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君竹飞快在记录软件上敲下这句话，在后面标注了一个红色的叉，鼠标挪到角落，点了一下提醒。

许婷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算是告诉她，叶初蕾在说谎。

啧，这新来的秘书还真好用嘿。

她笑了起来，“叶姐忙着进修呢，我们小地方人少，所长也得努力学习才能不掉队。而且，你别看我名片上就是个特助，这事务所，我还是第二大股东呢。我说自己是副所长，也没人有意见。就跟我谈吧。”

她盯着叶初蕾的眼睛，放缓语速，“不就是寻人委托吗？找不到又不收你们钱，气势汹汹找叶姐，想干什么？逼我们立军令状啊？”

叶初蕾拿起公文包，掏出资料放在桌上，盯着许婷说：“我提供给你们的情报，你们真的好好看过了吗？”

许婷摊开手，“看过好几遍了。需要给你背一段吗？”

叶初蕾提高音量，看起来已经有些按捺不住，“我哥要找的亲妹妹，名字叫叶春樱。”

许婷点点头，“嗯，然后呢？”

“你们那位叶所长，不是也叫这个名字吗？”

许婷撇撇嘴，“我中学时候门外卖煎饼果子的大妈，也叫许婷呢。你说巧不巧？”

叶初蕾被噎了一下，闭眼，深呼吸，调整了几秒，睁眼，微笑，“是啊，太巧了。可能这就是叶所长跟我哥哥之间的缘分吧。”

贾君竹面无表情地推了一下眼镜，在新录入的句子后面标记红叉，提醒。

许婷越发觉得这人肉测谎仪超级好用，笑呵呵地说：“我们这儿可不吃套近乎砍价这一招。赶紧说正事儿吧。按照行规，你们手上获得的线索，需要全部提供给我们。我们会尽全力依照线索深入调查。一般定金要交30%，不过这次报酬数额大，任务成功率低，你们跟我家所长又是同宗，再给个跳楼价大优惠，定金5%，任务完成不了全额退款，只需要负担调查过程中的必要开销。具体数额会有详细报账单和对应发票。这个条件可以的话，咱们就签合同。”

“我们已经提供了所有掌握到的线索。”叶初蕾对金额报酬之类的东西显然并不关心，“你们觉得调查难度很高吗？”

贾君竹再次提示，有谎言出现。

许婷都想绕过去抱住新同事亲两口。她笑了笑，故作神秘高深地说：“又想让我们帮忙调查，又对我们藏着掖着，那可就没意思了啊。”

“你什么意思？”叶初蕾本就因为太久的等待而积蓄了很多烦躁。对她来说，早点完成任务，才能早点回到哥哥身边，做最想做的工作。

在已经主观认定了事实的情况下，她觉得在这儿进行的每一步计划都是纯粹的浪费时间。

还不如雇一支佣兵把人劫走先验证身份坐实，再来修补这么多年缺失的兄妹关系。

她觉得这次给她推荐保镖的血乌鸦就挺不错的。相比赏金猎人、杀手、清道夫之类的地下世界职业，她还是更认同佣兵组织多一些。

她对叶之眼事务所的期望，也是她最喜欢的拿钱办事不要啰嗦。可偏偏就难以如愿。

这可是两千五百万啊！

在新扈这种卫星城，治安臭名昭著的南城区，都可以盘下一栋楼收租过日子了。

要是不太追求生活质量，去农区当地主，去工区当厂长，也绰绰有余。

怎么事情就这么不顺呢？

许婷笑眯眯无视了她口气中的攻击性，“既然你对我们做过不少前期调查，应该知道寻人业务不是我们的主营。那我们会进行必要的调查，很值得意外吗？叶秘书，都是信息化的高科技时代了，你们的大部分合法行为，都是有迹可循的。而非法行为……凑巧，我们也挺擅长查。你们现在提供的线索，完全展现不出你们的诚意。”

叶初蕾的表情比之前慎重了许多，“我们此前的确是进行过很多调查，但，其中绝大部分都没有任何结果。否则，我们也犯不着许诺这么多报酬，来请你们帮忙了。我实话说了吧，我哥对你们事务所这么执着，主要就是因为叶所长的名字。”

前半段是谎言——贾君竹。

“就因为一个名字，肯许诺两千五百万。”

许婷笑了两声，“富豪的生活果然是我们想象不出来的。行吧，既然你们肯提供的只有这部分线索，我们就只顺着这些查。那么，调查方式，你们准备选哪种？全部交给我们，每周汇报一次进度，还是你们出人监督并陪同，一起进行？”

叶初蕾毫不犹豫地说：“一起。我不放心你们的工作积极性。光是这次见面，就拖延了好几回。对，最近南城区的治安状况是很不理想，你们的另一种生意可能多一些。可那边的报酬难道比这边还多吗？”

“抱歉，我们做生意不是只看钱的。”许婷收起笑容，“免费的任务我们也出过不少。做好事不求名利嘛。”

贾君竹转头凝视着她，看了一会儿，将目光转回叶初蕾的身上，眼神显得有些迷茫。

“帮我哥找人不算是做好事吗？我哥和亲妹妹失散这么多年，落下了严重心理问题，找到妹妹，可以说是他人生最大的安慰。这不能算是好事？”

许婷点点头，“算。所以我们才接了。但优先度不高。毕竟你们这个实在谈不上生死攸关。我们昨晚协助抓捕的通缉犯，是这次南城区多起爆炸案的幕后主使。将要协助抓捕的通缉犯，是个危险的变态杀人狂，有严重食人倾向和恋尸癖。你觉得，我们应该把你的委托排在他们之前吗？晚抓一天，可能就有新的受害者出现，你给再多钱，我们也会先处理那边的案子。”

她拿出手机调出地图，报了一个地址，“南城区现在已经不止有我们一家侦探事务所了。你接受不了我们的工作方式，建议你去这家踏雪侦探社试试。他们老板之前跟熟人去做荒野调查，最近南城区的事态平息，我猜她大概快回来了。”

叶初蕾疲倦地揉了揉额角，摆摆手，“算了，就这样吧。我会带着保镖和你们一起查，拟一下合同吧，我会请律师看一下，然后来讨论具体细节。”

发现从头到尾没自己什么事，韩玉梁无聊地伸了个懒腰，起身拍拍许婷的肩，准备离场练功去。

经过梅薇丝面前的时候，那女人忽然小声开口：“帅哥，怎么都不看我一眼？我这么没有女性魅力吗？”

他斜瞥一眼，笑道：“是太有魅力了，我怕危险。”

她微微抬膝，饱满的大腿透出仿佛能把皮裤撑裂的弹性，“我帮你解决了格雷特，不打算谢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