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用担心这个。”韩玉梁淡淡道,“我胳膊完全感受不到来自胸部的压力。”
“唔……”易霖铃眯起了眼。
他淡定补刀,“知道你给清玉挑的衣服为何穿起来不好看么?”
“为何?”
“因为你是按照搓衣板的搭配选的,而她,再大个半杯就可以算巨乳了。”
身边传来磨牙的声音。
他拍了拍她的胳膊,笑道:“克制,咱们到有人的地方了。”
除了几座老旧高层公寓,下民地几乎见不到什么高楼,在战前,这类地方一般被称为城中村或棚户区,建筑没有什么规划可言,也见不到商超之类的大型建筑,便利店、杂货铺点缀在无数破落院子之中。
狭窄的小巷河网般纵横交错,入夜已久,能工作的路灯不见几个,韩玉梁和易霖铃刚踏入巷口,就看到另一端好几个闪动着红光的烟头齐刷刷转了过来。
不管是战前还是战后,这种地方都是穷苦民众的寄身之所。
只不过在缺乏管束的时代,会有更多吸血虫寄生上来。
两人并肩走了几步,然后尴尬的发现,小巷的宽度不够了。
“韩贼,你该减肥了!”易霖铃嘟囔一句,错身让到了后面。
“我这是壮。”
他活动了一下被她过于紧张僵硬的动作勒得发麻的胳膊,径直冲那几个聚在一起抽烟的小青年走去,提高音量道,“哥们儿,附近有什么找乐子的地儿么?”
一般这种时候在外面扎堆抽烟还不玩手机的,大概率是在放风,免得警署那边不打招呼忽然过来赚外快。
在黑街这种地方,食物链一样的阶层分化比正常城市更加明显。警署不敢招惹大地方,隔三差五来下民地打打牙祭的胆子还是有的。
与自然界一样,越处于下层的生命,就需要付出越多代价,到了最底层,就是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
但隔三差五就被打秋风的地方,警署肯定不稀罕上卧底,韩玉梁冒充客人,倒是不会惹来怀疑。
“哥们儿想找什么乐子啊?”一个满头绿毛一看就像是泡了妞再逼着出来卖的青年走近两步,压着嗓子问。
“我带着马子,肯定不是找妞的。想玩玩牌,有合适地方么?”
黑街并不缺有钱人满足赌兴的高档私密场所,但正大光明开放的赌场,只有拿到了牌照的一家,管理比较正规,不适合他们这样的小流氓进去耍。
那小子果然是个鸡头,一撇嘴转身回去。
另一个头发红黄掺杂、嘴唇上打了仨洞带着环的混子上下扫了韩玉梁一眼,“玩牌找你朋友玩不就得了,来这儿干毛。”
“自己人玩起来没意思,输赢都不好意思弄大的,不够刺激。”
韩玉梁摸出兜里的一叠千元大钞,刷拉刷拉拨了一遍,“哥们小赚了一票,打算趁着运气好,翻个倍,买房交个首付。”
随着信息化支付的渐渐普及,全球塔这个面额的钞票已经不多见,他这拿的还是从雪廊兑来的现金,有零有整凑了73张。
翻个倍十四万,在下民地附近买个二手房,的确是够首付了。
毫无破绽的谎言。
“走吧,跟我来。”
那小子看见肥羊一样,乐颠颠转身带着韩玉梁往里走去,“哥们儿喜欢什么玩法?我们这小地方可没大赌桌,都是来玩的人凑,码子也小,不知道入不入得了哥们儿的眼。”
“看看再说。”
“哥们儿要真舍得玩大的,等你手上够十万,小弟带你上楼。楼上玩法多,赢得多了还有妞……”那小子说到这儿看了一眼易霖铃,嘿嘿一笑,拍了一下自己的鸡窝头,“我扯淡了,忘了嫂子在呢。”
“没事儿,她不管我。”韩玉梁故意充满暗示意味的拍了拍自己的胸,“真有身材够辣的妞,更好。”
易霖铃瞪圆眼睛追了两步,脚都抬起来,硬是深吸口气又放了下去。
不一会儿,七绕八绕走到了一个院子外面,那小子咣咣锤了两下门,跟里面的人用口音很浓的方言交流两句,带着他们走了进去。
院子里摆着几个麻将桌,不过没人。
屋里则已经能听到吆五喝六的声音,烟味儿刚进院门就能闻到。
这里与其说是个黑赌场,不如说就是个聚赌的窝点。
岛泽大介应该不是被坑在这种地方。这种小地方背后的借贷链条,也够不着器官、人口贩卖的档次,顶多就是堵门泼粪殴打胁迫之类。
下民地如果有黑手,这里顶多算是指甲盖。
不能指望从这儿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韩玉梁摇了摇头,一拳把开门的那个男人打昏过去,抓住带路的小子丢给易霖铃,踢开房门冲了进去。
一个大堂屋,十来个赌棍,乌烟瘴气让他半秒也不想多呆。
挨个揍晕后,韩玉梁出门看着已经被踩在脚下的带路人,蹲下道:“这场子太小了,不过保险起见,我问问你,见过这三个人么?他们在你这儿赌钱过么?”
瑟瑟发抖的青年看着手机上一张张滑过的图片,想摇头,可易霖铃的鞋底不答应,只好开口说:“没,没在我们这儿赌过,不过看着面熟,估计常来这附近……”
“好,你知道别家赌场在哪儿么?”
“知、知道。”
“带路,你带着我们都找一遍,没有遗漏,我就包你没事。你办得好,我还可以给你点儿赏钱。你要是打算给老子玩花样,看好了,这一下你受不受得起。”
话音未落,韩玉梁一拳打向地面,那一层厚实的石板,咔嚓一下碎片飞溅,被打出了一个几寸深的坑。
那青年僵在地上,眼睛都直了。
易霖铃皱眉抬手捏住鼻子,“什么味儿啊。”
“真他娘胆小,”韩玉梁也颇为无语地踢了那小子一下,“怎么这就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