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宫主面色凝肃,摇首道:“我在途中已想过,来而不往非礼也,他们妄想本门藏珍图,反不如以牙还牙采取主动。”
魏醉白道:“宫主不可操之过急。”
“为什麽?”
魏醉白道:“如今泰安已是风雨聚会,天下英豪云集,理该集结一股无比强大的洪流来对付木门,但仍然是一盘散砂,更如有大祸临头的感觉……”
“怎麽,你也知道了?”瑶池宫主不胜惊骇。
“不错。”魏醉白点首道:“属下赶来泰安便察觉有异,但无法查出内隐,不过对本门却是一件令人振奋之事。”
“这却是为何?”
魏醉白答道:“他们自顾不暇,未必再有馀力向本门寻衅。”
瑶池宫主冷冷一笑道:“醉白未必太掉以轻心大意了,焉知不是神木尊者传人以神木令馀威逼使天下英豪听命。”
魏醉白摇首微笑道:“属下曾遇上一群少林高僧及白衣银神龙翱翔等人,均面笼重忧,神色不宁,倘系神木尊者传人,何以有此不安神情,显然非是,宫主何妨易容去茂昌隆栈探视,或可探出一丝眉目。”
瑶池宫主颔首道:“若果真如你所言,其中必有蹊跷,我决定去茂昌隆栈一行,让萧凤与我易容同行。”
萧凤欠身应了一声是,引著瑶池宫主走入另一间厢房。无极帮主面色忧郁森寒,在厅中来回踱步,似在沉思,与魏醉白不交一言。魏醉白瞧在眼里,心中暗算,似其所说却句句是真,腹中又是一番算计,端坐在一把太师椅上,瞑目筹算。约莫一顿饭光景,瑶池宫主与萧凤均易容成朝山进香村妪,皱纹满面,背部微驼,走出房门。
无极帮主道:“宫主这就去了麽?”瑶池官中鼻中微哼一声,与萧婆婆双双离去。
无极帮主略一沉吟,道:“宫主此举过於涉险,老朽意欲在後暗随以便有个策应。”
魏醉白道:“也好,魏某随後就来,帮主形迹宜加敛束,慎防败露。”
无极帮主道:“这个老朽知道。”身形慢慢踱了出去。
东岳上下满布古刹丛林,距泰安西南十数里外背山面林有座荒废已久寺院,经楼殿阁半已倒坍,长草侵膝,乱砾残瓦,满目荒凉。月正中天,三更将尽,夜风呼啸如涛,木叶沙沙,影映於地,宛如魅影飘忽,益增古刹荒凉。
蓦地——寺外远chu,星月交辉,突见一条人影风驰电奔掠来,入得林中,突然振臂凌空而起,拔起四五丈高下,竟施展“展空八翻”上乘轻功身法,冲空中疾旋,双足猛踹,身化鱼鸢入水,流星曳空般投在古到内殿外长草中。
只见此人面似淡金,长发披肩,两目开阖之间,精芒电射,身穿一袭黄绫长衫,肩披斑剥苍古长剑,四下张望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森冷笑意,猛地长身拔起隐入殿匾之後。片刻之後,寺外鱼贯奔入廿馀人,均是黑道高手。接着风送一声阴冷笑声,跨步进入的却是白眉老怪,後随八卫,仍蒙面黑巾,面目极难分辨。
白眉老怪注视那群黑道高手一眼,道:“想不到还有比老夫先到的。”
忽听一声冷笑道:“稍时瞧你还能如此狂妄麽?”
白眉老怪哈哈大笑道:“老夫如无制胜之望,你等已陈尸寺中埋骨黄土了。”黑道高手目射怒光,竟不启唇相稽,屹立夜风中,衣袂飘飞,宛如泥塑木雕般。
须臾——北邙阎尊率领六人疾掠而入,麻衣泥鬓,面目狰狞,使这荒凉古刹内更平添了恐怖气氛。约莫一盏时分过去。只见白衣银神龙翱翔偕同一个独臂老丐双双奔入,後随少林三僧,沧海客、崆峒二老一真子七星剑萧道阳、五台文殊下院住持方丈明朗长老。四拨武林人物,各自聚在一方,面色凝肃,似在守候什么人。
忽听一声朗朗大笑道:“诸位真是信人,竟然前来履约,在下有事来迟,有劳久候了。”大殿内忽飘身走出那黄衫人,不知何时他由殿匾後转入大殿。
沧海客冷笑道:“阁下以阴毒手法,暗算我等同道,有失英雄行径。”黄衫人仰面发出一声长笑,笑声穿云裂帛,声振四外,令人神摇魄散,刺耳难耐。武林群豪不禁面色一变。
半晌,黄衫人笑笑,面色一沉道:“江湖鬼谲,胜者为高,虽说暗算,尊驾一派宗师,武功精博,能否解开在下施於太行三叟身上的禁制麽?”
