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些时日的努力,就算刨掉昨晚的救命之恩,也有了不少分量。
他笑眯眯跟到厨房,里头空间逼仄,就只站在门口,柔声问道:“今早吃什么啊?”
“下了挂面,葱花炝锅,还有荷包蛋。”
叶春樱背对着他,低头小声回答。
“可要少加醋。”
“做挂面不放醋的啊。”
她怔了一下,疑惑地说,“我昨天给你下的面酸了?”
“那倒没有,我就是觉得你今早起来后的神情口气,似乎有点酸。”
听出韩玉梁在调笑,叶春樱没有吭声,磕开两个鸡蛋进锅,默默盯着。
“春樱,许娇要手机号的时候跟你打招呼了吧?她那儿回头遇见疑难杂症,可能会叫我过去帮忙。”
“嗯,说了。”
她闷闷不乐地说,“治病救人是好事,她打电话,我就叫你去。韩大哥,最近……你也帮诊所赚了不少,不行我给你买个手机。她直接跟你联系,不经过我更好。”
“那怎么成,我吃你的用你的住你的,按我们江湖规矩,我就是你的人啊,她要借用,当然得先找你知会一声。”
韩玉梁轻笑道,“你若不点头,我是绝对不去的。”
“可、可……”
叶春樱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道,“可你跟她现在的关系,明明已经比我近了啊。”
“此话怎讲?”
韩玉梁柔声道,“你俩要是同时出了事,我百分之百会先救你啊。我跟她昨天才认识,一起救你才彼此熟了,怎么能与你相提并论。”
叶春樱终于一头,柳眉轻蹙,颇为幽怨道:“你们昨晚……昨晚……我都听见了。我、我就是没谈过恋爰,可我好歹也是学医的啊,二十多岁的女孩子了,你真当我什么都不懂吗?”
“那又如何?”
韩玉梁坦然道,“露水夫妻,按你们这时代的说法……我前两天才学到来着,叫炮友,没错吧?这算得上什么很亲近的关系么?许娇离异多年,身心俱疲,昨晚她出力救你,我感恩在先,她衣裳不整夜访我住chu,诱惑在后,我既然有一身能让女人欲仙欲死的本事,岂能坐视她不理。春樱,你如果也有……”
“没有!”叶春樱顿时涨红脸转过身去,急匆匆搅动锅里的面消掉上溢泡沫,“我才没有,我……没那么……那么……寂寞。”
毕竟不愿口出恶言,选了半天,憋出寂寞二字,话说出口,她自己心里都是一震。
这些年自己孤身生活,亲人没有,朋友寥寥几个,离了孤儿院就跟童年挚交纷纷失联,当真不觉得寂寞吗?这话,怕是连自个儿都骗不过。
可寂寞又怎样,不是两情相悦山盟海誓,不到许下一生婚约,她绝不做将自己早早献出的傻事。
她定了定神,一边关火、拿碗、挑面,一边认真地说:“韩大哥,我起先不知道你是这样的……嗯……这样的风流性格。昨天……昨天你亲了我,我不多计较什么,毕竟你救了我,我要感恩。可我没有以身相许的意思,我会继续让你在这儿落脚行医,供你吃住,还请以后……你能注意界限,尊重我,也自重,好吗?”
“我发过誓,绝不勉强做你不愿我做的事。”
韩玉梁并不着急,只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后我一定加倍小心,绝不再唐突佳人,惹心爰的姑娘不快。”
“你……”
叶春樱有点着急,可不知怎么说才好,只得端着碗先送去桌上,眉心紧锁,说,“你也不要老说这种……让我不自在的话。我不喜欢花心的男人,我希望我爰的男人眼里只有我一个。可能,你原来所在的时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常事,但我不是那个时代的女人,我求的,还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韩玉梁故意做出伤感语调,缓缓道:“好吧,那……韩某就祝你早日寻到一个如意郎君,届时我这碍眼的,一定会另寻他chu安身,绝不给春樱你添半点麻烦。”
叶春樱神情复杂地望他片刻,轻轻叹了口气,拿来筷子,道:“算了,不说了,一会儿要开门了,先坐下吃饭吧。”
韩玉梁点头就座,挑面吹吹,发现热气冲着对面叶春樱飘去,便端碗换向旁边。
叶春樱望着他英气勃勃颇有魅力的侧脸,目光复杂,心思渐乱,不觉,一碗挂面就沱成了疙瘩,食之无味……早饭吃罢,有韩玉梁坐镇,叶春樱不再费事化那丑妆,简单挽起秀发,就去开门。
韩玉梁借着出去倒垃圾的机会,往昨晚出手的地方熘达过去,遇见已熟面孔的街坊,装作不经意随口问了两句,看看那十个抱团僵立的死尸最后怎么样了。
不料,附近住户要么什么都不知道,要么就只知道几个路口外烧了的那一辆车,对近chu的事则完全没人提起。
韩玉梁不愿暴露破绽,就往那边多走了几步。
不过几个小时过去,那地方,竟什么都没剩下。
十具尸体四辆摩托都无影无踪好像从没来过,那片空地,也没看到有巡视检查的警察。
这时代的捕快,行动都如此之快的么?还是说……昨晚其实还有同伙在后面,见势不妙收尸跑了?韩玉梁暗道一声侥幸,多亏昨晚后续的对头没有跟上,否则,那叫做枪的凶残暗器伸进来时,他八成正将许娇石更得魂飞天外,纵使他一贯警觉最快活时也耳听八方,被打扰到终究不美。
不愿久留犯事杀人的地方,韩玉梁晃了一圈,就将垃圾丢掉,返回诊所。
从侧门进去之前,他隐隐觉得似乎有谁正在看他,目光如电头一扫,却没发现什么。
他并不当自己多疑,只想着要尽快从那叫互联网的好东西上多学些知识,好更容易判断出,有谁在靠什么手段从他注意不到的远chu观察着他。
他的直觉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