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一众人抱着头蹲在墙角。
一名执法官上前把摔在通铺上的壮汉翻了过来,摸摸颈动脉搏,又看看了匕首的位置,冲着领队摇了摇头。
“谁做的!!!”领队执法官抽出执法棍面色冰冷。
“报告,他自己摔的。”钱万众站起来说道。
执法官恶狠狠瞪了他一眼,环视众人,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众人都忙不迭的附合着钱万众。
领队执法官注意到了角落里的老头,看样子应该是个不站队的老瘪三。
“你出来,怎么回事?”
老头颤颤巍巍站起,指指通铺上已经不行了的壮汉:“他自杀了。”
6K党多是边缘人士,没人追究也没人作证,执法官懒得理会这种烂人死活。
抬走尸体,执法官离开,咣当一声关上了铁门。
剩下那几位被陈默打懵了,经过钱万众告知这位就是夜枭后纷纷表示有眼不识泰山,请陈默恕罪。
几人都是小事进来的,第二天就出去了,又过了几天,钱万众也到了日子毕业。
临走前给陈默留下了足够他抽的哈苏烟卷。
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牢房里的人离开后不再有人进来,陈默即将刑满释放的前一天,只剩下了他和老头。
例行查房的执法官离开,陈默扔给老人一支烟。
老人眼珠浑浊,好像是白内障,却稳稳抓住了烟卷。
“我知道人是你杀的,你又不栽赃给我,无非是想引我注意。”陈默吐出口烟雾:“找我什么事?”
老人沉默,一言不发。
还有半天就到毕业日子,陈默不想惹事。
老人不说,他也就没问。
第七天一早,执法官来提人,老人和陈默一起离开监牢。
取回自己的东西,陈默打开手机,有四五条猛人的电话留言。
大概内容是说他知道了陈默现在的境遇,恰巧又接了个活儿,没法照顾郑湫泓,就把郑湫泓送回了老白那里让他安心。
猛人办事陈默还是放心的,给老白去了个电话确认一切安好,陈默准备去拜访一趟郑奇。
他和郑奇只在雨夜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这兄弟还挺够仗义,不知道从哪听说自己进了局子拜托6K党照顾他。
郑奇刚换完肺部义肢,还在术后疗养阶段没有出院。
而科特城有资质进行义肢植入的公司也就那么两个。
陈默在大街上买营养品,隐隐感觉到了身后人跟着。
凭他最近的所作所为,别说有人跟踪,就是有人暗杀陈默都不感觉意外。
随便打了辆车去往城中心医院,陈默从后视镜里观察着跟踪他的人。
跟着陈默的也是个出租,对方坐在后排压着帽檐,看不清模样。
没再理会,陈默把车座放倒闭目养神。
城中心医院在上城区,上下城之间有300过桥费。
听起来300不多,但对出租而言几乎是刨除充电费外三天的收入——而且还需要出租公司的A类身份卡用户做担保。
越过松浦大桥,交完过桥费便正式进入上城区。
数以千计的摩天大楼直指天空,车道不拘泥平地,楼宇间隔亦能看到穿插的高桥。
即便白天,大楼上的霓虹也没有熄灭。
钢筋水泥世界把炫彩的霓虹和外界分割开来,覆盖整个上城区的巨大能量矩阵让居民们免受酸雨和其他气象灾害的袭击。
十字路口,成群结队排队过街的上班族,如蚂蚁般构成了宏伟上城的基石。
上城的人民困于高昂房价,又不想去下城遭罪,于是疲于奔命,眼神木讷呆滞,还不如戈里有活气儿。
陈默打了个哈欠。
他不喜欢这。
下了车,陈默提着营养品进了城中心医院的地下人行道。
他知道那人还在跟着他。
陈默索性停下了脚步,静静等着。
过了没一会儿,那人追了上来。
竟是监狱里的老头。
陈默笑了。
“你这人挺有意思,问你啥事你不说,出来你又跟踪我。”
“在里面我没想起来。”
“嗯?”
“阿尔兹海默,也叫老年痴呆。”老头指了指自己脑袋:“记性不好。”
“现在想起来了?”
老人点头:“换个地方说话。”
“我要先去拜访朋友。”
去到医院,陈默没看到郑奇。
打听后才知道,上城医疗费用过于昂贵,义体排异反应结束郑奇就回戈里继续治疗了。
无奈,陈默跟着老头找了家灯光昏暗的西餐厅。
老头叫了两分七分熟牛排,特意指明不要合成的,还点了一堆金枪鱼沙拉之类的配菜。
陈默眯起眼睛。
“你是母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