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狐狸(2 / 3)

窃玉 snow_xefd(雪凡) 5211 字 2022-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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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

“还没看够?”

“左右没其他事要做,不如看你。”他打个呵欠,笑道,“你要休息,就请自便。”

呵欠这事儿最是容易感染,范霖儿还没开口,就也跟着打了个呵欠,连眼泪都打了出来,急忙擡手一擦,秀眉半蹙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你看着我要怎麽睡?难不成你要图谋不轨麽?”

南宫星擡手用拇指点了点牢门,“我早防着你呢,门外就站着看守。”

范霖儿话头一滞,气鼓鼓坐了回去,深女干慢呼平复了会儿,又坐在那儿不吭声了。

南宫星的确不知道能问什麽,这女人抵赖的功夫当真了得,嘴比鸭子都柔,罗傲来过两次,不能动刑也只有无功而返,玉若嫣索性不问,就只把她关着。

他没想通,范霖儿这个棋子,到底布下是为了做什麽。

真就只是为了策反唐行济,之後做个鱼饵钓南宫星上钩吗?这女人并无武功,也非易容,娘家亲戚查过没有异常,到底是怎麽收买到她如此死心塌地的呢?

心里沈思,南宫星眼睛依旧直勾勾盯着范霖儿看,四肢放松下来,阴阳隔心诀倒已经运行了一个周天。

不久,范霖儿就又有些心烦意乱,蹬掉绣鞋,皱着眉板着脸一翻身躺倒在床上,愤愤侧身看向里面,拉起被子就要睡。

南宫星不动,不语,仍只是看着。

约莫一炷香功夫,范霖儿回头瞄了一眼,噌一下坐了起来,“孟公子,这孤男寡女的,你就不知道什麽叫廉耻麽?”

南宫星淡淡道:“牢里审讯女犯,也没听说还要避嫌的。范夫人,你还是搞清自己的身份为好。”

“那你到是审啊!”

“你总归是一句话,我不知道。审什麽?”南宫星叹了口气,摇头道,“不如多看你一阵子,看到你睡着,听听你会不会说些梦话。唐行济年纪轻轻就没了性命,想来是不舍得你这娇妻的吧,他回来看过你麽?”

范霖儿冷冷道:“你少拿这些吓唬我,我好歹也是嫁进了唐门的女人,没那麽胆小。你要是能让行济回来看我一眼,我反倒感激你。”

“行济兄,你若在天有灵,尊夫人如此怀念,地牢不见阳光,没有阳气,阴森死地正适合你俩重逢,你不如就来安慰一下她的一片痴情吧。”南宫星信口胡诌,手上对着空中做了个举杯动作。

范霖儿心浮气躁,不觉就往上瞄了一眼,跟着自查失态,倒头又将被子裹好躺下。

南宫星故意叫魂般道:“行济兄啊行济兄,你尚未出煞,七七烧祭,便不见了爰妻身影,心里多苦,小弟能想到一二,你若回来,不妨到此与夫人一会,也好让她今後为你守节,多个心头念想。”

范霖儿往床里挪了挪,干脆擡手堵住了耳朵。

南宫星心道,唐行济未必就是心甘情愿自尽。范霖儿手边乱心灯唾手可得,对丈夫下药也是易如反掌,此前唐门并未有人防着文曲这样的奇门高手,想要操控唐行济这样没有实权的年轻弟子,难度极低。

他在心里推演一番,若是当初范霖儿的圈套他忍不住主动跳进去了,会有什麽结果。

一个寡妇能控诉的,无非就是涉及贞洁的风流事。

先不说南宫星当时心里惦记的事多,十有八九把持得住。就算把持不住,范霖儿能怎样?

大哭大闹,寻死上吊,逼着南宫星下山?

说到底,让唐行济连一条命都豁了出去,除杀人灭口让南宫星失去最明显目标之外,难道就为了这麽个虚头八脑的後招麽?

他就算真被逼下了山,难道就不会子承父业悄悄潜回来麽?

一个比较大胆的猜测浮上南宫星心头,难道……唐行济所在天道的那条线,并不知道文曲要做的事?

唐家子弟投入天道,所图谋的,无非是唐门的百年基业,为了排除对手,执掌龙头。

而文曲的所作所为,毫无疑问是把唐门置於风口浪尖,算是个不死也要脱层皮的劫难。

唐行济真会愿意吗?

