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挑灯初解衣,留行破六境(2 / 3)

莫道不相思 sezhongse3 6437 字 2022-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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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莫留行与李挑灯在此,定然张口结舌,师叔剑道有多高不知道,这骂功,第七境,妥妥的,没跑了!

真欲教两位护法被厉若寒一嘴吐沫喷得体无完肤,灰头土脸,教众们想笑,又不敢笑,场面一度相当尴尬……

曹叙转头望向赵青台:「怎么说?」

赵青台委屈说道:「打呗,骂又骂不过,有啥子办法哦……」

曹叙眼瞳化为灰色,缓缓拔出腰间佩剑,剑身死气萦绕,隐隐中似有冤魂哀鸣,恶鬼咆哮,一身寂灭凝聚,有如实质,教众均不自觉地向后退去,生怕沾染上一星半点,曹护法杀人,不太讲究,觉得碍事,说砍就砍,可懒得管是不是自己人,说不定死后还要被炼成活尸,瞧剑阁那些弟子,女的固然生不如死,男的死后又何尝能安息?【尸剑】曹叙,凶名赫赫。

赵青台自背后抽出古朴长剑,一挽剑花,抖落漫天星尘,一派宗师风范,若是初见此人,必难想象道貌岸然之下,藏着何等歹毒的心思,当年借口指点李挑灯用剑,明里暗里摸向小女孩裙下那堪堪发育成熟的娇臀,结果教李挑灯一脚踹出数丈,师傅仗着养育授业之恩摸摸屁股也就算了,你赵青台又算哪根葱?大概顾及师傅交情,李挑灯终是将此事瞒下,却成了【无尘剑】赵青台永远的心病。

厉若寒没有佩剑,自然也无剑可拔,只是轻轻地抽出右手,聂指成剑,往众人身前一划,山石地面上一条细小笔直凹痕如同天堑,画地为牢,两位护法才想起眼前迟暮老人那个尘封已久的名号——【指上剑】。

话说莫留行单身进洞,点着火折子,一路往前深入,风平浪静,倒是没遇上什么奇门机关之类的。

莫留行心道:「别人家门派禁地,哪个不是机关重重,一步一杀机,咱剑阁倒好,别说机括陷阱,连岔路都没有一条,简直生怕别人走错,这就相当耐人寻味了,我怕不是进了个假禁地吧?不过事已至此,也只得柔着头皮走下去了,总不能出去跟师叔说,您老人家是不是记错了吧?」

洞内通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过,石壁浑然天成,明显未有开凿痕迹,蜿蜒曲折,却出奇的清爽,丝毫不觉潮湿,莫留行终是走到尽头,眼前是一间不大不小的石室,石床,石桌,石椅俱全,石壁中依稀刻有数行小字,除此之外,便再无他物了,莫留行拿起火折子靠近照亮,逐字读道:天下剑道气运,吾占十之八九。

莫留行静静坐下,片刻,然后破口大骂:「去你娘的祖师爷,我辛辛苦苦摸到这个破洞来,就是为了看你吹牛?现在你的剑阁都要完蛋了,我最心爰的女子就要被送到那春潮宫中受罪了,你这么厉害,倒是吭个声,活过来替我把那真欲教的畜牲一个个砍成渣啊,你他娘的一个开山立派的高人抠成这样像话吗?仙兵神丹秘籍一概没有,留张破床是打算让我在此修个三五十年再出去替你振兴剑阁?你他娘的有病是吧!」

骂得兴起,莫留行丹田内不自觉间运起了剑道真气,流转全身,一个陌生的法阵在石室中点亮,一道远古剑意自石壁中透出,莫留行恍惚中似乎听到一个声音:你小子缺根胳膊还是少条腿呀?要砍你自己砍去!