沧海客老脸一热,扬声道:“老朽等虽未能解开太行三叟禁制,但也不是无人能解。”
“你是说神木尊者传人麽?”黄衫人嘿嘿冷笑道:“他何以不来?”
沧海客道:“他如赶至泰安,自必来此与阁下相见。”
黄衫人傲然一笑道:“可惜得很,在下今晚极想与神木尊者传人会面,错过今晚,恐怕很难了。”
武林群豪,闻言同感惊诧,均不解黄衫人话中涵意究竟何指,他们都有一种想法,黄衫人今晚此举,意在诱使神木尊者传人自投罗网,迫使献出藏珍图。只见黄衫人微微一笑,伸手入怀取出数个密缄,道:“这些信函均是各门各派首脑或心爰亲人亲手笔函,托在下留交各位,拿去一瞧自然明白。”
沧海客面色严肃,接过信函望了一眼,分递与少林五台及其他人手上,他自己也免不了有一封,上书:“恩师亲启,款落不肯徒楚……”只觉眼前一阵黑暗,胸中怒血沸腾。
黄衫人突哈哈大笑道:“如今长话短说,在下还有甚多书信转交与各位,诸位请过目後慎加思虑,以免身败名裂,导致灭门奇祸。”说着取出一束书信,以暗器手法疾向群豪掷去,疾漩电射,劲沉力猛。
白眉叟忽冷笑道:“阁下这种做法太欠高明,我天外三凶久已各行其是,面和心违,老大生死与老朽无干。”
黄衫人冷冷笑道:“真的麽?稍待自然明白,请稍安勿躁。”
蓦地——一条身形疾扑向黄衫人,厉喝道:“老朽和你拚了。”刀光电奔,分向三路砍去。刀法奇奥不测,雄浑中涌现朵朵金星,耀目欲眩。
黄衫人冷笑道:“你真不要命了麽?”身如电光石火向左横闪开去,身形疾旋,右掌叭的一声击实落在那人後胸上。
那人如中万斤重击,狂叫一声,身不由主地冲出七八步,倒摔在地上,口喷鲜血而亡。黑白两道群雄定睛望去,只见那人正是江湖上卓著盛名的左家堡主,不禁大惊失色。北邙阎尊海金鳌嘿嘿怪笑道:“阁下此举究竟志在什么?”
“无他。”黄衫人面色森寒如冰道:“志在骊龙谷藏珍中武功秘笈及一柄鲁阳戈,还有脱胎换骨灵药雪莲实,期以三月,有请各位相助,取得藏珍後决还各位自由之身并有厚赠。”
海金鳌狂笑道:“我辈武林人物,宁折毋弯,阁下无异痴人说梦。”
黄衫人道:“诸位虽不惜性命,但亦须为家小基业为重,在下不信世间真有如此绝情之人,以本身性命连累无辜来此孤注一掷,何其愚至此。”
五台高僧明朗大师高宣了一声佛号道:“施主武功盖世,心机绝伦,但是差了一步,有道是棋错一着,满盘皆输。”
黄衫人微微一愕,道:“在下布置周密,决无错失,大师无须危言耸听。”
明朗大师微微一笑道:“藏珍图共有两幅,缺一不可,一幅现在东岳主者chu,另一幅在神木尊者传人手上,贫僧等纵然暂时听命於阁下,也无济於事。”
黄衫人道:“这个在下均已知情,但神木尊者传人不能眼见诸位生死於不顾。”
“阁下是说神木尊者传人自愿将藏珍图双手献出。”白眉叟冷夫道:“天下那有如此之事?”
黄衫人面色一寒,厉声道:“诸位家小同道均命击在下之手,三日之内全身经路逐渐僵柔,而且诸位方才拆阅信函时,信内均有无形奇毒,此刻已侵入内腑,诸位生死只是在下举手之劳。”武林群雄闻言不禁胆寒,暗中运气搜宫过穴。
明朗大师道:“施主既算无遗策,贫僧也无话可说了。”黑道群雄中电闪扑出四条人影,身法奇快,拳刃合攻,招式辣毒绝伦。
黄衫人不闪了避,哈哈长笑一挥右掌,喝道:“倒下。”四条人影扑至黄衫人身前,身形一震,各各发出一声哀嗥,仰面摔在地上,七孔喷溢黑血而死。
武林群雄见状不禁骇然变色。只见白眉叟身後八蒙面老叟快步走出。黄衫人目光逼射慑人寒芒,冷冷一笑道:“风闻八位身负绝学,在下不愿失去有力臂助,不如作一赌注如何?”
一蒙面人道:“如何赌法?”
