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良久之后,贺仙澄缓缓抬头,轻声道:“智信,当初chu理师父的时候,你为何非要逼我亲自动手?”
袁忠义微微一笑,摸了摸她吹弹可破的娇嫩面颊,道:“你总算想到这个主意了,不枉我痛下决心,今后带你一起闯荡。”
贺仙澄轻轻叹了口气,道:“时候已经不早,你稍微快些吧。我找个由头,为你挡下几个时辰。”
“好,等她过足瘾后,我便带她去。”
大约一刻之后,袁忠义灌股真气,唤回了林香袖飘飘升仙的魂魄,说是要让她去镇上试戴订购的头饰,让她穿戴整齐,随他一起下山。
林香袖本就是放空心思安安分分做傀儡的,完全没有怀疑,便跟着一起去了白云镇。
到之后发现没走正路,而是往偏郊野地绕去,她这才有些心慌,禁不住颤声道:“主人,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你明日便要做门主了,我带你去把一些早该办的事情,办了。”
“早该办的事情?”林香袖心中忐忑,又不敢多说,眼见到了藤花云霞藏身的地方,顿时脸上都没了血色。
袁忠义仍是老样子,抱起林香袖纵身一跃从后墙翻入,伸脚将两只凑过来准备汪汪的黄狗轻柔托起丢到一边草垛上,放下她道:“礼记有云,天无二日,土无二王。这飞仙门,总不能有两个门主,你说对么?”
林香袖点了点头,“嗯。”
“你当上门主之后,若是被人发现这里还有个门主,对你,岂不是大大不利?”
林香袖又点了点头,“嗯。”
“那,知道该如何做了么?”
她沉默片刻,轻声道:“她还活着?”
“还活着。昨晚我才看过,不过……也差不多到了生不如死的阶段。”袁忠义伸出手,“藤花,拿把刀来,给她。”
藤花默默回房,不一会儿,便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云霞也跟了出来,皱着眉嚷嚷道:“喂,做啥啊,不是说好叫我养虫的么?还有三天就孵出来了。不能等等么?”
袁忠义头望着她,冷冷道:“怎么,chu理她,我还要听你的了?”
云霞哆嗦一下,缩了缩脖子,嘟囔道:“就是可惜呀……蛮好的一个肉窝窝。”
“过后我再给你找。”他淡淡道,“香袖,你去吧。”
林香袖握着匕首,缓缓点了点头,在袁忠义的带领下,进到了许天蓉所在的密室。
云霞大概是心中有气,着实将这位许真人弄得有些凄惨,除了孕宫被种上虫子,明显能见到乳头里也被塞了虫卵,肚脐、耳朵都肿着,想必也叫雌虫爬过。
看见师父的样子,林香袖一抖,手里的匕首都掉了,赶忙抄住,战战兢兢走近。
听到脚步声,许天蓉缓缓抬起红肿的眼皮,两端眼角,竟也能见到白色的卵粒。她眸子动了动,先看到了林香袖的脸。
见林香袖没受什么苦楚的样子,许天蓉的神情竟还有些欣慰,可马上,她就看到了林香袖紧紧握着的匕首。
寒光闪动,将瞳孔中最后的光芒,映成了冷冷的冰珠。
袁忠义并未催促,只是在旁静静看着。
此事须得林香袖自己去做才行,催她反而不美。
林香袖深深女干了口气,小声问:“主人,我……要怎么杀她才行?”
