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幽不愿意让刘佳佳多迈步子,飞快赶到桌边坐下,笑着瞥了韩玉梁一眼,说:“这个时间看见你的店子挂暂停营业,我就知道韩大侦探肯定是出差归来了。”
“是啊,回来了。九死一生,今后我真是再也不想出海了。”他露出一丝苦笑,摇头叹道。
刘佳佳惊讶无比,“又、又是很危险的工作吗?”
她颇为生气地皱起了眉,“你们明明已经很有钱了啊,叶所长为什么还给你安排这样的工作呀?安全不是最重要的吗?”
韩玉梁正色道:“这不是春樱安排的工作。而是为了更多像你这样的无辜受害者能够得救,我不得不去做的事。她也不希望我去,但不会说。”
刘佳佳一怔,赶忙低头捂嘴,诚恳道歉:“对不起,是我乱说话了。”
“没什么。”
他微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世上总要有人干这种工作,能看到你好好的在这儿开奶茶店,上次被埋在地下的苦,就没白吃,明白么?”
“嗯!”刘佳佳用力点了点头,抽出纸巾,转身冲着一旁擦泪去了。
他顺势转头看向沈幽,“你是要喝奶茶?”
“不,给我来杯莫吉托。”
“嗯。”刘佳佳起身回到吧台后,忙碌起来。
“这儿还有酒?”韩玉梁皱眉道。
就一个年轻姑娘照看的店面,在黑街这种地方,最好还是不要卖含酒精的饮料,即使挨着雪廊也一样。
“就是青柠水加冰。”刘佳佳清脆地回答,“起个洋名字好卖一些。”
沈幽看着她忙碌的身影,小声说:“当警察的,开饮品店的,在辅导班当老师的,阿梁,你身边的女人快能应付一个小社区的需求了。”
“真凑成一个社区自给自足也挺好。起码我不是靠钱和权把她们笼络到身边的。”韩玉梁没什么羞愧感地答道。
“可惜你的女人爱喝酒的太少,开酒吧赚不到钱。”沈幽笑了笑,转入正题,“婷婷已经说起过最近的情况了吧?”
“嗯,说了。”
“警署那边压力很大,要不是有赵英楠通风报信,金义来不及销毁证据,这会儿应该已经被特安局送交监察机构法办了。”
她轻声说,“媚筠很焦虑,这次上任的傅戎不是原定的接班人,打乱了她的安排,白道的情况现在近乎失控。”
“所以呢?”
她停顿了一下,起身到吧台那边接过加冰柠檬水,示意刘佳佳不必出来了,回到座位边,轻声说:“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找个地方躲一躲避风头?”
韩玉梁笑道:“你们这些杀人如麻的都没事儿,我急着跑路干什么。”
沈幽摇了摇头,“本部那家店已经暂时关张了,这边也只经营酒吧业务,所有委托全部延后。杀医前天就已经抵达北美,我们的本职工作,目前全面放假。”
他眉心渐渐锁紧,“这么严重?”
“傅戎很有手腕。她看起来是在扫荡整条黑街,可实际操作有轻有重,加上一些线人放出的风声,现在几大帮派彼此猜疑,就快要内斗火并了。对警署,她也没直接下手,而是通过新上任的贾君竹施压,替换了一些中层,不知不觉架空了金义。”
沈幽叹了口气,“咱们这次要面对的已经不是普通的对手,而是过来积累功绩,为将来铺路的职业政客。在某这些情况下,这种人比黑道大哥难对付得多。”
“怎么?她们的身手很好?”韩玉梁冷笑道,“还是保护得很严密非常难找?”
她微微摇头,淡紫色的唇吸入一块小小的冰,咔喳一声咬碎,“因为她们在做正确的事,她们是正义使者,就算她们弱不禁风,她们的背后是法律和公理,作为清道夫,不能对她们下手。”
“呵呵,”他仍是冷笑,道,“三年穷州丞,黄金藏满城,这帮人就真的白?”
“她们几个,是真的白。”
沈幽的语气,竟然透着几分敬佩,“傅戎、贾君竹这次上任带来的班底,大都是李莞桐亲自提拔筛选出来的心腹。李莞桐是个固执而浪漫的理想主义者,她单身不婚,薪水只留三千生活费其余全捐出去,至今还租房坐公交上班。”
“她是新任邦议长韩心络最器重的人,而且早年为了在华京站稳脚跟得罪过不少既得利益者,她随便有什么小瑕疵,都会被迅速放大。关于她情绪化的几次小失控,新闻铺天盖地到处都是,恨不得直接把她骂到辞职。可最后,她还是那个挤在公交车上跟大家聊天,自己买菜做饭顺便了解当天市价的执行长。空前,大概也会绝后。”
韩玉梁沉默了一会儿,道:“这样的人,你不觉得很可怕么?”
沈幽小幅度地点了点头,“没错。所以她亲自选出派来的部下,绝对不会是让咱们一下就挖出丑闻的渣滓。”
“咱们没有办法,那些黑道也没有办法?”
“应该有。但,不多。”
沈幽喝下一大口冰凉的饮料,缓缓说,“贾君竹,1991年生,傅戎,1983年生,两人都未婚,未育,父母双亡,孤身一人不会受任何胁迫。她们不像李莞桐处于华京中心区的安全地带,不会随便出现在大家身边,黑道想找直接下手的机会并不容易。就算找到了,他们也未必敢。”
“哦?那帮无法无天的人不敢?”
她轻声说:“不敢。傅戎、贾君竹、李莞桐……这条连线的末端,是韩心络。韩心络就任邦议长后,在第一次会议上,就以恐怖的人望压倒性通过了保留她S·D·G东亚邦总长职权的决策。”
她停顿了一下,浅抿一口,“你觉得,这些为了贪婪欲望聚集在一起的社会败类,敢招惹S·D·G吗?”
“兔子急了还要咬人呢。真被逼到绝路,她背后是谁也不好使。”韩玉梁混迹江湖多年,对此自然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