁檀若心中一颤,大感不妙。

那男子微笑道:“实不相瞒,上次宁大人受伤,也有我们几分功劳。想必宁大人您,最了解那霹雳震天雷的滋味。”

那女子默契接过话头,低声道:“此时此刻,楼上那一圈客房,床底箱内,妆奁衣柜,都被塞满了霹雳震天雷。几chu窗户都有哨探张望。”

“只要见到有人不经允许自客栈离开,便火镰一撞。”

“轰——大家一起去见阎王老儿便是。”

看面前二人眼中皆浮现一丝癫狂,与过往许多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亡命之徒大同小异,宁檀若不觉踏后半步,颤声道:“你……你们这是……这是疯了么?这么多霹雳震天雷,是从哪里来的?”

“二位大人待到二更散席,相安无事,自可慢慢去查。”那男子依旧微微笑道。

年铁儒下意识的望了一眼堂顶四角,沉声道:“上面那些管火的,莫非也不怕死么?无形镖门下,就真有这么多好汉?”

那女子清脆一笑,如出谷黄莺般道:“两位大人心思机敏,怎么到了这时反倒迟钝许多。”

二人仍交替道:“裘老爷子韬光养晦,门下弟子大都是随意指点,连得了真传的都没有一人,这种大事,如何信得过他们。”

“只不过裘老爷子门人有几分浮名的着实不多,将那两三人带上,其余的说是弟子,不也没人知道?”

“他要带的尽是弟子,而非李大人求来的精兵悍将,有哪里来的这许多霹雳震天雷?”

“上头那些戍卒兴许武功不好,头脑也不太清楚,但有一点比许多江湖人要好的多。”

“那便是不怕死。指派到谁麾下,指东绝不往西,要他们点火,也绝不会害怕被炸得粉碎而有半点犹豫。”

“不知二位大人,听清楚否?明白否?”

“话已至此,若还要走,我二人决不阻拦。”

“能与铁爪鸳鸯在黄泉路上作伴,又有这许多人相陪,想来不会寂寞。”

宁檀若生平办过无数案子,绑架胁迫并非少数,却没一桩如今日这般叫她束手无策。

看对方样子,所言八成不虚,可轻轻松松便一下劫掠了如此多的人质在手,她又如何敢信?

“我们若是不走,便绝对相安无事么?”宁檀若反复权衡,收回迈出一脚,站定原chu道。

“岂会有那种好事。”那男子淡淡道,“你们若是安静观宴直至二更,对面的人也肯依我们说的办,那大家相安无事,都可只当今晚什么事也没有出过。”

那女子接道:“若是二位大人不肯乖乖等着,虽不出门,却要四chu找些麻烦,那出了什么事,我们也概不负责。”

年铁儒怒道:“那对面的人不肯依你们说的办呢?”

那男子微笑道:“绝不会,那位公子不像我们,不是这等冷酷无情的人。”

那女子也微笑道:“没错,兴许消息传得快些,二位都不必等到二更,就可回去休息了。”

宁檀若再三衡量,还是缓缓推到了堂柱后的阴影之中,等到年铁儒也跟过来,门口那对男女相视一笑,也退不见人。

“怎么办?当真在这里等到二更么?”年铁儒握紧双拳,沉声道,“还是再想想办法?”

宁檀若沉吟道:“这阵仗说大极大,说小极小,要么百人灰飞烟灭,要么不伤一人性命。我觉得,那位裘老爷子韬光养晦多年,一朝现身布局至此,不该会真的甘心陪葬才对。”

“那你是说……”

宁檀若咬牙道:“裘贯不曾露面,说不定,早已遁逃,在外观望。精锐将领的部下可以视死如归,他闯荡江湖多年,可未必会跟那班年轻人一样不惜命。”

年铁儒浓眉紧锁,道:“你的意思是上去看看?”

宁檀若微微颔首,道:“这客栈有足足七个出口,算上一楼窗户更是数不胜数,既然上下有所呼应,那必定在下面会有不少看守的人,兴许就混在宾客之中。”

她在腹侧暗暗指了指上面,低声道:“既然人手分了两拨,上面又都是些兵勇戍卒,咱们一间间摸进去,动作快些,未必不能成事。”

年铁儒面色铁青,道:“可万一惊扰了哪间屋里的,这一整座客栈的男女老幼,都要完蛋。”

宁檀若冷哼一声,道:“你真信他们留这些人看到二更,便能相安无事的说法?”

“难不成他们事成,还要杀人?”

宁檀若愤愤道:“你仔细想想,二更宴席散去之后,按寻常规矩,里面这些有头有脸的必定先走,之后才是打赏。所有等在那里拿一两银子和小小礼物的,便都是多少知情的人。按他们所说,此时多半不到二更就能解决,他们只要隐而不报,应将咱们留在此chu,到最后楼上设下机关,等无关人等尽数离去,随意找个糊里糊涂的替死鬼带着银两礼物发放一阵,岂不是顺顺当当全部炸上了天?”

