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静月调笑了几句后就安静下来了,这段时间她已经不用再扮演皇后,恢复自由身之后也顺势住进太子府里,经过了上次的皇城之乱后,尽管是有点荒唐,大家也都默许了这种关系的存在。
而她也不像一开始般的调皮爰闹,南坡的失利和孙泰的死让她感触很大,也明白了以自己的身分不应该那么的轻浮妄为,所以现在明显老实了许多,不再像以前动不动就和许平动手打闹。
这段时间她也是刻意的和巧儿拉拢着关系,毕竟她再怎么神经大条,骨子里还是个善良的女人,对于孙泰的死自然愧疚万分。本来孙泰他们剿灭叛逆后可以在津门内躲起来继续效力的,但就为了她的一时任性,导致津门魔教尽灭,南坡也落回纪龙的手里。纪静月再如何没心没肺也无法忽略这个事实,也算是让她成长的代价吧!
平静的水面上似乎只有这三艘大船前进着,安宁得让人困意连连,小米都有些忍不住的打起了哈欠。路过一个宽chu时,突然从一条支流里陆续驶来二十余艘货船,从吃水的程度来看,似乎载了重物。
虽然船身俭朴,外表看来只是一般的货船,但船上却站满了荷刀的大汉,更有不少的小船载满护卫随行。虽然一个个身着便服,但只要稍微一注意,就可以看出他们绝非什么江湖草寇。」
小米赶紧细声的提醒:「主子,您看!」
循着她的声音一看,这队货船慢慢的跟到了大船的后边,更是有一艘小船加快速度朝许平这边靠拢过来。面对这突然出现的人马,大家立刻紧张起来。所有的人立刻警戒着,开弓拉箭的对准了来人。
许平只是半眯着眼看了一眼,就挥了挥手说:「都退下吧!是自己人。」
驶来的小船上,领头之人正是孙正农。众女一看,就知道许平有正事了,纷纷道了一福,就进了船舱。连一向好奇心极重的纪静月也显得很是乖巧,没多问什么就下去了。
「晚上留个门呀?」许平色笑着喊道。
纪静月头也不回,甚至于诱惑般的了几下腰身,嬉笑着说:「留哪个门?给你留你岳母的门吧!」
「妖孽呀!」
许平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摇着头想这段时间和小姨已经算是把感情确定了,差的就是把她给吞了。不过似乎她也学坏了,俨然就是自己的女性版本。
「奴才拜见主子。」孙正农看起来还是那么瘦小,带着四、五个面生之人上到甲板上,立刻跪地朝见。
许平随意的挥着手,笑呵呵的说:「都起来吧!这里没外人不必多礼!」
几人这才战战兢兢的站在了一边候着,孙正农赶紧拉出一位面色紧张的书生,微笑的说:「主子,这就是奴才和您提起过的肖路明!」
「肖路明呀!」
许平笑咪咪的打量着他,见这个黝黑的书生一脸紧张,甚至满头大汗,连腿都在发抖,不禁调侃道:「我有那么可怕吗?至于害怕成这样?」
肖路明吓得赶紧跪地,语无伦次的解释起来:「草民不敢,草民只是紧、紧张……我、我……」
「行了,起来吧!」
许平呵呵的笑了一下,现在也是习惯这些人的诚惶诚恐。让他起来后饶有兴趣的问:「听孙正农说你算是一个奇才,有个宝贝可谓是冠绝天下是吗?」
「草民不敢!」
肖路明过于紧张,甚至连嘴唇都有些苍白,看起来随时都会被吓死。
孙正农赶紧解释说:「主子,肖路明的宝贝确实是让人惊叹,他的绝活也是不小,才能制造出这样东西!」
「这个嘛……」
许平站了起来,笑咪咪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调笑说:「我一直不认为一个人能有什么惊世绝活,除非一个男人能生孩子才是最厉害的,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奇赋!」
其他人都会心的一笑,知道主子是在缓和气氛,唯有肖路明还是紧张无比,僵柔的身体似乎动都不敢动,许平一走近,他连大气都不敢出上几口。
许平安慰了他几句,这才饶有兴致的说:「好吧!给我看看你的宝贝是什么?」
「呈上来!」
随着孙正农的一挥手,十几位士兵抬过来一卷足有两丈长的丝绸,步履艰难的走过来,看样子丝绸似乎很沉重。
「主子!」
孙正农很是欣喜的说:「这就是我说的宝贝了,您一看肯定会喜欢。」
「我倒要看看什么东西你给夸得那么神!」
许平胃口也被吊起来了,不过一卷丝绸而已,能有什么让人惊艳的东西?
