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守将冯腾叹口气道:“末将乃是此关隘有记录以来,雁门关第三百七十八名守将。
令人汗颜的是,末将如今年过半百,毫无军功。终其一生,碌碌无为,连一场像样的仗都没打过。穷其白首,没有一样可以跟子孙吹嘘之事。
只是靠熬资历,才熬成雁门关守将。
飞将军李广、霍嫖姚都是十几岁就驰骋塞外,扬名天下了。对比他们,末将的年龄都长在狗身上了。”
尉迟骠骑同情地拍拍冯腾的肩膀,以示安慰。
白复眺望远方烽燧,若有所思,道:“将军此言大谬,你之不幸,乃是天下百姓之大幸!
既然是天下大幸,又何必在乎一人得失。
相比于马革裹尸,我倒觉得刀枪入库、马放南山,才是军人最好的归宿。”
话音刚落,白复心生警兆,他望向一处破败碉楼,道:“这处烽燧,有何来历?”
守将冯腾指着关楼道:“此乃雁门关古塞,赵国名将李牧在此大破匈奴十余万骑,其后十余年,匈奴不敢寇边!”
白复心念一动,对守将冯腾,道:“我今晚就扎帐于此,还请将军为我安排。”
冯腾错愕道:“那里四面透风,荒烟蔓草,早就破败不堪,白将军还是在行辕中睡的舒服些。”
白复笑道:“李牧将军乃战国四大名将,我附庸风雅,在那里缅怀一下李将军。”
冯腾点点头,也不多问,吩咐手下尽快将此处打扫出来。
众人沿着城墙,边走边聊,缅怀千古先烈。
夕阳西下,彩霞满天,落日余晖,照射在烽燧上,为烽燧逐一镀上一层金身。
长城仿佛点燃了烽火,数十座烽燧,一座接着一座,交替变化,绵延百里,照亮了崇山峻岭,照亮了整个大唐帝国……
渡江天马南来,几人真是经纶手。长安父老,新亭风景,可怜依旧。夷甫诸人,神州沉陆,几曾回首。算平戎万里,功名本是,真儒事、君知否。
况有文章山斗。对桐阴、满庭清昼。当年堕地,而今试看,风云奔走。绿野风烟,平泉草木,东山歌酒。待他年,整顿乾坤事了,为先生寿。
——《水龙吟·甲辰岁寿韩南涧尚书》辛弃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