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阔擡眼望去,那是一张四四方方的国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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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老弟这先生倒是颇有威严,看把那几个孩子吓唬成什么样子了……”
“贾兄莫要取笑,哎,能让他们识文认字,也算是海某对大昭的一点贡献了……”
他们二人曾经在囚天牢中当了几年狱友,也是头一对活着从囚天牢中出来的人,所以原本泾渭分明的两人有了一份同患难的交情,此次重逢,贾霍便拉着海天阔来到了自己的一处豪宅之中。
海天阔看着这幢富丽堂皇的院落,知道他实现了当日对自己说的那番豪情壮语,真的杀了回来。
“唉……”
他不禁一声苦笑,寒窗苦读圣贤书二十载的自己在京城连生计都无法维持,而这个连字都写不好的家伙居然能赚得如此一场富贵,这世道对读书人不公啊。
“老弟,为何唉声叹气的啊?是这饭菜不合胃口?来来来,再换个厨子重做!海先生是南方人,吃不惯这些盐重的……”
“哦,不是不是,贾兄莫要再费心了,多谢你的一番盛情款待,如无他事,海某就不再烦扰了,我明日还要开堂讲课呢……”
“实不相瞒,老哥确实是有事相求。”
…………
“什么?你疯了么?要我去做如此大不敬之事?”
海天阔一甩衣袖,怒然起身。
“老弟,你听我说完嘛,这是长凤公主的懿旨……”
“那又如何?”
“你也不是不知道,她是天后的心尖儿肉,你就这么拂了她的兴致,恐怕比得罪天后还要更糟……”
海天阔知道这位公主的厉害,可是长凤公主向来是知书达礼,温润大方,为什么近年来转变了脾气,居然编写这些不堪入目的东西来羞辱她的母后,难道是嫉恨天后将她赐给了小天子向玉鸣为奴?
那也不能做此犯上之举啊……
“老弟,既然天后没有查封听涛馆,那就是默许了天仙的行为,而这种肤浅的文章,对你来说不是信手拈来?你又何必发憷呢?”
“……不行不行,这种文章我写不来!”
“那可未必!你是大昭的状元,难道连流水账都写不出来么?”
“这能一样么!我,我没经过多少男欢女爱,怎么知道个中的滋味?没有真情实感,哪里能写出好的文章?”
“……哦,这样啊,那也无妨,美奴我这里多的是,她们可是有着百般的温柔,就等着老弟你怜爱一番呢!”
“呸,海某是那种下流的人么?你太小瞧海某了!告辞!”
“哎哎!贤弟!”
贾霍一把拉住了海天阔的手臂,“我话还没说完呢,这次请你写书,是有报酬的。”
他能感觉到自己捏着的肌肉一软,便趁势追击。
“我知道,老弟你做官时就两袖清风,看不上这些俗物,但是这些俗物却能换做书啊!”
贾霍把海天阔拉回到席位上,压着他的肩头让他坐下,“我可是打听清楚了,你这书院连套同版的四书五经都凑不齐,还有不少穷学生,是听你讲完抄写在抹布上,捧着那破布读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