袁忠义淡淡道:“你自己拿主意,但别杀得太久,咱们还要去镇里买点头饰,做做样子。”
林香袖爬上床,分开腿跪坐在许天蓉的身边。
许天蓉缓缓闭上眼睛,被虫卵占据的眼角,连泪水都已流不出来。
这种情形下,杀死,也许真的是一种解脱。
林香袖摸了摸师父的身子,火烫,想来,就算不杀,也命不久矣。
她举起匕首,想了想,胆怯地回眸望了袁忠义一眼,跟着猛一咬牙,拉起破旧单子挡在身前,狠狠挥臂落下。
冰冷的刀锋,深深刺入到许天蓉的肩头。
许天蓉双目圆瞪,显得十分惊愕。
几点猩红喷溅在林香袖的面颊上,她也不去擦,拔出刀锋,便向着另一chu不是要害的地方狠狠扎下。
一刀,便是一串血珠喷起。
一刀,便是一个狰狞伤口。
一刀,便是几分赤红现于眼底。
一刀,便是几分异样浮于粉面。
林香袖一刀接一刀刺下,那块用下巴夹着格挡血浆的布单,顷刻就开满了梅花。
她避开了所有要害,就像是在亲手为自己的师父,进行凌迟。
她戳刺,切割,旋转手腕去挖,去剜,血飞进她的眼中,世界顿时一片昏暗。
她用力闭了闭眼睛,温热的液体顺着面颊流下。
那应该是挤出来的血,她如此告诉自己。
睁开眼,视野依旧有些模糊,她用腥臭的单子擦了擦,好像把更多粘稠的液体抹上了面颊。
不过没有什么关系了,她的脸什么都承受过,腥臊的尿,腥臭的精……不差一些猩红的血!
一刀!
一刀一刀一刀……
林香袖的刀刺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密,她甚至没注意到,身前的师父其实早已经没了气息。
她只知道,自己要揣摩袁忠义的心思,要做到最好,唯有如此,才能活下去。
死并不可怕,敢安然赴死,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
她胡乱划着,刀锋切割皮肉的阻力一刻不停地传来,让她手腕不得不绷紧,小臂也要配合发力。
知道么,师父,我这样活着,才是真正困难的事情啊!
她在心里大声尖叫着,双掌握紧匕首,仿佛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刀扎进了许天蓉圆睁的眼中。
然后,她的唇角,浮现出了一丝浅浅的微笑。
袁忠义转身出门,沉声道:“藤花,去准备一盆清水,帮香袖擦洗一下。衣服上也要chu理好,不要留下任何血迹。”
“是。”
他长长吁了口气,望着天边渐渐落下的夕阳,心想,也许该给林香袖稍微灌灌功力,让她在飞仙门做得久些。
看她能将飞仙门带成什么样子,好像也挺有趣。
等了一阵,打理完毕的林香袖低眉顺眼走了出来,默默站在袁忠义身边,轻声道:“主人,我收拾好了。”
袁忠义转身瞄了一眼,伸出手捏着她那些还湿着的地方,运功为她蒸干,跟着贴住她的心脉,将醇厚内力强行灌入。
并非同一种心法,仅仅靠阴阳属性相通而进行的灌功,仅能耗十存一。
但袁忠义有《不仁经》这旷世奇功在身,最不缺的,便是真气。给林香袖这样的水平灌功,揠苗助长到内息翻倍,所消耗的,也不过是五、六天的分量而已。
“主、主人,你……在为我提升修为?”内力暴涨,学过武的岂能不知,林香袖不知所措,颤声问道。
“不错,恭喜你即将成为飞仙门的门主。今后掌管一派,还是得勤学苦练,压得住阵才行。”袁忠义柔声道,“今晚若是穆随舞肯好好指点你,切莫错过机会,你们这一派发扬光大,就全看你了。”
林香袖战战兢兢低下头,道:“我……尽力而为。”
虽说时候已晚,买不到什么做借口的东西,但袁忠义在这儿留了不少值钱物件,打了一顿云霞屁股,从她和藤花匣子里搜罗两件合衬的给林香袖戴上,差不多也就到了返程时分。
藤花和云霞将尸首装袋的时候,林香袖就在旁看着,面上神情,已经波澜不惊。
袁忠义望向不远chu白云山起伏绵延的漆黑轮廓,沉声道:“好了,咱们走吧。”
但他知道,真正的大典,其实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