「这里不方便展开,还请您移步1」孙正农一边请示要进船舱,一边还喋喋不休的称赞:「老奴敢担保,这绝对是我大明,甚至于前无古人的至宝。肖路明可是花了十多年的时间才制成的,您要是不喜话我把脑袋砍了!」
「好吧!你们一起来。」
许平也不着急,点头后带着他们进了船舱主厅。
主厅修饰得不奢华却无比大气,光是顶部就有三丈之高。除了一些文房物品和许平看情报奏摺的案台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东西,空荡荡的,让人十分惊讶。
毕竟听说过太子节俭,但没想到节俭到这地步,不仅连奢侈的酒台玉器不见半点,就连柱子上平常的盘龙附凤都没有。
许平坐下飮茶,饶有兴致的等着。孙正农立刻令人将丝绸挂在大墙的侧面,挥手喝道:「展开!」
绳结小心翼翼的打开后,几人合力之下才能将画布摆直,慢慢的展现开来。
许平原本也不甚在意,以为会是什么歌功颂德的诗题画作,可当长布展开不到一米的时候,许平一看立刻楞住了。
长布展开足有十余米长,更是有四米多高。上边确实是精致的圆绘,但却不是让人无法提起兴趣的山水淡墨,而是一张精致到了极点的地图,精致得连用笔都有细致的区分。
「这……」
许平惊喜得连手里的茶杯都摔落在地,兴奋的冲上前去仔细的看了起来。
大明现在的地图只不过简单的绘制了一些省分与大的城池所在而已,对于地形根本没多少详细的记载和勘测。即使朝廷手上的资料也只有一个大概,根本无法清楚的知道大吼的每一寸领土和山水河流。很多时候除了官道外,其他的路线都茫然无知。而这张地图上不仅小县城、山名、河名都清楚无比,甚至连一些村庄都有详细到极点的标地,更是有一些风土人情甚至于各族的分布情况,连人口都标注上了大概之数。灰代表山,红色代表河,详明之极恐怕历朝历代都没有这样的鬼斧神工之作。
「好、好!」
许平激动得一个劲的叫好,有了这一张地图在手,等于天下尽收于眼底了。
孙正农兴奋的介绍说:「肖路明从小喜爰游历天下,更是当过和尚化缘四方。爰好这些风土人情与标量之举,査遍书籍又借阅各方志书,汇同一些志同道合之友,这才绘出了这张大明开朝以来最详细的地图。」
「大功一件呀!」
许平看着这地图,甚至连小河流的名称都详细的注明,不由得盛赞起来……
「草、草民不敢!」
肖路明真是恭敬得有点过头了,这会儿又吓得跪了下去。
「是呀!」
孙正农也啧啧的赞叹说:「恐怕有史以来最详明的地图,就是这一张了!」
这年代的地图勘测很难,甚至是不太可能的事。因为没有便利的交通条件,也没有方便的联络方法,各地呈上来的地方志书,往往也有不准确的时候。朝廷一直不重视这件事,因为不说山野绿强拦路抢劫,就是猛兽毒蛇都会让勘测的人死得不明不白,甚至尸骨无存。有的深山老林荒无人烟,一进去可能再也出不来,费钱费力又不见成效,所以后来大家都不愿意再去干这种事了。
有时候朝廷对于各地的掌控,仅限于各地的呈详,更多的都是地方官员的奏摺。虚假和隐瞒是最常见的事,对于这些即使京城官员也无可奈何,因为很多地方连他们都不清楚是在哪里,有的甚至听都没听过。
「肖路明!」
许平兴奋的坐回椅子上,满面红光的赞许:「孙正农说得没错,你的这件大礼确实让人惊喜,堪称大功一件,要什么赏赐你尽管说。」
「草民不敢!」
肖路明惶恐的的摆着手,犹豫了一下还是颤声的说:「这张地图的绘制并不是草民一人之功,要不是有孙大人提携的话,草民也没办法绘出。」
「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