宁檀若深深女干了口气,“他先礼后兵,八成不过是为了让对手麻痹大意,等到遂了他们的心意,却仍不见这里的人离开,说不定还要有人冒险进来探查,到时候……”她顿了一顿,咬牙一字字道,“轰隆一声,伤敌一千,毫发无损。”

年铁儒沉声道:“按你所说,的确裘贯不在这一切也能如常实施。但反过来想,裘贯在的话也没什么风险不是?”

宁檀若道:“万一有不长眼的二愣子非要闯出去呢?那些兵爷脑子直楞,可不管那么多,到时候火一点,一起完蛋。我看裘贯就算在,多半也是隐藏在一楼暗chu,等着制住强行闯出的人。”

年铁儒面色凝重,缓缓道:“裘贯传闻中并没有多少特别厉害之chu,即便韬光养晦,总不能从二流好手一飞冲天。如今湖林城中高手如云,光是如意楼那帮人,他就未必应付得来。我担心……”他停住话头,看着妻子平静的神情,轻轻叹了口气,道,“也罢,如此穷凶极恶之徒,的确不能逍遥法外。”

他心知裘贯这次若是得手,证据证人都被炸的粉碎,官府再难对其下手,说不定,都回当作无头公案没了下文。

而这,恰恰是宁檀若最不能忍受的。

“你脱了官服,”知道夫君已经了解,宁檀若淡淡说道,“等我一下。”

说罢,她走到靠近通往后院的廊前柱后,慢慢挪到墙边靠定,摆出一副安心看热闹的模样,不再作声。

知道妻子必定有所打算,年铁儒也靠在柱上,做出悠闲观望的架势。

不多时,一个歌妓摇摇袅袅起身离开陪客,那客人低声问了一句,歌妓满面羞红在客人肩上轻轻搡了一下,娇嗔盈眸,也不回答,只将双手一垂,在小腹上作势摩挲两下。

宁檀若双眼一亮,也不作声,看那歌妓由丫鬟扶着往廊后过去,寻了个无人在意的当口,侧身一闪跟了进去。

约莫一炷香功夫,那丫鬟扶着歌妓走了回来,却让歌妓靠在墙上,任她用帕子半遮面颊,自己匆匆到客人那边低头交代几句,一阵躬身陪笑,又叫了旁边一个歌妓转坐到相邻两客中间,这才汗涔涔身回去将人扶好,急匆匆往楼梯那边过去。

年铁儒看那歌妓一手抚胸一手遮面额鬓嫣红,似乎是不胜酒力,正要转回视线,那歌妓却突然目光如电在他脸上一扫,跟着哎哟一声娇呼,软软靠在年铁儒身边,低声道:“和这丫鬟一起扶我上去。”

年铁儒忙顺势将她掺住,唯恐太过亲密惹来嫌疑,还特地向后让了让身子,只用手掌抓住宁檀若双肩。

“这位大人……奴家头好晕,劳驾扶我上去歇歇好么?”宁檀若捏着嗓子娇滴滴说罢,一手挽住那丫鬟,一手搭着年铁儒,一步三摇的往楼梯过去。

才上了三个台阶,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便扶着栏杆突然出现在拐角,冷冷道:“不在下面陪客,上来做什么?”

那丫鬟颇为伶俐道:“我家小姐身体抱恙,只求找个没人占着的屋子躺下歇歇。”

“这位官爷呢?”那汉子盯着年铁儒道。

年铁儒立刻撒手道:“这姑娘方才倒在我身上,我好心扶她一程,兄弟要是能搭把手,我就去听人唱曲儿了。”

那汉子眼睛在宁檀若身上一扫,双眼登时冒出一股精光,微微一笑,道:“好,你送上来,我帮你扶过去。”

年铁儒呵呵一笑,上去将宁檀若交给那人。

那人倒也不客气,上来便将宁檀若腰肢一拦,大掌一张,小指便有起码半根竖在宁檀若单薄却极为紧凑的臀峰。

常练歌舞的女子也会有这种结实股肉,到不致穿帮露馅。只是年铁儒看到妻子并未躲避,反而嘤咛一声了柔韧腰肢,颇有几分勾引之意,登时百般滋味一齐涌上,腹下一热,那条老二竟然微微一跳。他连忙定了定神,也不急着走下楼去,倚在栏杆上居高临下看了起来。

宁檀若闯荡多年,扮个歌妓若是唱上一曲兴许要丢人现眼,但只是做个娇滴滴样子的实在易如反掌,经过曾经百般劫难,只是被外人摸摸腰肢屁股,她也不可能放在心上,转眼就任那汉子带着上了楼去。

她故意倚在那汉子胸前,有气无力指了指靠内一列,道:“可有奴家能歇息一下的地方么?”

“那边不成,这边还有几间,我带你进去。”那汉子嘿嘿一笑,从腰带摸出一块碎银,拍了拍那丫鬟肩膀递到她手里,跟着恶狠狠瞪她一眼,向楼梯那边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