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外之影问影子说:‘刚才你在行走,现在又停下来;刚才你坐着,现在又站了起来;你为什么不能自己作决定呢?’
影子说:‘我动是因为跟着主体在动吧?可是主体动又是跟着什么在动呢?难道我能长出蛇腹下的鳞皮、蝉的翅膀,从而自由行动吗?至于怎么会这样?我怎么晓得为什么会这样,我怎么晓得为什么不会这样?’”
不等白郦二人提问,徐太傅又讲了第二个寓言。
“众罔两问于景曰:‘若向也俯而今也仰,向也括撮而今也被发,向也坐而今也起,向也行而今也止,何也?’
景曰:‘搜搜也,奚稍问也!予有而不知其所以。予,蜩甲也,蛇蜕也,似之而非也。火与日,吾屯也;阴与夜,吾代也。彼,吾所以有待邪?而况乎以无有待者乎!彼来则我与之来,彼往则我与之往,彼强阳则我与之强阳。强阳者,又何以有问乎?’
影外之影们问影子说:‘刚才你俯身而现在又仰头,刚才你还束结着头发而现在又披起发来,刚才你还坐着而现在站了起来,刚才你还走路而现在又止步不动,这是什么原因呢?’
影子说:‘区区小事,何须问呢!我是有那些举止,但不知道其中的缘故。我,像那蝉壳,像那蛇皮,有点像却又不是。火光和太阳一旦出现,我就聚起显现;阴天和夜晚一旦到来,我就被取代而消亡。那有形的东西真是我所依赖的吗?何况那没有任何可依赖的事物呢!它来我就随之而来,它去我就随之而去,它活动我就随之而活动。我是谁的影子就跟着谁一起活动,这有什么可问的呢?’”
徐太傅讲完,问道:“这两个寓言,你们听明白了吗?”
白郦二人连连摇头,不知何意。
徐太傅沉吟片刻,徐徐道来:“道家认为,在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另一个世界。我们这个世界可能是另一个世界的影子。”
白郦二人对望一眼,不知所措。
徐太傅道:“我们这个世界叫六合,也叫三维世界。在我们世界之下,有一个二维世界,影子是我们这个世界中唯一的一个二维世界的物。你们都能感觉到,纸张再薄,也比影子厚。因为纸张是我们三维世界的,而影子是二维世界的。
在我们世界之上,还有一个四维世界,我们这个世界就是四维世界的投影。在四维世界中,还有一个我们。
影子跟着我们,就如同我们跟着四维世界里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