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双手一扶,嗖——就把脑袋又冲着石砖地板砸了下去。
薛雷赶忙一个俯身,用手掌托住了她的头,免得那饱满光洁的额头就此磕扁。
“事情太离奇,不能怪你不信。赶紧起来吧,你这么道歉我可受不了。”
她起身往对面原本的位置一坐,“多谢你的宽容,我这次丢脸丢大了,如果你不原谅,我只能羞愧自杀去了。”
不要用这么平静的口气说这么惊悚的应对好吗。
“没有那么夸张吧。”薛雷赶紧劝慰,“只是个误会,误会而已。”
“薛雷,我叫银风铃。这当然只是艺名,但我是孤儿,只有艺名,没有真名。这样也挺好,至少有些需要真名的咒术对我就无效了。”她高到离谱的语速暴露了她目前还是感到很尴尬的事实,“关于咒术的书我看了不少,欣蒂就总爰说我,说我只看书,不实践,搜集那么多单纯的知识干什么,一点实力也提升不起来。她不懂,阅读本身就是充满快感的一件事,看书对我来说,就像是跳舞对于她。说到跳舞……”
“等等。停。”薛雷看她已经到没话找话的程度,赶忙抬手打断,“银风铃小姐,看在你对我的歉意份上,能不能告诉我,欣蒂为什么会如此反常啊?”
话头停止,气氛忽然沉默,尴尬如果有质量,这会儿肯定啪啦啪啦掉了一桌子。
银风铃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跟着,她噗通又跪了下去,邦邦磕了俩。
“你这是干什么?”薛雷吃了满嘴惊,不知所措。
“我不能说!”她大声回答,“可我又觉得这样对不起你的宽容,只好用我的方式再次道歉。对不起!”
你这个道歉方式有点损害智商啊,脑袋不能这么虐待诶。
“你如果有什么苦衷,不能告诉我,直接说就是了。我又不会怪你。”薛雷赶忙柔声安抚。
“没有苦衷。‘不能说’是我的选择。我要为这个选择付出代价。”银风铃站起来,裙子脏了,脑门一片红,“请你不要再问我任何有关委托人的事情了,那让我很为难,就像山猫爬到树上抓松鼠,结果树一下长高了几十米,害怕得不敢下来。”
你这个“就像”后面的内容都是些什么鬼啊,异世界的语文老师只负责教学生怎么写字母吗?
“如果我不问委托人,打听点别的事情呢?有关欣蒂的。”
“她是火精灵,女性,年龄是禁忌不许问,身材很火辣,护甲和底衬往往需要订做胸口加料的尺码。她对性爰的态度很奇妙,喜欢男的也喜欢女的,实际上我跟她除了搭档关系之外,偶尔也会帮对方解决生理需求。哦,对,她跳舞的时候不喜欢穿内衣,说受不了那种束缚感。”银风玲滔滔不绝讲完,补充说,“这就是我能告诉你的全部,其他的你就别问了。”
“她对我应该没有恶意……吧?”
看向薛雷的眼睛,似乎在确认他这话问得是不是很认真,但下一秒,银风玲的手就伸向了七弦琴。
旋即,一道淡绿色的光在他的视野中不易察觉地一闪。
脖子感觉到被什么凉凉的东西贴住,他低头一看,一把附魔过的破甲锥,正横在他的喉结前方。
展现出可怕突袭技艺的少女乐师把看上去很危险的武器缓缓收回到七弦琴的底座里,认真地说:“她比我强得多。对付你这样完全没练过战斗技巧的废物,她可以一个打一百个,打完再去跳支舞,跳完都不出汗。”
“我承认欣蒂肯定没有夺取生命那个等级的恶意,应该也不会是要绑架我。”薛雷皱着眉说,“但你总不能否认,她用这么便宜的价格接近我,一定有什么目的。”
银风铃瞪圆眼睛看着他,深呼女干,一次,两次,三次,然后,她忽然站起来,抓着七弦琴跑了。
是的,像有自尊心的穷鬼见到了债主兜里却没钱一样,很羞愧地跑了。
也就是说,乐师小姐知道欣蒂是为了什么!
她不能说,又怕自己被套话,于是,丢下这一屋子她最喜欢的书,着屁股跑掉了。
薛雷没有追上去。
一个是他认为对方守口如瓶到这个地步,强求答案难度太大,另一个是他花了钱,还是在这儿把付费的时间用在读书上比较好。而最后一个重要的理由,是他直觉认定,和银风铃这样的搭档一起旅行的欣蒂,应该不会是什么心机深沉歹毒的恶棍。
默念了一句女神保佑,他就把注意力投入到了书本里,顺便开始初步构思,将来要为薇尔思建立的,有足够诱惑力和说服力的神话体系。
想着想着,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了一个疑问。
薇尔思作为丰产女神,看恩赐的各种效果来推断,她应该没有什么特别强大的战斗力。那当年与混沌的战斗,她为什么会是唯一的一个幸存者?不仅战斗没有阵亡,还在最后联合发动封印的情节中被排除在外。
【因为我对于世界的恢复速度有极大影响。】
神识给出了答案。
【当时的战况只能留下一个神明,大家一致选择了我,这也是我千万年不能忘却过往诸神荣光时刻的理由。】
薇尔思的口吻在这一刻变得有些伤感,就像是女神亲自降临在了神识之中。
薛雷忍不住问:薇尔思,你给我的记忆库中,有当年历史的真相吗?
【抱歉,没有。时光对记忆的伤害是巨大的,我的神识要优先保障为你解惑的效率。】
所以,是内存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