黄衫人道:“以真才实学印证,若在下输招,立时赐赠解药,此事作罢,八位倘败於在下,必须听命为奴。”
蒙面人笑道:“阁下好似神算在握。”二指骈指如箭,一招“懒龙取水”疾点了出去,破空劲啸,劲力如水。
黄衫人吃了一惊,道:“好俊的武功,但尊驾尚没有应允在下的赌注。”说时人却玄奥无比闪了开去。
另一蒙面人大喝一声,右腕猛振,呼的一声蛟筋长鞭挥向黄衫人身後,拦腰卷束,疾如电奔。黄衫人目露惊容,身形一鹤冲天拔起,长鞭堪在他鞋底掠击过去。一对蒙面人倏地腾空飞起,一前一後,撞向黄衫人。
黄衫人心神猛骇,暗道:“好厉害。”双足一沉,疾坠於地,肩後长剑已拔在手中身形一转,带起漫空剑飚,芒雨流射,疾如电奔。
一蒙面人闪避不及,长衫胸前被划破尺许口子,幸未伤及皮肉。另七蒙面人掌刃交击,迅猛狠辣。黄衫人剑势如山,流芒惊天,身形兔起鹘落,展开一场凶险绝伦拚搏。一盏茶时分过去,只听黄衫人大喝道:“你等还不认输麽?”左掌虚扬,剑化“一元太极”幻出一圈长虹。八蒙面人只觉头目微微晕眩,招式略缓,黄衫人冷笑一声,剑化“贯日白虹”刺向一蒙面人胸口。
蓦地——场中响起一声春雷,大喝:“闪开。”八蒙面人只觉一股奇猛无俦的无形潜劲撞来,身不由主地跌了开去。
一条身形疾如星泻落在黄衫人之前,黄衫人亦被无形潜劲逼得跃出七尺,抬目一望,只见一个神采飘逸的青衣少年,目蕴怒光,冷笑道:“无耻狂徒,竟敢不守诺言。”
黄衫人大怒道:“在下为何不守诺言?”
少年道:“阁下少有不敌,左掌发出无形奇毒,似阁下如此无耻,竟敢挟持天下武林,忒也目中无人了。”
黄衫人目中逼射怨毒神光,冷笑道:“尊驾无故伸手,愚不可及,不论如何,武林群豪已受在下无形奇毒所制,尊驾亦难相救。”
少年冷笑道:“这倒未必。”
遥chu突传来一声女童尖叫惊呼道:“爹……救我……”黄衫人闻声面色大变,振臂一跃,穿空腾起,翻落寺外循声掠去。
少年正是严晓星,见黄衫人逸去也不追赶,目光扫视了群雄一眼,道:“诸位暂莫离此,待在下向此人索取解药回来相救。”
五台明朗大师高宣了一声佛号道:“严施主,此人是何来历?”
严晓星摇首道:“在下不知,因神木尊者传人途中相遇一女童,自称找他父亲,神木尊者传人套问之下,才知是黄衫人之女,穷思苦索解救之策,稍有失误,诸位性命难保,所以命在下先行赶来,此刻黄衫人谅已隐身奇门……”说着抱拳一拱,接道:“在下去去就来,待取得解药後再细叙根由。”说着一跃而起翻出寺墙外。
沧海客叹息道:“老朽认为此次已死定了,那知吉人自有天相。”距大殿不远破败腐朽的阁楼上隐藏着瑶池宫主及萧婆婆,殿坪上一举一动瞧得逼真,不禁骇目惊心。
突然一条迅快的黑影掠入阁楼,瑶池宫主不禁大惊,引掌待发,只听萧婆婆作声喝道:“且慢,来人是帮主。”
无极帮主道:“宫主,此乃大好良机,将武林群豪趁机除去,可逼使神木尊者传人知难而退。”
瑶池宫主面色一寒道:“他真能知难而退麽?倘或变本加厉又将如何?”
无极帮主道:“万一武林群雄因此结成一股庞大力量,属下恐本门将无法阻遏。”
瑶池宫主冷哼一声道:“擒贼须擒王,你是越来越糊涂了,咱们走。”反身向对面窗口疾如电射掠出。
无极帮主向萧婆婆苦笑了笑,接踵先後射出,只见瑶池宫主竟向黄衫人逃走方向掠去。三人奔出数十丈外,只听随风传来女童惊呼道:“爹……爹……你在何chu?快来救我……”继之以哭泣哀呼。
十数丈外,皎洁月华之下黄影一闪,正是那黄衫人,面色惊恐愤怒,厉喝道:“何人胆敢挟持在下爰女?”
忽听一声朗笑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有何不可?”矮树中飘然走出一蒙面少年。
黄衫人不禁一呆,道:“尊驾就是武林盛传之神木尊者传人麽?稚龄幼女何辜,尊驾行径不怕天下武林耻笑么?”