先前一直把天道这一支人马与文曲混为一谈,南宫星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不觉钻进了一个牛角尖中。

一旦堪破这层,许多诡异之chu,便豁然开朗。

比如唐行济之死,他一直以为其中有什麽深谋远虑,危险陷阱。却一直没去想,也许对文曲这条线上的人来说,唐行济不过是个利用一下的工具,用过了,目的达到,为了省掉麻烦,自然就可以随手扔掉。

若将天道主使之下的人手明确分成两拨,文曲主导其一,唐门内鬼是其一,彼此其实互不通气,并未协同,事情的发展,便终於少了几分诡异。

想夺唐门大权的,与想要世子性命的,根本就不是一批。

可这个猜测,该如何验证呢?

验证之後,又能有什麽帮助呢?

他一时还想不出个头绪,心道明日见了玉若嫣,便问问她的意思。

这一番思忖费时久了,范霖儿又忍不住坐了起来,怒气冲冲道:“你要再不走,我可要脱衣服了!”

南宫星悠然道:“你脱,我便看,难道你以为我是什麽正人君子不成?”

范霖儿柳眉半竖,擡手一抹,就拉开了中衣系带,对襟开敞,亮出一片湖绿缎面肚兜,裹着鼓囊囊的奶。

南宫星提高声音道:“外面的兄弟,要不要进来一起饱饱眼福,这寡妇做贼心虚,非要脱衣服。”

石门开了一条缝,露出看守弟子岩石一样冷柔的脸,“你老实点,莫要用什麽下作手段,否则即刻报於掌事。”

范霖儿气得红唇颤动,愤愤又将衣衫系好,发泄般大叫一声,倒头蒙上了被子。

睡梦中,是一个人一天里最放松,最没有戒备的时候。

武功高强训练有素的人,自然可以整夜保持警惕,不会陷入沈眠。

但范霖儿身娇体柔,被玉若嫣剥光那次,南宫星看得清清楚楚,一身腴肉没有半分刻苦修炼过的痕迹,在床上是绵软无骨的温柔乡,下了床,则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妇人。

她的睡相如何,必定能多少反映出心底的情形。

是噩梦不断?还是稳如泰山?

他静静等着,颇为期待。

范霖儿在里面闷了一会儿,掀开被子,再次下床,踩扁鞋跟,快步走到了南宫星身前,低声道:“孟公子,你到底要做什麽?”

“我已说过,我就是看看你睡觉的样子,看看唐行济半夜会不会过来找你。”

范霖儿挤出一个微笑,“你要看,那我就偏不让你看。今晚,我也不睡了。横竖明早你还要去忙,大不了,我明日补眠。反正我出不去,被关在这儿暗无天日,何时睡不是睡。”

南宫星淡淡道:“随你高兴。我的确一早就要去忙,看看到底何时能把文曲抓出来。”

“你这辈子也休想。”范霖儿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阴森,轻轻道,“没人能抓住文曲,你们谁都别想。南宫星,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麽?你们如意楼,管得是不是太宽了?”

南宫星擡眼望着她,笑道:“狐狸尾巴,终於舍得露出来晃一晃了麽?我就知道,七星门死士都带着宣誓效忠的烙印,你不是那边的,那自然就是天道的。”

“可门主们身上都没有啊,你怎麽知道我不是文曲?”范霖儿咯咯笑道,但声音依旧压得很低,就是只让南宫星听见,不叫门外弟子做人证,“说不定,你杀了我,事情就结束了。杀了我,文曲的部下就群龙无首,一败涂地了。来啊,动手啊。”

她抓起他的胳膊,把手一下按在自己柔软丰满的酥胸上,“怎麽,你不是个有名的小色鬼麽,我的姿色入不得你法眼?那你为何又不舍得杀我?”

“因为还没有确凿无疑的证据,”南宫星淡定地收回手,道,“你半点武功都不懂,如果不是文曲,说不定就只是个被天道利用了的可怜人,我自然要慎重。”

她突然掀起衬裙,亮出白花花的大腿,和当中薄草覆盖的一线销魂洞天,“可怜人?我倒觉得,你才是可怜人,明明学了一身好武功,却瞧不起学武的,你说你,明明觉得那是屎,怎麽还饱饱吃了一肚子呢?”

她咯咯娇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泪花都闪在眼角,“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八九不如意事,唯如意楼,我不如意的时候,你们在哪儿?我身无武功,却被你深夜欺淩,我是不是能领一朵银芙蓉,要了你的命呢?”

南宫星沈默片刻,缓缓道:“不会武功的,未必就不是江湖人。文曲不会武功,我若是见了她,一样会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