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小心翼翼,让韩玉梁的胸口禁不住泛起一阵刺痛。
疼,却又温暖而甜蜜。
不是没有姑娘对他索求过承诺。
但要的,大都是一生一世。
他不给,便恼火,生气,撒娇耍泼。更有甚者,布下天罗地网,准备将他从世上抹杀。
这还是第一个,盼着他肯施舍一段时光就好的姑娘。
没有深沉心机,不是以退为进,没有谋求他什么,希望他做的,也是惩恶扬善这样与她自身并无多少好chu的事。
她不知道藏龙宝居,以为他是个穿越来的落魄大侠,一心想帮他在这世界立足,好好生活下去,比起他一身旷世绝学,她更关心他吃得好不好,睡得是不是太少。
最重要的是,这个心地善良到有些落入网络群英讽刺范畴的女孩,肯为了他,向正气凛然的陆雪芊开枪。
他笑了起来。
跟着,他拉开她的手,转过身,从正面将她抱住,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声道:“我这人是真的性子不定,看在这个事务所很对我胃口,我又格外喜欢你的份上……我就给你个保证,我承诺,我会在你身边,至少停留……三十。”
三十天未免太离谱,这次的调查保不准都比这需要的时间长,叶春樱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是……三十个月吗?”
比她举例的三年少了六个月,两年半的话……似乎是男人新鲜感流逝干净的平均水平。
“三十年。”完全没有再用玄天诀第十重的打算,韩玉梁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离开她的可能,笑道,“只要我不死,我保证至少在你身边待三十年。不过你要是烦了的话……随时可以让我告辞。我这人很识趣的。”
“不、不不不……怎么会,绝不会的。我……我才不会……我……你……韩大哥,你放开……放开我一下,我……我要上厕所,你可以先出去吗?”
从语无伦次的表现中感受到了可以用欣喜若狂形容的情绪,韩玉梁放开她,低头道:“何必躲着我呢?春樱,男女相chu,最重要的不就是坦诚?”
“可是……我……我哭起来……好丑……”她一扁嘴,喜极而泣。
“我要洗脸。”她轻轻挣开他,急忙打开水龙头,弯腰往脸上泼着水花。
“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哭的样子,明明也很美啊。”韩玉梁站在旁边,轻笑道,“这种高兴到掉眼泪的样子,更是可爰得很呐。”
但叶春樱还是认认真真洗了半天。
可能是情绪起伏太大的缘故,两人一起坐到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无聊的深夜节目时,她看起来显出了几分疲倦,不过水光盈盈的眸子,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喜悦。
“韩大哥。”
“嗯?”
“我……想等到这次的事情结束,咱们回去事务所那边之后,可以吗?”
“诶?”这没头没脑的一句,韩玉梁就算隐约猜到了一点意思,也不太敢确认,“什么可以?”
叶春樱的脸飞快变得通红,好像天上的神仙不小心碰洒了一片晚霞在她面颊。
“就是……你答应过,要等我愿意的……那件事。”
“我答应的事,你又何必再问可不可以。”他知道猜中,心头大感高兴,轻轻抚摸了一下她发烫的脸,柔声道,“你觉得何时适合,告诉我你愿意,我自然就明白了。”
看她似乎有些紧张,他戏谑道:“我这人嗜色如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可留神千万注意了,别冲着我说园艺、园椅之类的词儿,我要听错成愿意啊,马上就变身饿狼,一个飞扑就把你囫囵吞下肚。”
她抿着唇低头笑了起来,明媚羞涩,宛如春天枝头阳光之下半藏在叶片后的盛开樱花。
“我会小心的。”
毕竟不比韩玉梁当惯了夜猫子,等收拾妥当,心情也平静下来,叶春樱便困倦地换好睡衣,蜷缩进旅馆宽大的被子中。
而韩玉梁,自然又乐呵呵去做了她的人肉抱枕。
次日一早,叶春樱匆忙洗了把脸,就拿出昨晚辛苦弄到的“贼赃”,坐在窗边最亮的地方,一条一条跟秦安莘的笔记本比对起来。
第一任副院长中,被秦安莘标记可疑事件次数最多的那位叫做管爰民,当时不过四十,还踩着壮年的尾巴,但在叶春樱的记忆中,这位副院长并非正常退休,调职离开的情形,也颇为奇怪。
结合秦安莘的记录来看,多半是他在扶助院中犯下的什么事东窗事发,上头为了掩盖,将他调离岗位,转去别chu工作。
但管爰民毕竟是第三扶助院初创时期的高层之一,联系方式依然保留在电脑通讯录中,被叶春樱抄下。
看,管爰民的住chu距离这边并不近,那么,最佳选择就是让第三扶助院出身的叶春樱直接手机联系,先套一下情况,最好能约一个不在家的地方见面,免得牵连到无辜家人。
可没想到,叶春樱拨过去之后,响了很久,接起的竟然是个听起来颇年轻的姑娘。
“喂,请问您是哪位啊?”
叶春樱犹豫了一下,很客气地说:“你好,我是圣心第三扶助院以前的扶助孤儿,我叫叶春樱,我这次过来华京办事,想去探望一下管院长,他还没起吗?”
那边的女孩一听,很伤心地说:“你……你来的不巧,我姥爷他……昨天上午……不在了。”
“什么?”叶春樱大吃了一惊,急忙追问,“是……是得了急病吗?我记得管院长身体以前很柔朗的啊。”
这时,窗外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她偏头一看,一辆警车呼啸而来,开进了第三扶助院。看来,清晨上班的人已经发现了保安的尸体。
“姥爷……是被杀的。具体情况,我也在等警察叔叔的消息。姥爷、姥姥、舅舅、舅妈……还有表弟,都……都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