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道人含笑道:“那时小施主还在幼年,你看了也许会知道。”
正说之间,许铁棠的一名徒弟进来抱抱拳道:“启禀师父,大厅酒菜已备,就要开席了。”
许铁棠颔了下首,就站起身道:“老仙长、醉道兄、谷少侠请。”三人一同跟着站起,由许铁棠陪同,进入大厅。
大厅上早已摆好了十一桌筵席,也早已坐满了人,只有上首正中间一席,只坐着两个五十出头的人。许铁棠陪同南山老人三人走出,大家一起站起身来。许铁棠抱抱拳道:“诸位乡长先请坐下,兄弟才好给大家介绍……”他声音洪亮,大家果然依言坐下。
许铁棠一指南山老人,说道:“这位老仙长,就是五十年前名动江湖的前辈高人,人称酒仙的南山老人。”他话声甫落,大家纷纷鼓起掌来。
南山老人慌忙抱抱拳道:“不敢,老朽只是喜欢喝几杯而已,哪里称得上酒仙?许庄主太夸奖了。”
许铁棠接着一指醉道人,说道:“这位是老仙长的高足,也就是二十年前在涵谷关前一剑诛七丑的醉道人。”大家又纷纷鼓起掌来,醉道人也朝大家稽首为礼。
许铁棠一指谷飞云道:“这位是谷飞云谷少侠。”大家也依然鼓掌如仪,谷飞云也抱拳答礼。接着许铁棠一指右首二人说道:“这二位是兄弟好友,一位是华山派人称追风剑客的尹长生,一位是住在析城山的神拳裴通裴师父。”大家又给两人鼓着掌。
尹长生拱手道:“许老哥当着诸位前辈面前,这不是开玩笑?”
裴通也道:“谢谢大家,兄弟怎敢当得神拳二字?”
许铁棠转脸朝上首一席的南山老人等人说道:“这十席上的兄弟们,就是这次参加品酒大会的八十一个村子的代表,也都是制酒的行家。”南山老人、醉道人、尹长生、裴通、谷飞云等人也一齐鼓掌致敬。
许铁棠给双方介绍完毕,大家落坐之后,许铁棠的二名弟子手执酒壶,替南山老人等人依次斟上了酒。另有几名庄丁,也穿梭似的端上菜来。许铁棠手持酒杯,站起身道:“兄弟敬以水酒一杯,欢迎老仙长、醉道人、尹老哥、裴老哥、谷少侠等几位莅临寒庄,也欢迎今年参加品酒大会的八十一位代表光临,水酒精肴,不成敬意,希望大家多喝几杯,兄弟先干为敬。”说完,一口把酒喝干。
大家也跟着站起,和他一起干了。接着是八十一个村子的代表站起来举杯,向主人敬酒,许铁棠和大家干了一杯。接下来他们又向南山老人、醉道人、华山派尹长生、神拳裴通和谷飞云等人,分别敬酒,南山老人等也各自和他们干了一杯。
就在此时,只见一群嫣红姹紫,衣着各异的妙龄少女,一下涌进大厅,各自手持酒杯,在筵席前面站停。她们十人一排,排成了八排,由胸前挂着“一”号名牌的少女站在最前面,举起酒杯,莺声呖呖的道:“我们敬向许庄主和八十一个村子的代表们致敬。”说完,一起举杯喝了。
原来她们就是八十一个村子挑选出来竞选“西凤状元”的候选人。为了公平起见,她们不用姓名,不写代表那一个村子,只有一个号码,要等今天下午,由八十一个村子的代表投票选出前三名,才揭晓她们的姓名。许铁棠和八十一个村子代表站起身和她们干了一杯。
许铁棠含笑道:“各位姑娘,老夫给你们引见,这位是武林前辈中极享盛誉的酒仙南山老人,一生从未醉过。你们不妨每人敬他老人家一杯,这位是南山老人的高足醉道人、这位是华山派追风剑客尹长生尹大侠、这位是神拳裴通裴师父、这位是谷飞云谷少侠,都是寒庄的贵宾。”
八十一位姑娘听许铁棠这么一说,不由得发出一声轻呼,一窝蜂般朝在上首的南山老人围了上去。只见莺声燕语,争先恐后的嚷着:“老人家,我敬你。”南山老人一时大乐,左一杯、右一杯的喝个不停。
这时一个娇柔的声音在谷飞云身旁低低的响起:“谷少侠,我敬你。”
谷飞云回过头去,看到一双晶莹如水,似曾相识的眼睛,正脉脉含情的望着自己,心头蓦然一动,不觉喜形于色的道:“姑娘是第十五号?在下敬你,祝你当选女状元。”说完,一口把酒喝干。
紫衣少女春花似的脸上绽起明媚的笑容,幽幽的道:“谢谢你。”两人忽然静了下来,因为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一时之间,谁也想不起该说些什么来,只是互相凝视着对方。
这时,另一个少女悄然走近,含笑道:“谷少侠,我敬你。”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从怔怔出神中惊觉过来,紫衣少女粉脸一红,慌忙走开。
谷飞云啊了一声,赶忙举杯道:“在下敬你。”等到酒杯搭上嘴唇,才发现杯中没有酒。
