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噱仙大憨(2 / 3)

请收藏本站,并多收藏几个备用站点:

“妈,您为什么哭了?”这时,已传来隔室珊珠女侠的啜泣声。

“妈,不要哭了,我以后遇见这两个人,一定杀了他们为妈消恨。”

“不,不,”珊珠女侠似乎哭得更痛心了,“娟儿,魔扇儒侠才是你的亲生父亲。”

“什么?”是娟姑娘的惊问:“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天麟屏息凝神,他要细心听听父亲与这位魔扇儒侠叔叔的一段纠缠不清的恋爰故事。又听珊珠女侠轻轻一叹说:“娟儿,睡吧,以后我会告诉你,但你必须记住,东海神君那恶魔不是你的父亲。”

卫天麟现在已经确定无疑了,隔壁就是他的师母和师妹,但此时夜深,他想待明天去见她们,何况他还没弄明白“珊珠女侠”又怎么会与“东海神君”扯上关系?蓦地,一丝衣袂带风声,由窗外飘来。卫天麟心头一震,根据这丝风声,这人轻功造诣极深,莫非是那凶僧有意珊珠女侠母女,前来做那坏事?

于是,立即戴上面具,脱下公子衫,穿上那件既宽且肥的黑衣,飘身来至窗前。探头一看,院内静悄悄的,两侧厢房,俱已闭门熄灯。脚下轻轻一点,飘身掠出室外。夜空高悬,寒星罗布,爽风徐徐,清凉似水。天麟微一长身,已登上屋面,四面一看,哪有凶僧的影子?

他蓦然纵上一座小楼,立即发现前面一道黑影,身法矫捷,快如离弦之箭,直向镇外河岸驰去。卫天麟一想,正是凶僧所去的方向,莫非是凶僧的同路人?于是,右袖一拂,疾向那道黑影追去。为了免被那人发现,不敢尽展轻功,始终保持相当距离。不错,前面黑影,果是向着白日凶僧消失的河湾chu飞去。

追至河湾,前面忽现出一片黑黝黝的丛林,占地极广,一望无垠。前面黑影,脚下骤然加快,疾如电闪,直奔丛林。卫天麟冷冷一笑,身形如烟,恰似一阵清风,紧紧追了过去。穿进树林,林内漆黑,黑影顿时不见。天麟心下一急,腾身飞上树梢,定睛一看,远chu枝叶中,隐隐现出三道殿脊,殿后有一高阁,阁上仍有烛光。

天麟立展绝世轻功驭气凌云脚踏树枝,直向寺院飞去。眨眼之间,已至寺前,红墙高大,寺殿巍峨,一片寂然,只有殿后高阁上,似有人声。天麟正待扑向寺后高阁,蓦觉身后风声飒然,回头一看。但见适才那条黑影,正由身后林中飞驰而来。

天麟隐身树上,细看那条黑影,心头不禁一震,几乎叫出声来,他确没想到,飞来黑影竟是蓝衫少年李风。这时的李风,依然蓝衫儒巾,衣袂飘飘,仅腰间悬着一柄长剑。由李风这身装束来看,他不但是个武功深绝的高手,也是一个素性高傲的人物。

卫天麟虽不解李风为何只身前来,但也不敢出声相问,只有见机相助,为他把风。李风来至寺前,上身微动,已纵上墙头,身形一闪,已飞上大殿,再一纵身,已至二殿屋脊上。卫天麟立时紧跟,待跃至后殿殿脊上,李风已飞上那座巍峨的崇阁,心中不禁暗赞李风轻功精湛,并不逊自己多少。

李风飞上祟阁,轻如狸猫,快如巧燕,这时,他已侧身窗前,正向阁内窥视。蓦地,一声轻微冷哼,破空传来。同时,阁中灯光,骤然全熄。卫天麟心中一惊,暗叫“不好”,再看李风,已隐身暗影中。就在这时,一声暴喝:“什么人?”

