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信息时代的风暴(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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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韩玉梁惊喜的是,还不到九点半,足以让任何大公司头疼的民间调查组织——全视之眼,在官方网站和各大社交媒体上公布了专题页面,表示会有大量精英调查员对此展开追踪,一定要揭露其上的黑幕。

十点二十,多家传统媒体下场,器官窃取黑医案的热度,爆发到最高点,甚至压过了流量小生今天吃了什么的话题。

不过韩玉梁有点懵,因为他们的计划中,并不会有这么多组织参与。竹田箴言的盟友,难道都忘了叮嘱下面的人处理不利消息么?

十点半,叶春樱斥资五百万为偶像聘请的律师团发布公开声明,谴责联合调查组在对薛蝉衣的指控中使用了包括但不限于伪造证据、恶意诱导、篡改口供等非法手段,并早早提请法庭进行不公开审理,他们要求特安局和卫管部对此给出合理解释,否则将申请邦一级监察机构介入。

早年一家媒体对薛蝉衣做的跟踪访问也在今天被“翻找”出来,迅速于愤怒的人群中实现了病毒传播。

李志成的豪宅情妇,薛蝉衣的新扈诊所,其他涉案医生的消费记录,薛蝉衣的捐款总额,在这一天牵动了亿万人的眼球。

曾被薛蝉衣垫付医药费救助的患者们对着镜头痛哭流涕,大骂那些诬陷好人的官员不得好死,每人几十秒的采访中起码有三分之二要被消音。

不到傍晚,许婷刚刚睡醒,卫管部的大门前就聚满了愤怒的抗议民众,P&T总部被警方团团围住保护,漂亮的外立面上还是被丢满了臭鸡蛋和烂菜叶子。

这种朴实的愤怒,构成了风暴的基石。

竹田箴言盟友们参股的社交网站在强压火苗的尝试后迅速遭到反噬,股价跳水与海量律师函还只是个开始,晚九点左右,此次邦议长的热门候选韩心络出面表态,将在换届后针对信息领域的大公司霸权给予反制,扯掉无耻的遮眼布。

这话是不是空头支票都无所谓,到了那个位置的人,开口就是风向。

对于竹田箴言和谭家父子来说,风暴,已经无法控制了。

直到接近深夜,韩玉梁才从目不暇接的信息大潮中注意到,原来还有一个人,将自己的生命燃烧,为风暴添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陈问枢自杀了。

那位原本的邦议员热门人选,很可能在今年拿到一个医疗管理机构官职的老人,在他破旧的房间里,用一杯凉茶,送下了致命的毒素。

他亲手写下冗长的遗书,在阳台读完了那本看到一半的书,戴着那副老旧的金丝框眼镜,平静地离开了人世。

陈问枢通知的相熟记者赶到的时候,那已经冰冷的尸体已经没有再呼叫急救的必要。

那记者是全视之眼的组织者之一,因此,以AE(All-seeingEye)花体图标为头像的民间调查员、记者们,才展现出了惊人的积极性。

陈问枢的遗书实物照片和整理后的文字档案在深夜前舆论热度刚刚开始下降的时候被丢出,那洋洋洒洒数千字,写满了对自己无力抵抗世界改变的绝望,和不愿看到无辜优秀后辈被栽赃陷害的愤怒。

其实,在各种试图证明什么的方式中,死,是最惨烈,也是收效最糟糕的一种。

如果没有叶春樱费尽嘴皮子卖人情张罗起来的这个大局,陈问枢的死,只会成为激流中一个迅速消失的水花,淹没在大公司们联手炮制的碎片信息之海中。

人走不一定茶凉,但人死一定灯灭,想靠死亡来谋求公正,需要死在一个恰当的时机,死出真正的用处。

也许陈问枢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累了,疲倦了,背负不动沉重的愧疚了。但很幸运,他没有死错时机。

这枚炮弹被卷入到呼啸的暴风中,炸出了耀眼的火云。

17号,P&T的公关倾巢出动,不惜一切代价在各路渠道尝试洗白,摆脱和器官置换交易的关系。

但当天下午,一直低调但影响力巨大的阿米巴财团,于官网这个唯一信息渠道公布了器官置换技术在研发完善的某阶段,曾被产业间谍盗取的消息,涉事生物学家当前就在P&T高薪任职。

公告同时,阿米巴财团的法务部门已着手展开诉讼工作,向世联最高法院提交天价索赔。

根据伊迪丝的说法,方舟计划的高层并不太在意技术外泄的问题,他们原本也会定期流出一批能造福人类社会的前沿科技。

但有可能带来严重污名的事件,他们就一定会出手干预。

而且,这次据说有神秘人物对方舟计划施压,具体如何,保密层级高到伊迪丝都没资格了解一丁点。

她猜测,可能有T0级别的大人物发话了。

至此,P&T摆脱风暴的尝试全部无功而返,股价出现了堪称惨烈的大崩溃。

18号,P&T全球运营官召开记者会,将器官置换技术及其相关事件全部归罪于部分股东为了一己私欲而开展的秘密行动。

可就在当天中午,特安局捕获了试图在牙东湾离岸避难的器官贩卖组织高层,有大量电子资料可以证明,P&T一直在靠器官置换技术谋求利润之外的更大好处,虽说很多受体的资料已经被完全抹除,也无法从那些黑道分子口中审问出来,但现有的部分,已经足够证明P&T中有罪的并不是部分股东,而是以竹田箴言为首的整个董事会。

20号,叶春樱见好就收,做空收工,从P&T身上大赚一笔,顺利离场。

同日傍晚,韩玉梁终于得到了第一个一直在等的消息。

谭朗从卫管部监察司下班后,驱车径直离开华京市区,一路向东,还在一个小私人站点加满了油。

看来,老鼠要弃窝了。

陈问枢看在同学情谊的份上并没有将谭家父子指证出来,谭朗暂时还是联合调查组的负责人之一。

他此刻选择出逃,看来竹田箴言已经不打算对这个女婿手下留情。

“打算怎么解决他?”许婷打了个呵欠,伸着懒腰从衣架上取下防寒服。

韩玉梁大步走向楼下,“我说过的,要把这些王八蛋的脏心烂肺都从屁眼里挤出去。”

她皱眉撅了撅嘴,跟在后面跑下去,“那这次我就不旁观了。”

一个半小时后,韩玉梁站在了满面惊恐的谭朗面前。

完成截留任务,雪廊的部下没有在旁围观,回到公路上的车里,等着完成之后的任务。

许婷一刀割破谭朗的拇指,往用来伪造遗书的纸上按好能辨认基因的血手印,就用看死人的目光扫他一眼,也回车上去了。

空旷的荒野,只剩下枯树上被绑着的惶恐男人,和缓缓活动肩膀,杀气四溢的韩玉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