来敬酒的是一个身穿枣红衣裙的娇丽少女,她纤纤玉手拿起银壶,说道:“我给你斟满了。”
谷飞云忙道:“多谢姑娘。”
红衣少女故意用银壶挡住挂在胸前的名牌,目光一抬,嫣然笑道:“谷少侠还记得我几号吗?”她是看到谷飞云刚才一口叫出紫衣少女十五号,才故意问他的。
谷飞云脸上微微一红,歉然道:“真抱歉,在下忘记姑娘几号了。”
红衣少女轻轻撇了下红菱般的嘴唇,轻笑道:“那天谷少侠喝得烂醉如泥,还是由我和老人家扶着你在棚下休息的,你整整的躺了大半天,口里嚷着要喝水,也是我喂你喝的,大概是喝醉了的缘故,所以连我是五十二号也忘记了。”
谷飞云若非她亲口说出来,对那天喝醉后的情形,真的一无所知。闻言更觉心有歉疚,忙道:“真对不住,不是姑娘说起,在下还一点也不知道哩,在下应该敬姑娘一杯,聊表谢意才对。”接着一口把酒喝干了。
红衣少女又替他斟了一杯,望着他轻嗔道:“你还应该罚一杯才是。”
谷飞云连连点头道:“应该的,在是下该罚一杯……”下待举杯。
红衣少女忽然轻笑道:“我是来向你敬酒的,我们一起喝吧。”她也举起杯子,和他对干了一杯,悄声道:“下午选举完毕,会公布每一个号码的姓名,希望你别忘了看看我的姓名。”说完,很快的走了开去。
这时,一个绿衣少女也走了过来,娇柔地道:“谷少侠,我敬你一杯。”
谷飞云忙举起酒杯道:“多谢姑娘。”他已经看清姑娘的号码是“八十号”。
绿衣少女笑着指指胸前的号码道:“希望少侠不要忘了我的号码。”
谷飞云笑道:“不会的。”绿衣少女含情脉脉地瞟了他一眼,走了开去。谷飞云暗暗留意,觉得刚才这三个给自己敬酒的姑娘,是这八十一位姑娘中的佼佼者,如不出意外,三甲很可能就是这三位姑娘。
这回,南山老人足足喝了八十一杯,不,才不止呢。这些姑娘家也真够刁蛮的,嘴里叫的也真甜、真嗲,一口一声的叫着“老仙长”、“老人家”,一个人敬了又敬,纤纤玉手捧着银壶,一杯又一杯的替老人家斟酒,有些甚至还一连敬了他三杯呢。
南山老人看到这些花不溜丢的小姑娘在自己面前转来转去,早已眼花缭乱,乐得嘻开了嘴,阖不拢来,自然来者不拒,一杯杯的直灌下去,如果说的准确一点,这回至少也喝了二百杯以上。八十一位姑娘敬酒完毕,又像一阵风般从大厅吹了出去,大厅上除了还留下一片飘渺不散的脂粉幽香,但却突然间清静了下来。
主人许铁棠大笑一声道:“老仙长果然是酒中之仙,一连喝了这许多杯,依然若无其事。”
南山老人摸摸胡子,呵呵笑道:“老朽是受了这些小妞的骗,明明说一人敬一杯的,但老朽却认不得她们,被她们来过的又来,一吃足足喝了二百二十八杯,老朽也只好认了,但话又说回来,许庄主窖藏了十五年以上的美酒,纵想不喝也是忍不住的事。”
许铁棠听得不由一怔,说道:“在下因今天在座来宾,有来自各个村子的制酒专家,故而要他们开上来的,是窖藏十五年陈酒,想请大家品评的,不料老仙长居然一口就尝出来了。”
“哈哈。”南山老人大笑道:“老朽喝了八九十年的酒了,如果连这点都还尝不出来,那就不用喝了。”这一顿饭,菜肴十分丰盛,但消耗最多的还是酒,差不多每个人都有五六分酒意,方始散席,那是因为下午还有事。
现在已是未牌时光,许家堡前一片广场的左首,坐东朝西,搭建了一座丈许高的戏台,上面高悬一方红布,缀一行红字:“选举西凤女状元大会”。
台前,放了五排椅子,每排二十张,除了第一排中间坐的是南山老人、醉道人、华山派追风剑客尹长生、神拳裴通和谷飞云等五位贵宾,其余则是八十一个村子的代表。这五排椅子后面,和戏台左右两边,全都站满了从各地赶来看热闹的人。
台上,稍后放了三把椅子,这是监督席,正中间坐的是选美会首席监督许家堡主许铁面许铁棠,他左右两人则是由八十一位代表中临时公推出来的。
在三人前面不远,放着三只木箱,木箱上各自贴了一张大红字条,中间一只写的是“状元”二字,左边一只是“榜眼”,右边一只是“探花”。这是投票用的票柜,每一个村子代表,各有三张选票,把两天来在品酒大会上所看到八十一位候选人在心中作了评审,这时写上她的号吗,投入箱中就好。
这时,上右角有一名身穿蓝布长袍,佩有司仪绸条的中年人高声叫道:“选举开始,请三位监督人检验票箱。”
他话声甫落,许铁棠和左右二人,立即站起身来,走近三只票箱,各自掀起箱盖,然后又将票箱翻了过来,朝台下展示,表示箱内空无一物,以昭公正,然后再把木箱复原,关上箱盖。三人这才退回椅上落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