喝声未落,人影一闪,已由阁楼窜内纵出一人,一举手,数点寒星,宛如电掣,直奔侧殿殿脊暗影chu射去。卫天麟见那发射暗器之人,竟是一个骨瘦嶙峋,身材细长的僧人,两眼精光湛湛地注视着侧殿殿脊暗影chu。蓦地,寒星落chu,寂静无声,由暗影中立起一人,放开破锣似的嗓子,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卫天麟不禁一愣,想不到那暗影中真有人,而且是白日酒楼上面看到的那位大头圆眼的丑汉。这时,天麟才看清丑汉身高不足五尺,其腹圆胖如鼓。但那青衣少女呢?笑声中,人影一闪,丑汉竟然落在院中。瘦长僧人一看丑汉,鼻中冷哼一声,但心里却极有数,就凭刚才无声无息,接去自己的数粒亮银珠,足见丑汉倒也不可轻视。于是,冷冷一笑,飘身飞下阁楼。

瘦长僧人微哼一声,沉声问:“你这丑鬼……”

丑汉憨哥大喝一声。说:“闭嘴,我是丑鬼,难道我比疤面人还丑吗?”

瘦长僧人全身微微一震,立即怒声问:“你就是疤面人?”

丑汉极神气地一晃大脑袋,说:“我不是疤面人,我叫宋大憨,但我告诉你,疤面人已经来了,他正在暗中保护我。”

卫天麟听得心头一震,觉得这丑汉宋大憨,武功果然不凡,天麟自信藏身之chu,极为隐秘,但仍没有脱过憨哥一双大眼。继而一想,莫非他在吓人?再看瘦长僧人,仰首向着每个黑暗chu,正盲目搜寻着,眼神闪烁,暗含惶惧。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问:“法清师弟,你在同谁谈话?”话声未落,后殿拐角chu,已走出一个中等肥胖身材的和尚,手中持着一柄短铲,直向瘦长和尚法清走来。

宋大憨俨如来寺香客,嘿嘿一笑,说;“是在同我谈话,你如愿意,也不妨过来参加聊聊。”

法清对持短铲的僧人说:“静清师兄,现在轮我值夜,不想竟突然来了这丑汉,并言疤面人也已来寺,正隐身暗chu。”静清微噢一声,浓眉—竖,两眼微睁,手横短铲,也向暗中找寻。

宋大憨冷冷一笑,说:“你们不会找到疤面人,只要你们动我一根汗毛,他便会出来要你们的命。”

法清遇事谨慎,似乎不敢贸然下手,一想,半夜突来这一丑汉,绝对事出有因。静清性情暴戾,哪管这许多,加之自己又是师兄,更是无所顾忌,一看四下并无疤面人的影子,立即怒喝一声,说:“我就先劈了你,看疤面人又待怎的?”说着,铲交左手,右臂一圈,呼地一掌,闪电劈出。一股刚猛掌风,直奔宋大憨的鼓鼓肚皮。

憨哥哈哈一笑,漫不经心地右掌已然迎出。轰然一响,蹬蹬连声,静清身形摇晃,竟被震退两步。憨哥又是哈哈一笑,鹅卵眼一瞪,一咧大嘴,说:“你不是我的敌手,你伤不了我。”

法清一声暴喝:“再接我一掌试试。”喝声中,掠身而出,急上两步,两臂一圈,双掌同时推出。一阵惊涛骇浪般的狂飙,向着宋大憨滚滚击至。

宋大憨看来浑傻,实际可能较常人尤要聪明,这时,大眼一翻,神色凝重,一声暴喝:“我就试试你的。”的字尚未出口,一股排山劲力,已由两掌推出。轰隆一声大响,法清一声闷哼,身形踉跄,一连退后数个大步,面色微变,冷汗倏流,想是受伤不轻。

宋大憨肩头连晃,又是一声破锣似的大笑,说:“哈哈,你比你师兄更稀松。”

倏然,一团如伞黑影,挟着呼呼惊风,突由侧殿殿角chu,临空飞来,直向宋大憨当头砸下,势如泰山压顶,触目惊心。丑汉憨哥似乎也极识货,两只短脚一蹦,横跃丈二。就在他刚刚双脚落地之际,一声暴喝:“有种别跑……”暴喝声中,人影闪动,静法一挥短铲,幻起一轮铲影,直向宋大憨连肩带背扫来。