莫留行失去知觉,身形渐隐,石室平静如初,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

洞外,两把利刃一前一后,分别捅入灰衣老人心脏与肺部,当场沥出一口鲜血,灰衣老人却忽有所感,对着洞内莫名一笑,右手聂指悄然往赵青台胯下一点,双眼逐渐失去焦点,已然仙逝,剑阁,五境修行者,【指上剑】厉若寒,陨落于石林,一生不求名,一死报剑阁。

赵青台捂着裆部,杀猪般哀嚎着满地打滚,厉声吼道:「厉若寒,你这杀千刀的混账,我定要把你的宝贝师侄李挑灯调教成千人骑,万人插的母猪!哎哟,不行了,疼死爷爷了!」

曹叙看着赵青台不断贱血的裆部,也不禁下体微凉,幸好自己没有出言调戏李挑灯,否则以厉若寒这护短性子……

曹叙吩咐属下为赵青台止血,入洞察看,捣弄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只好带着不知道算轻伤还是重伤的赵青台回去复命。

莫留行沉沉睡去,胸前师姐所赠的贴身玉佩泛起点点荧光,恍惚间,思绪似乎又飘回了那个绝望的噩梦中。

清晨,一辆辆载着囚笼的木板马车缓缓驶过,在泥泞不堪的山路上压出一道道辄痕,光天化日下,笼中至少可算中人之姿的清丽女子们,个个赤身裸体,羞涩地紧缩一团,互相依靠着,仅用玉手遮掩娇躯上的敏感部位,押送的真欲教徒,时不时用长棍隔着牢笼的空隙,肆意逗弄着笼中饮泣无助的女侠们取乐,传出一阵阵淫秽的笑意与女子尖叫,最后一辆囚车中,白衣女子,风华绝代,端坐车中,虽身陷囹圄,神色萎靡,却眉如远山,清冷如故,她是剑阁之主,李挑灯。

李挑灯默默看着同门姐妹们笼中受辱,内心煎熬,脸上一如既往的古井不波,她心里清楚,自己越是愤恨,这些衣冠禽兽就越兴奋,车队前头扬起一阵吆喝,李挑灯双目凝神望去,一座奢华的门面金碧辉煌,春潮宫三字笔走龙蛇,入木三分,其实所谓的春潮宫,本是灵山地界边上一户富商的别院,原本唤作春来园,家主不知被迫还是自愿,入了真欲教,散尽家财,更把自家宅院献出,改建成如今的春潮宫,传闻那富商的女儿,儿媳,孙女等家中年轻女眷,尽数被登记入册沦为了真欲教的娼妓,供教众们亵玩,结发妻子不堪受辱,愤然上吊自尽,又是真欲教一笔罄竹难书的罪状。

然而真欲教发迹,极为诡异,无声无色中,或以财帛,或以权位,或以秘籍,或以美色,暗中收买了一众江湖败类,起初便连花瘦楼都未曾知觉,待到这股势力慢慢开始渗透名门正派乃至各国朝堂上,沈伤春才品出味来,细查之下,发现这个从不显山露水的邪教,居然坐拥足足十位五境巅峰的护法,这还没算上那个神出鬼没,从不以真面目示人的教主!此等战力,已远远超出普通江湖门派的范畴,要知道,每一个五境巅峰强者,都是足以开宗立派的人物,更可怕的是花瘦楼倾尽全力,居然查不出那十位护法究竟是什么身份!这只能说明,真欲教那只无形之手,已经摸到沈伤春身边来了,而沈伤春对此,一无所知……

沈伤春花颜大怒,彻查花瘦楼之余,着人传信各大门派,小心防范,然而……呵,各大派俱有百年以上根基,哪会将一小小无名邪教放在眼里,只道是沈伤春危言耸听,多是敷衍了事,草草应对,直到那一天,那起震惊江湖的大案……

