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易霖铃叫得更响，这游戏的操作方式要是手柄，大概已经戳进屏幕里冒电火花了。

尖叫声中，那身影忽然暗淡下去，消失不见了。

韩玉梁吞了口唾沫，仍然觉得舌根发苦发干，退开两步，道：“你缓缓，稳住，休息一会儿，咱们再进去调查。”

【我不查了，不查了。那就是女鬼！就是鬼！小贼，你回来吧，咱不查了。晚上我给你含着果冻吹水晶之恋，你回来陪我睡……快回来陪我睡！】

韩玉梁挪了两步，停下，“小铃儿，你真信这世上有鬼么？”

【我信不信有关系么？刚才那个不是鬼是什么？】

“你还记得烟花大会的烟花是怎么放上去的么？”

【是……呃，你是说，那是个全息投影？】

“她要真是个女鬼，为什么不出现在更黑的地方？特地在那绿森森的灯前面晃荡干什么？你选，让我回去看看。这次你要是害怕，就闭上眼，我说好了你再睁。”

易霖铃犹豫了一会儿。

【好，咱们回去看看。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我反正问心无愧。走！】

韩玉梁原路返回，新条莫妮卡的身影没再出现。

他考虑了一下，打开了这一段走廊上的灯。

没想到，灯没亮。

他这才意识到，正常的灯供电没问题的时候，应急灯本来就不会启动。

【你看，小贼，这楼里现在就没供电。没电怎么投影啊？】

“不对，这地方的电器都在系统的控制下。他想让哪里有电还是没电，易如反掌。”韩玉梁走到刚才鬼影出现的地方，四下张望。

“好痛……啊……”

扭曲而失真的呻吟中，远远的另一端，又出现了新条莫妮卡浮在空中的身影。

【我闭眼了，你加油。】

韩玉梁调匀气息，一步一步迈了过去。

“痛……痛死了……我的血……呜呜呜……我的血啊……救命……呜呜……心口……好痛……”

他闭目凝神，忽然抬臂弹手，一颗制服纽扣哧的一声射了出去。

啪嚓，某样东西被打破了。

那鬼气森森的呻吟，顿时少了一个方向的来源。

韩玉梁知道的确不是真鬼，顿时精神一振，一个箭步抢到新条莫妮卡身前，横臂一扫。

不出所料，手掌穿身而过，什么也没碰到，只感觉有一片细微潮湿，仿佛扫过了一团晨雾。

他毫不犹豫，一记侧踢，蹬烂了旁边那个闪动着绿色光芒的“应急灯”。

黑暗下来的走廊中，几道纤细如丝的光，变得清晰可见。

“装神弄鬼。”他冷笑一声，道，“这又是要干什么？就是为了吓唬人么？”

无人回答。

只有那减弱了几分的痛苦话语，继续重复着恍如垂死呻吟的回音。

韩玉梁心中不耐，掌力凝实，疾冲两步，向上劈出。

嘭！

那奄奄一息的鬼影，消失了。

【你可真厉害，我诚心服了。】

“你不是闭上眼了么？”

【我好奇啊，忍不住。】

“喏，你也看见了，没有什么鬼，就是吓唬人的把戏。只不过舍得下本钱，看起来很逼真罢了。”

【呃，等等，操作台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几个选项。】

“不知道什么时候？”

【这边黑漆漆的，游戏的破UI也不给字儿做个反色或者高光，我……一不留神没注意。】

知道她并不是一不留神，而是吓得，韩玉梁不至于煞风景地点破，柔声道：“那你看看，都能干什么啊？”

【好像本来我这儿可以和那个女鬼交流，结果……呃……系统提示新条莫妮卡被你吓跑了。】

“那就算了，咱们往别处去转吧。”

【等等，别急。提示了逃跑的方向，问咱们要不要追去调查一下……】

韩玉梁笑道：“看来别的地方还有投影系统，行，那就去。你操控吧。就当恐怖游戏玩。”

【你说的轻巧，我玩寂静岭可是真把手柄扔出去过……这个虽然没那个那么恐怖，可这个临场感强啊。莫妮卡冷不丁冒出来的时候我差点就得换内裤去了。】

聊天能减少恐惧，他主动找话跟易霖铃聊着，按照手表上的提示，一步步探索过去，来到了二楼的音乐教室。

就像是纯粹为了把恐怖气氛渲染到底，黑漆漆本该空无一人的音乐教室里，响起了钢琴声。

叮叮咚咚的间隔很长，也听不出是什么曲子，只能大致感觉到，是什么放慢了许多速度的悲伤主题。

【啊啊……好讨厌，这游戏也糅合太多恐怖要素进来了吧。】

韩玉梁笑道：“据说恐惧能触发人类作为动物的繁衍本能，可以增强性欲。来之前我刚看到一个监控拍下来的鬼屋视频，那对儿情侣被吓得抱到一块儿，抱着抱着就跑一边找个角落开干了。所以情侣私下才都喜欢一起看恐怖片，既能名正言顺往一起贴，又能助兴。”

【那你看见女鬼害怕的时候兴奋了没有？】

他手扶上门把，理所当然道：“我又没害怕，怎么兴奋得起来。”

门没锁，韩玉梁转了一下，向里推开。

窗外的灯光投入走廊少许，将打开的门缝隐约照亮。

那昏暗的可见范围中，出现了一张满是血污的脸。

那是新条莫妮卡。

她站在门内，眼睛瞪大，呆滞地望着韩玉梁，喃喃道：“为什么……不来……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