天麟一看大惊,正待飞身抢救,一声娇叱:“秃贼找死……”一道娇小人影,挟着耀眼白虹,由后殿檐下,声起人至,当的一声,火星四射,静法的短铲,已被青衣少女的长剑封开。同时,地上轰隆一声震天大响,沙石四射,地动树摇,殿瓦震动,积尘纷落。

天麟细看地上,那挟着惊风由空中落下来的黑影,竟是一个近百斤重的铁木鱼,这时,已深深嵌入地中。丑汉宋大憨侧目一看,也不觉吓得面色一变。一阵哈哈狂笑,由侧殿石阶上响起,声震殿瓦,历久嗡然。天麟早已看到一个矮胖和尚,浓眉大眼,四方口,一脸的横肉,一双铜铃眼,凶光闪射,直盯在青衣少女芙苓姑娘的粉脸上。和尚身后,尚跟着三个手持一式短铲的恶僧,直向院中走来。

静清、法清立即行礼,同声道:“给悟凡师叔请安。”铁木鱼悟凡,神态傲然,微一颔首,伸臂将嵌入地中的铁木鱼拉了出来,微一触地,铮然有声,铁木鱼上的尘土尽落。

于是,两眼望着丑汉憨哥和芙苓姑娘,嘿一嘿阵冷笑,说:“你这两个娃儿,竟敢夜入静安寺佛家清修之地,想是活得不耐烦了。”

芙苓姑娘也冷哼一声道:“佛家清修之地,却住了些人面禽兽。”

悟凡勃然大怒,转首身后,大喝一声,说:“还不与我拿下。”喝声未毕,人影闪动,静清当先手舞短铲,直奔苓姑娘扑来。

其余三个持铲恶僧,抡起如幻铲影,分扑丑汉宋大憨和苓姑娘。宋大憨哈哈一笑,也不答话,右手腰间一抖,哗啦一声,一只尖头亮银索子鞭,应手而起,迎空一挥,呼的一声,直向静法当头砸下。芙苓姑娘一声娇叱,振腕吐剑,一招“分柳摘花”,长剑分袭扑来二僧。

四僧四铲,飞舞生风,招势凌厉,奇诡惊人。芙苓姑娘剑招精绝,寒光万道,人同掠燕,剑似银蛇。丑汉憨哥,嘻嘻哈哈,边打边骂,一根亮银索子鞭,舞得出神入化,乘虚蹈隙,步步紧逼。悟凡立在场外,两眼看得清楚,四个劣徒决不是对方两人敌手。于是,暴喝一声:“还不与我退下……”暴喝声中,右腕微一用力,近百斤的铁木鱼,已挽在胸前。

四僧各将手中短铲一紧,舞起一团光幕,大喝一声,同时暴退。就在这时,悟凡将铁木鱼抡起一片弧光,挟着一阵惊风,直向宋大憨临空砸下。铁木鱼重约百斤,这一临空下劈,何止千钧,周围数丈,全在木鱼笼罩之内,声势之厉,触目惊心。宋大憨上身一旋,避开木鱼,右手亮银鞭,顺势抖出,直点悟凡玄机穴。

悟凡哈哈一笑,大声说:“让佛爷先超渡了你。”说着,右腕一斜,下劈木鱼,变砸为劈,快如电闪,已至宋大憨的后脑。

卫天麟心中一急,暗呼不好。就在这时,一声清叱,一声娇呼,两条人影,两道剑光,快如电光石火,一齐攻向悟凡空中的木鱼。天麟定睛一看,清叱之人,正是李风。李风身法之快,宛如一缕蓝烟,手中长剑,抖起万点银花,直点木鱼。

芙苓姑娘出击为辅,救人第一,剑仅虚点,伸手将憨哥带出圈外。一阵铿锵之声,剑光乱颤,火星四射,百斤木鱼,竟被李风的长剑封开了。悟凡大吃一惊,嗥叫一声,闪身暴退,定睛一看,竟是一个蓝衫少年,手横长剑,气度不凡。于是,哈哈一笑说:“好小子们,今晚前来送死的倒真不少。”

李风剑眉微扬,嘴含冷笑,缓声道:“在下是前来杀人,不是前来送死。”

悟凡凶眼一瞪,怒声喝问:“你前来杀谁?”