【彩蝶】薛羽衣,五境中境,离五境巅峰也就一步之遥,乃江湖中最负盛名的女子门派——惊鸿门的掌门,【花弄影】顾彩衣,五境初境,执掌外堂,谁能想到,那个本身有着两位五境高手坐镇,又出了位六境【舞妃】月云裳的惊鸿门,竟会在一夜之间,被真欲教连根拔起,门中死伤惨重,薛羽衣与顾小衣两位主事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惨被轮石更后双双吊死在彩带下,死后下体犹插着石更辱女子用的淫具,门中幸存弟子投降后,尽数被俘,被秘密运往真欲教各chu据点充为性奴。据次日六扇门中的官差回报,惊鸿门中到chu是因石更致死的弟子尸首,残破的衣物和满地的精斑,一片狼藉,惨不忍睹。云裳亲闻噩耗,愤而出宫,独自前往春潮宫,欲取其教主性命泄愤,本来月云裳身为六境,又以身法飘逸而闻名于世,即便不敌,全身而退总是不难的,然而偏偏就离奇失陷春潮宫中,三日后,江湖上传出消息:【舞妃】月云裳身为惊鸿门中弟子余孽,迷途知返,已效仿门中姐妹入教献身为奴,宣誓遵从教规作践自己,真欲教更把她那身全天下独一无二的舞裙与贴身衣物悬挂门外炫耀!奇怪的是西梁君王,梁王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惊鸿门一夜灭门,各大派终于惊觉,连同剑阁,花瘦楼,济世山庄,群英盟,尽遣高手,意在一举剿灭邪教,永除后患,光是六境修行者,便有李挑灯,沈伤春,宁夫人,上官左月四位,五境,四境高手不计其数,本以为十拿九稳,问题只在于是否能擒获那位藏头露尾的神秘教主罢了,然而,他们错了,他们都错了……正派诸人行至风暗林中,突遭伏击,这几位六境修行者,本来以为是最大的依仗,未曾预料除宁夫人外,竟是早就遭了暗算!猝不及防下,连平常两成的修为都拿不出来……而真欲教中的五境高手,居然可以通过服食某种禁忌丹药,刺激体内真气,在一炷香之内以伪六境的战力出手,哪怕代价是他们的阳寿,屠杀几乎是单方面的,上官左月最先失手被擒,接着便是沈伤春……宁夫人拼死带着李挑灯突围,但在战乱中,她们也失散了。

逃逸途中,李挑灯从真欲教一些个头目口中得知,除了中伏的四人,连燕不归,冷烟花,莫缨缦也在那个神秘教主的算计内,他是谁?他到底要干什么?一统天下?江湖魁首?还是与数年前的那批六境高手集体陨落有关?她猜不到……

囚车冷漠地拉动着绝望,缓缓越过春潮宫那道朱红门楣,花式繁杂的粉色连衣舞裙,荷花绣鞋,鸳鸯肚兜,嫣红亵裤,本属于【舞妃】月云裳的四件衣物高悬大门两侧。

「云裳,你在哪里,你到底怎样了,他们……他们对你做了什么……?」李挑灯悲哀地想道。

囚车入内,李挑灯便与门下弟子分开,被单独押送至春潮宫主殿——淫女殿。四位虎背熊腰的力士齐声高喝,挑起沉重牢笼,拾阶而上,不见气喘,步伐沉稳,显然不是普通苦力,堂堂修行者,在真欲教中竟然当作下人使唤?

殿外明明艳阳高照,殿内却是出奇的幽深,左右两排各列五张墨色高椅,纹饰栩栩如生,雕工各有不同,质地古朴,隐有灵气外溢,一看便是难得一见的仙家器物,如此矜贵的材料,千金难求,寻常江湖门派所用法器,也不过如此,然而这些真欲教徒,却是用之制作家具,当真是暴殄天物,或者说,挥霍无度。十张椅子,共坐八人,左侧第四张与右侧最末一张却是悬空无人。大殿正中是一张透着黑烟的玉座,通体晶莹,不知材质为何物,反正教主所用,总不会比教众的更廉价就是。

殿中众人均身披款式一致的长袍,覆有兜帽,看不出面容,教主更是被朦脓黑烟所萦绕,无法看破其中,像是某种神通。力士解开铁锁,将李挑灯带出,四位壮汉无论如何使力,怎么也无法将看似娇弱,却傲立如剑的女子按下,左首一人伸出手指凌空一弹,李挑灯闷哼一声,双膝一软,终是跪在了殿前。

玉座上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李阁主,我们终于见面了,上回你乘兴而来,败兴而去,蔽教未能一尽地主之谊,好生招待于你,本座深表歉意,如今邀得你再次大驾光临,定要好好住上几天,兴许几天后,被蔽教热情款待过后,李阁主乐在其中,便舍不得走了呢?」

