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应该就包括那个叫辛七的人吧?”
听到韩玉梁的问题,正作为交谈终端的36号克瑞斯汀沉默下来,迟疑着点了点头。
“之前有一次,我想过要杀他。但所有人都告诉我不行。克瑞斯汀,我如果不择手段想要干掉这样的人,真的很困难,没有成功的可能性么?”
这次,她开口得很快:“暂时没有。刺杀那种等级的人物,就算十六夜血酒去做,也要耐心等待非常合适的机会,并抱定必死的决心,才有很小的可能性做到。”
“为什么?我记得春樱说过,以前这个世界的国家领袖死于刺杀并不是很少见。”
克瑞斯汀叹了口气,“你想想为什么幸存的适格者都被加装了限制器,就能明白了。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位高权重者,防范的可不只是冷枪那么简单。再说,最困难的部分,其实是锁定目标。那种人下指示打算做些什么隐秘的事情,咱们很难拿得到证据。”
“顺着口供一路往上挖呢?”
她不是很乐观地说:“那种事,你指望咱们做到,不如指望幕后主使者的政敌打算借题发挥。但同样,你可能到最后都搞不清,你看到的真相到底是事实,还是敌对派系的编排嫁祸。我遨游在广阔的信息世界很久了,即使是我这样掌握着海量讯息的高级生命,也不敢说能判断出绝对的真实。兴许,这个世界从来都不需要绝对的真实,人们大都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
韩玉梁躺到22号克瑞斯汀的肚子上,抬手玩弄着那两团平摊开依旧非常硕大的巨乳,带着几分丧气道:“看来,清道夫……就只能打扫一下垃圾。对真正腐烂的毒瘤,毫无办法。”
“还是要看能力……算了,不说这个了。”几个克瑞斯汀围上来,决定换一种方式安慰他的沮丧。
不过这次,韩玉梁没再完全沉迷到肉欲的快感中。
一种克瑞斯汀们带来的销魂愉悦都无法掩盖的愤怒,正在他的心中积蓄。
在被伊娃帮忙抵消了某个特异点后,他忽然觉得,袁淑娴的想法,可能是个不错的主意。
但没想到的是,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一种无法形容的滋味,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就像是有什么力量在这个方向上设下了警铃,刚才他的念头,不小心触碰到了。
什么情况?是……尖塔么?
他刚生出这样的疑惑,那奇妙的感觉就咻的一下消失不见。
此时此刻,他也懒得追思深究,索性放松下来,随手抓了两个克瑞斯汀左拥右抱,闭上眼安心享受去了。
奇妙的是,就在克瑞斯汀追查到前高级研究员这个层级的第二天,也就是韩玉梁终于该穿上衣服,准备离开游艇的那个周一,他接到了李莞桐的电话。
按时差,她这会儿应该正要准备睡觉,听声音也的确很疲倦,刚说完喂就打了一个悠长的呵欠。
韩玉梁只好先开口道:“你是恢复好了么?”
“嗯,要不是今天有个老朋友过来看我,顺嘴提醒了一句,说快月底了,我有没有什么待办事项还没干,我差点就给你忘了。”
李莞桐毫无愧疚之意地笑着说,“幸好幸好,想起来了。听说你出差了,怎么样,啥时候能回来让我烧一烧?不赶紧搞定你这桩事儿,我心里不踏实。”
“你都快忘了,不踏实个屁啊。”
他毫不客气嘲讽回去,“我这儿还早呢,保不准要一个多月。不过我这儿问题不大,有人帮着安抚。等我回去再联系你吧。”
“诶?那么久吗?琪撒酱明明跟我说你还欠着她什么事儿,一忙完肯定就回来了呢。”
“怎么现在变成你急着给我治了?”韩玉梁忍不住笑道。
“是啊,老朋友来,说有事儿可能要用我的能力。他那儿时间不定,我就想着先答应的你这边……算啦,既然你回不来,我先等他的信儿吧。啧,还真挺邪乎,知道我这儿烧一下贼疼,还都巴巴来问。跟没别的法子似的……”
“兴许真没别的法子呢。”他不打算透露伊娃的消息,只随口道,“这世上哪儿那么容易找出正好能帮忙的适格者。”
“你不能,他肯定能。他一个前研究员,幸存者资料比我知道的全乎多了。”
韩玉梁心中忽然一凛,略一思忖,装作很随意地问:“前研究员?是负责你的主任么?”
估计以为十六夜血酒跟这个帅炮友说过不少事,李莞桐没什么防备心似的打了个呵欠,说:“我可没那么好福气,人家才不稀罕管理我这种问题儿童。”
“这话是怎么说的。你李姑娘人美声甜,天生偶像,还能有研究员拿你当问题儿童?哦……我知道了。那是个瞎子!”
“哈哈哈……”电话里传来很爽朗的大笑,“我说,正常逻辑不是该猜人家是个女的吗?你怎么直接就快进到瞎子啦?”
“因为女的也很难不喜欢你吧?”
“行了行了,我只喜欢软妹子,别费劲搁这儿拍我驴屁股。齐大研究员入职就是A级……”她估计还是个球迷,随口来了一段模仿的台词,“人家齐修平也有理由说的,我带的是什么人,我带的是七罪和天平呀,你这李莞桐是什么人啊,你叫我带?前线适格者现在什么水平?就这么几个人,她罗冰什么的都在扛主力,她能扛吗?扛不住,没这个能力知道吗?再下去要……”
“停停停,”韩玉梁赶忙打断,“别薛冬退役邦代表输几场球就都疯了。咱这儿出那几个天才之前就没强过。听你这意思……那你跟这齐修平怎么就成朋友了?”
“我说点好听的不行吗?怎么说也在一个基地当过战友。人退休前可是七人议会特勤秘书,我给自己脸上贴贴金还碍着你了?不跟你叨叨了,睡觉,晚安,拜拜。”
她最后六个字一气呵成,说完就挂。
等揣起手机,韩玉梁才回过味儿来,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他看着正在接近自己的海岸线,对身边帮他打理外套的不记得几号克瑞斯汀说:“你有没觉得,李莞桐这次怪怪的?”
“她那个位置,很多话不能明说。至于她在暗示你什么……不是挺明显的?”
“是啊,真的是相当明显了……”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前A级研究员,带过七罪和天平,曾任职七人议会特勤秘书,最近找李莞桐旁敲侧击试探过他的事……
除了最后一个可以存疑,其他的,都已经不能算是暗示了吧?
韩玉梁浓眉紧锁,沉声道:“可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