李风冷冷一笑说:“这个寺院的僧人,我都要杀。”暗chu的卫天麟听得全身一战,心说:这大一座寺院,上下僧人怕不近百,难道无一好人,况且如此多人,你一人如何杀法?

这时,悟凡气得两眼圆睁,浑身直抖,嘴唇颤动,已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了。数声暴喝,人影闪动,静法四僧,各舞短铲,直向李风飞扑过来。四僧铲势,迅若急风骤雨,力道雄浑,招式沉实,有快有缓,配合无间,勇猛异常。

李风纵声一笑,闪身进入如山铲影之中。卫天麟看得一凛,暗赞李风武功高绝,只是想不起武林中何时多了这么一个后起的俊彦。尤其这人,轻功、步法、剑术、身手,俱皆不凡,不知是何门派,师父是谁?心念间,蓦闻李风在铲影中说:“铁木鱼看清,现在我就开始杀给你看。”看字方落,银虹如电一闪。

一声凄厉惨叫,铲飞人倒,一个恶僧,滚身一丈以外,鲜血狂吐,两腿乱蹬,眨眼不动了。紧接着,光华大盛,耀眼生辉,当的一声,一柄短铲,直飞半空。哧的一声,鲜血四溅,五脏横飞。一个恶僧,又被李风剑劈两截。

李风大喝一声:“铁木鱼,你还不出手吗?”说话之间,剑势一变,千万银锋,幻成一轮光影。喳喳两响,惊叫连声,剑光过chu,血如喷泉,人头射空。接着,蓝影一闪,光华骤敛,李风飘身丈外,傲然横剑而立。扑通两声,手舞断铲的两个无头恶僧,始仰身栽倒地上。

立在一旁的丑汉宋大憨,傻了,他做梦也没想到,白日酒楼上的俊美少年,竟然手起剑落,三招不到,连杀四个恶僧。隐身暗chu的卫天麟,虽也看得心头一凛,但他深信,李风嫉恶如仇之心,毫不逊于自己,李风敢如此放手大杀,事先必已摸清这些恶僧的底细。

悟凡厉喝一声,暴怒如狂,手中百斤木鱼,疾舞如飞,绕起数道光幕,直向李风滚去。李风一声冷笑说:“悟凡,你可知你也是这寺中之人?”说着,身形一旋,已闪开悟凡这凌厉的一击。

悟凡厉声说:“废话少说,谁强谁存,谁弱谁死。”

李风朗声应好,手中长剑,一阵疾舞,寒光飞绕,剑气纵横,宛似一条游龙。悟凡心存拚命,暴叱不断,怒喝连声,将手中百斤铁木鱼,舞得风雨不透。卫天麟已清楚看出,李风、悟凡,已在各出绝学求胜,悟凡看来武功造诣虽也十分精深,但逢到李风这等身手之人,时间一长,必被击败无疑。

果然,李风一声娇叱,剑势倏变,万千银花,急若骤雨,身形忽前忽后,飘忽难测。悟凡勉强接了几招,已被逼得手忙脚乱,险象环生。倏然,一声如若洪钟的佛号,由最后殿内传来,声震夜空,入耳嗡然。悟凡全力急攻两招,借机跃出圈外。

李风衣袂飘chu,横跃两丈,冷冷一笑,说:“把你那颗秃头,在你肩上,就暂寄片刻吧。”说着,一双俊眸,神威凌凌,转首望去。

只见后殿阶上,立着两僧一尼。中立者,身穿大红袈裟,体材修长,寿眉慈目,满面红光,看来倒是一个得道高僧。左侧,正是日间所见的胖大凶僧,一双色眼,早盯在芙苓姑娘的粉脸上,对倒在地下血泊中的四僧,看来似乎无动于衷。右侧立着的,竟是一个花信年华,僧袍绶带,白袜履鞋,背插宝剑,状甚端静的中年尼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