「放屁,装神弄鬼,若我恢复如初,你可敢与我一战?」说着李挑灯又不屑地看了看殿中众人「或者你们一起上吧,我还能赶在酒馆打烊前去喝一杯。」

教主:「李阁主剑术修为冠绝天下,大可不必出言挑衅,我会让他们一起上的,毕竟他们加入本教的条件之一,就是能亲手调教李阁主呢。」

李挑灯:「哼!恬不知耻,你们把云裳她们几个带到哪去了?」

教主:「沈伤春与上官左月两位姑娘此前受惊,我真欲教的医师正在给她们用药调理身子,为她们量身定做的新衣裳亦在缝制,都是身段绝佳的美人儿,穿得那般保守,敝帚自珍,岂不可惜?至于李阁主的好姐妹云裳姑娘嘛……她作为本教首位肉畜,正在履行自己的义务与教众们群交合欢呢,哎?他们……搞了她多久了?」

左首一人起身弯腰,恭敬答道:「启禀教主,肉畜月云裳,已经在舞奴宫中被持续轮石更超过六个时辰了。」

教主:「派人着他们怜惜些,休得玩坏了,寒了那些正派仙子们的心。」

李挑灯怒道:「你们这群人渣,快放了裳儿,否则我把你们一个个剁碎了喂狗!」

殿外一个声音响起:「李挑灯,若是三天前你说这话,天下无人敢当儿戏,但这会儿嘛……便如娼妓骂客人一句【死相】无异了。」殿中顿时传出一阵暧昧的低笑。

李挑灯转身,咬牙切齿道:「曹叙!若我李挑灯功力尽复,第一个必取你狗命!」

曹叙信步踏入殿中,右手提着一个尚在滴血,不知内里为何物的裹布,笑容玩味:「好师妹,我给你带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李挑灯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曹叙笑道:「好吧,先说好消息,莫留行失踪了,但会不会再现身,可难说得紧了,至于坏消息嘛,来,你自己瞧瞧?」说着便把裹布递到李挑灯手上。

李挑灯狐疑着打开层层裹布,双眼一红,不禁失声痛哭,裹布内,正是师叔厉若寒的项上人头……

「挑灯丫头,你那为老不尊的师傅再敢轻薄于你,摸你屁股,尽管告诉师叔,师叔替你骂死他,什么?为什么不是砍死?你道你师傅那六境修为是假的不成?他修的可是脸皮,忒厚了,寻常兵刃,难损其分毫呀……」

「挑灯丫头,下月你生辰,想要什么?五淑斋的胭脂?好,好,师叔就出趟远门,替你买回来就是……」

「我家挑灯丫头出落成大姑娘了唉,不知将来就便宜了哪家小子呢,说好了,许给人家前,可得让师叔掌掌眼,若是五境以下的,就免谈了吧?省得师叔一个不顺眼就把他砍死了!」

「挑灯丫头,这坛三十年的陈酿,我偷偷从你师傅那顺过来的,今晚师叔亲自下厨做两只叫花鸡,咱俩到崖边美美地喝上几杯可好?」

「挑灯丫头,我瞧着留行那小子好像对你有点意思呀,那孩子,剑术是稀烂了点,心思还是很纯良的,最紧要的,境界够,不至于将来让师叔拉偏架时一个不慎就砍死了……好,好,依你,师叔不砍他就是,哎,女生外向……」

「挑灯,别哭,你师傅走了,将来师叔也会走的,人嘛,总有去的那天,都赖着不走,岂不都成了妖怪?喝过美酒,吃过美食,赏过美月,便是不枉此生了!」

「挑灯丫头……」

李挑灯黯然将厉若寒的头颅抱在胸前,泪如雨下:「师叔,挑灯对不起您,是挑灯害了您……」

曹叙轻轻问道:「师妹,没错,就是你将师叔害死的,来,乖乖告诉我,莫留行去找师叔,到底所为何事?」

李挑灯精致锁骨下逐渐浮起一枚模糊的印记,心湖愈发浑浊,两眼逐渐呆滞,喃喃说道:「我……我也不知……是……是师傅留下的遗嘱。」

曹叙懊恼地一跺脚,啐道:「原来是李青蓝布下的棋子,那死老头,阴魂不散!」说着一把挨在属于自己的那张椅子上。

身旁一人问道:「哎?曹叙,赵老呢?你们不是一起的么?怎的就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