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我做什么?”陆雪芊收起宝剑,强行运冰清诀稳住心绪,颤声问道。
“我要你学会合作。以你的心思,若是让你去判断什么人该杀,杀错的可能性太大。”韩玉梁沉声道,“你不是已经跟沈幽见过了么?今后,雪廊那边会有推荐,春樱那里也会有调查彻底的资料,这些人会详细列出所有情报,验证真实性,然后交给你来决定该不该杀,你觉得该杀,愿意杀,肯去杀,我们就帮你,带你去动手,事后,还会视情况给你一定的报酬。你如果懒得决定,那么我们直接告诉你什么人该杀也可以。”
陆雪芊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冷笑,“这不也是把我当作了杀人兵器么?”
“没错。”韩玉梁淡淡道,“但有一点和埃里克不同,他们觉得该杀的,我保证不如你觉得该杀重要。春樱这边肯让你杀的,八成罪不可赦。沈幽那边给你的,你倒是可以认真看看,好好考虑考虑。从今以后,杀错人这风险,你就丢给其他人来担吧。再有错手,也不是你的责任。”
陆雪芊沉默良久,颤声道:“这……便是你在做的事?”
“不。”韩玉梁摇了摇头,把车停在目的地对面的路边,“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我一个大淫魔,从没你那样无聊的心理包袱。我肯按她们的要求杀些罪人,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婊子从良人人夸,寡妇失节人人骂。我倒是想建议你彻底脱了衣服,跟我一起做婊子,不过你这人固执得像头母驴,八成做不到,那么,你就守着牌坊,听她们的,免得憋死。而我……”
他看向对面那个小独栋,身上无从发泄的性欲,仿佛都变化成了杀气,“我就要去按自己的标准,好好享乐了。你要来帮忙么?”
陆雪芊隔着车窗看过去,踌躇不前。
“这里的那些人打算害我,我来报仇,天经地义。”韩玉梁打开车门,“我不知道这些人在你们看来该死不该死,我觉得该死,便去杀。你什么时候能和我一样,不忌惮去做个杀人狂,自然,就可以不再去做谁的杀人兵器。”
陆雪芊抱着冰魄靠在椅背上,望着他展开轻功窜上屋子,运内力弄开窗户,无声无息潜入,缓缓蜷缩起来,低下了头。
沈幽曾对她说过,清道夫永远不会是白道,最多也只能算是灰色。
叶春樱也曾很诚恳对她开口,说虽然觉得自己是好人,但并不认为在做的是彻底的好事。
因为这是用能力跳出了规则的束缚,把自身凌驾在了法律之上。
在黑色的世界看起来,灰色当然显得很白。
但在白色的世界来看,灰色就脏得刺眼。
陆雪芊其实能明白韩玉梁试图告诉她的事情——决心去做灰色的事,就不要让心停留在白色之中。
叶春樱从一个看病救人的大夫,变成了能面不改色开枪杀人,用奇妙陷阱chu理来袭佣兵的黑客组织头领。
许婷从一个喜欢练武的普通女大学生,变成了在角斗场痛下杀手,于残樱岛里脱颖而出的强者。
她们就是为了心中的道德感和正义,选择踏入了灰色的世界,舍弃掉了白色的一面。
陆雪芊却一直在苦练冰清诀。
寒梅傲霜雪,仙子脱凡尘,白璧无瑕,冰清玉洁……她所坚持追求的,那种白色,难道不是镜花水月,可笑至极么?
从杀掉第一个匪徒,扶着树弯腰呕吐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是杀人犯。
事务所里饭桌上嘻嘻哈哈的那一圈女人,都是杀人犯。
可那又如何,她们愿意为了正义与公理执行不到的地方,去做杀人犯,甚至是,杀人狂。
许婷曾找她认认真真地谈过一次,说起的,就是残樱岛的那次经历,并在最后断言,如果换成她陆雪芊去,最后就算能赢,也一定会疯掉。
她不服气,但深思之后,无话可说。
她的心魔,正是她亲手为自己的胸口,狠狠砸下的钉子。
韩玉梁说得没错,她就像是一个在花街柳巷只穿了一条小裤衩的女人,柔背着一个滑稽的贞洁牌坊,最后,活活被那牌坊压垮。
她不知道沉思了多久,车门打开,韩玉梁进来,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飞溅的血滴。
陆雪芊急忙换回之前冷柔的表情,道:“完事了?”
“嗯,完事了。这帮人比那些佣兵警觉不少,费了些功夫。有个女的模样不错,可惜……我最近柔不起来,就没留着。”
陆雪芊愕然道:“模样不错……就可以免死么?”
韩玉梁笑道:“对啊,我的惩罚方式本来就不只是杀掉那一种。对男人我没那耐心,对女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可太多了。就算卖了,不也是一笔收入么。”
他头看着陆雪芊的眼睛,“感觉比刚才好多了。我这儿有一份委托,你有兴趣了解一下么?你和陆南阳,也该有个赚钱的渠道了。看在咱们好几夜夫妻好几百日恩的份上,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交给你来做。”
意识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个重要的路口,陆雪芊沉默片刻,缓缓道:“你……说说看。”
“按说你这会儿心态还不稳,不该给你这种比较有难度的。”韩玉梁拿出四张照片,递给她,“这些人按照春樱的看法,算是罪不至死,应该给个改过机会。沈幽觉得他们此前就有劣迹,这次升级,竟然轮石更了同校的小女孩,事后没有任何悔改之意,反而觉得年纪小不必受法律责罚洋洋得意,应当杀了。”
陆雪芊看着照片上四个毛头小子,沉默半晌,很不自信地问:“要是你来做……会如何决断?”
“我一个淫贼,这种强石更的事也不是没做过。”他把钥匙插好,发动了车子,“但欺凌到这么小的女孩儿身上,还是拖到厕所一起强石更,让我来的话,倒是不会杀。”
“哦?”没想到会有这么一个转折,陆雪芊不禁一愣。
“废了他们的鸡巴,给他们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就是。”他咧嘴一笑,在后视镜里,露出了白森森的牙,“有些人,活着受罚其实更好。”
陆雪芊闭上双眼,手握住了剑柄,轻声道:“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放心,这个世界医学很发达的,割了那玩意儿,并不会死。”
带着一种类似于老子柔不了就让你们没有展的幸灾乐祸,韩玉梁踩下油门,带着已经做好准备的陆雪芊,驶向目的地。
当晚,网上便爆出了不久前社会新闻的后续——四个未成年轮石更犯在送往管制所后遭到不明人士阉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