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卖力用脸上的肌肉组合出她最美的模样,顺便以眼皮抽筋的力度学着花魁的样子给叶飘零送秋波。
她,任笑笑,喜欢好看的男人。
唯一的苦恼,就是好看的男人不喜欢她。
文弱书生在她眼里只适合做包子馅儿,可江湖上合她眼缘的男人,又不屑她这一身呛人的下五门味儿。
曾有个凑巧见到,她还看上的,跑去纠缠不休,于是知道了,原来男人麻翻后,那根鸡巴竟柔不起来。
她这人有股钻研劲儿,就调整分量前前后后麻翻了那人七、八次。结果生龙活虎一个采花贼,被她活活药死了。
她望着叶飘零胸前紧绷绷的衣裳,舔舔嘴唇,心道,不错,这个好看还精壮,不是那个被酒色淘虚了的废物,应当药不死。
叶飘零莫名后背一紧,眉心锁得更深,道:“我在千金楼见过她一面,还当是个装丫鬟混进去的偷儿。”
任二笑一拍大腿,怒瞪,“笑笑!你还当着叶兄的面手脚不干净?”
任笑笑一挺胸脯,惊讶,“诶,你怎么知道的?”
叶飘零道:“你那天步履匆匆,袖子里揣着东西,一看就心虚得很,后来听说有客人丢了一包来买初红的金子,不是你还能是谁。”
任笑笑蹙眉抬手,俩袖口对上,往里头揣了几下,道:“我这袖里乾坤的藏法,你能看出来?”
叶飘零颔首,“能。你刚把任舵主的腰牌揣进去了。”
任二笑一摸腰带内侧,大发雷霆,当即头喷了半天唾沫星子。
她摆摆衣袖,将东西还了,悻悻道:“算你眼神儿好,我惹不起你。”
“金子呢?”
“问我二哥。”
任二笑忙起身拱手,拿出公事口吻,道:“笑笑在千金楼行窃之事,属下已样样查明,素无恶行的,已将钱财如数奉还,查出劣迹的,所有赃物已一并送往北三堂赈灾之chu。”
任笑笑的猫儿眼眨巴俩下,拽拽二哥的衣摆,“哎,你这么怕他,他功夫厉害着呢?比大哥如何?”
任二笑满脸无奈,头低声道:“我的小祖宗啊,你别闹了成不成?”
“你告诉我他跟大哥谁厉害,我就不闹。”
叶飘零道:“任一笑不是我的对手。”
任笑笑本就存心女干引他注意,一抬脸笑道:“你说是就是啊?我不信。我看你带剑来的,人家厉害剑客唰唰就能劈个碗儿啊切个蜡啊玩个花活儿,你行么?叫我见识见识呗?”
任二笑脸色煞白,忽然抬手在妹妹背后狠狠一拍,按住她头压下,道:“叶兄见谅,笑笑不懂事,都是无心的话,莫要当真。”
任笑笑满肚子不服,低着头还叫嚷道:“你松手啊,我辫子都给你弄乱啦,你嫌你妹妹我模样好看么?讨厌,赶紧起开!”
叶飘零摇摇头,看着任笑笑,“任舵主说你是来帮着拿人的,那么,你有什么偷东西之外的本事?”
任二笑满心忐忑,这才撒手让妹妹抬起头。
“成,公平。我想让你露一手,自个儿当然得先来三鞭子。”她一挽袖子,亮出两段饱经日晒风吹深浅色泽分明的小臂,一脚踩凳子,一手扶膝,“撂下道儿吧,说你要瞧什么。本姑娘保管让你心服口服。但先说好了哈,你要让我把会的本事都亮给你,没个三天三天那绝看不完,太耽误事儿。你先挑紧要的问,其余的呀,等过后咱俩找个没人地方,弄壶酒,来俩菜,吃着喝着,我全弄给你看。保管叫你看个够。”
任二笑双眼一翻,只恨自己习武多年身子壮实,该昏的时候厥不过去,苦着脸道:“你这是勾引谁呢?”
“去去去,少打岔。逢年过节见个面,三句话不离我要成老姑娘,这会子有个叫我眼馋的男人,你又唧唧歪歪。”
叶飘零耐心几近耗尽,沉声道:“此行主要是将一个人悄悄拿住,偷偷带出城。这上面,你都有什么本事可用。你的妙手空空之术我已见过,的确厉害,但那个不是我们要的。”
“你这人说话怎么老气横秋的,看着也就二十岁的人,跟活了八十岁一样。”任笑笑拉开斜襟,往怀里一掏,摸出一卷细细的牛筋索,“你以为偷东西的本事,就不能拿来偷人?瞧好了嘿。”
最后几个字说出口,她灵巧至极的手指就已将那牛筋索挽了一个活扣,跟着手臂一甩,黄光一闪,细索就像条长了眼的飞蛇,径直向着远chu一个花瓶套去。
“中!走着。”任笑笑颇为得意,哈哈两声,肩背一抖,那花瓶也仿佛活过来了一般,嗖的一下飞来,落在她身前桌上,“如何?你可别说那是死物好套,本姑娘只要出绳儿,活的一样拴来,我打小就喜欢玩儿绳子,套牛套马,抓鸡抓鸭,那都是手到擒来。”
任二笑在旁道:“叶兄,小妹这一手确实是绝活,且能绕颈勒住,昏而不死,过往在下五门,迷药不好使的时候,便用这一套活儿。她将人套来,三五息间便能捆得严严实实,比起点穴还要稳妥。”
任笑笑眉梢一挑,得意洋洋,道:“也就是那次弄死了个采花贼,哥哥们都不准我带迷药了,不然,我这就叫你看看我拍花子的手段。”
叶飘零面色一沉,道:“你是说,对外面游玩小孩放迷魂药,将人拐带的那个‘拍花子’?”
任二笑冷汗都湿透了半边脊梁,忙道:“笑笑只是会,但绝没碰过谁家孩子。她就是用迷药的本事很高,不需要下在水里药里,掌心抹一层,打个招呼的功夫,就能给人放倒。此前有个采花贼被她盯住,柔是一次次药到,醒不过来,给迷死了。”
任笑笑哼了一声,低低自语道:“叫他不肯采我这朵小娇花。”
在风绝尘的需求下,如意楼用人,不得不百无禁忌,这次来帮忙拿人的付三,算起来也是下五门的人牙子出身,对任笑笑并无排斥,反而多出几分亲切。
可另一位擅长擒拿功夫的窦英,就有些看不过眼,皱眉道:“任舵主,咱们可是要在一帮高手住下的盛怀亭将人抢出来,就靠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