蒙面少年微微一笑道:“阁下行径是否光明磊落?区区为救武林群雄,问心无愧。”反手一招,林中快步闪出凛凛如天神般金刀四煞,一人臂挟着涕泪模糊六龄女童,一柄金刀横架在女童脖子上。
黄衫人目喷怒焰,心中忧急如焚,厉声道:“尊驾有何所求?”
蒙面少年道:“请赐解药。”
黄衫人眼珠微微一转,道:“好,在下取出解药,不过尊驾也要释放小女,在下携女转返舍下,从此不问武林中事。”
蒙面少年大笑道:“我如何信得过阁下?”
黄衫人怒道:“在下一言九鼎,决无反悔。”
蒙面少年道:“我焉知阁下取出的就是真正解药?”
黄衫人心中暗惊,冷笑道:“要如何尊驾才信得过?”
蒙面少年道:“阁下已身陷奇门禁制,插翅难飞,不过我也不为已甚,七日之後才撤去旗门,任阁下自动离去。”
黄衫人自知绝望,突一跃而起,迅如电射,扑向女童,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救出爰女。那知一式扑空,只觉人影一花,金刀四煞仍立在三丈开外,自己仍在原chu不差分毫,暗道:“这就怪了,难道他还会邪法不成。”
蒙面少年声寒如冰道:“阁下认栽了吧。”
黄衫人面色一变,大喝道:“英儿,为父去了。”一鹤冲天拔起,竟舍弃爰女生死於不顾。
蓦地,黄衫人一声大叫,身形飞沉落地,似遇重阻,满脸惊诧之色,只见爰女被金刀人挟在肋下不声不响,大喝道:“小女怎么样了?”
蒙面少年微微一笑道:“诚如阁下所言,幼女何辜,受此惊呼,阁下既身困奇门,令媛已点了三chu睡穴。”
黄衫客目光扫视了一眼,长叹道:“在下认栽就是。”伸手入怀,取出一细颈玉瓶,接道:“瓶内解药用无根水服下。”
蒙面少年伸手接过,微笑道:“委屈尊驾与令媛留此七天,区区按时命人送上食物,令媛明午自然醒转,请勿强行解穴。”说着回面朗声道:“严少侠。”
严晓星应声掠出,目注黄衫人太息一声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阁下一着错满盘皆输,岂谓天道无凭。”黄衫人怒容满面,冷笑一声,不答一言。
蒙面少年将玉瓶递与严晓星,道:“有劳少侠解救群雄,在下须赶赴泰山去了。”言毕人起,金刀四煞忙将女童放在地上,纷纷拔起,掠空如电瞬息疾杳。严晓星一闪隐去。黄衫人走前抱起女童,只见爰女沉睡甚香,目中不禁流露出无限慈爰之色,发出一声长长叹息。
瑶池宫主等人隐在近chu见状低声道:“你们两人速赶回总坛。”
无极帮主诧道:“宫主意欲何往?”
瑶池宫主道:“我想观察这奇门,是否能悟出解开其中玄奥。”
无极帮主尚欲出言,萧婆婆忙用手一举,低声道:“走吧。”双双穿空斜飞而去。
只见黄衫人抱着女童慢慢行远,他身负奇学,精擅五行八卦星遁之术,但寻不出这奇门从何出去,步法愈走愈快,绕圈疾行,试图强出,却如冻蛇穿窝般到chu碰壁,面色激动无比。片刻,黄衫人自知无望逃出,切齿冷笑一声,不作逃出之念,盘坐於地,用手抚摸女童秀发。
瑶池宫主凝神观察奇门玄奥,但又瞧不出丝毫迹象,暗暗叹息道:“神木尊者传人胸怀奇学,委实高深莫测……”
心念未了,忽感身後起了衣袂振风微声,迅快回首,只见厉炎如飞掠至,目光望了那黄衫人一眼,诧道:“宫主,这黄衫人并非因在奇门中,而是……”说时,突面色惨变,口中忽喷出一股鲜血,仆倒在地。
瑶池宫主不禁大惊,发现厉炎後心上插着一杷利刃,四外一无人影,拔出尸体上利刃端详,此刀仅一尺五寸缅钢铸打,锋利无比,知不可逗留在此,急急回身掠向荒寺而去。殿外坪上武林群雄已不知何往,尸体亦已搬去,古刹中又恢复了往常的荒凉阴沉。
瑶池宫主不禁一怔,道:“怎么这样快悉已离去。”忽闻草内传来一声呻吟,令人不寒而栗。她艺高胆大,一跃向前伸手一拨,只见草丛中仰躺着一人,满面血污,两眼圆睁,突跃身而起,双掌推向瑶池宫主而去。劲力如山,只听一声凄厉惨呼,一条身影疾如电射穿空飞起,捷如飞鸟,掠出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