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侠惠似乎看出了她心里在想什么,他一把抓过她的两只手紧紧地握着,诚恳地说道:“淑红姐,你可能对我还不太了解,但是我很了解你,也很尊重你。”
他能不了解她吗?
他爸爸是她的‘铁粉’,她唱的每一首歌都在他家的收音机里播放过无数次,她的那些故事他也听过好多遍了。
停了一会儿,他接着说道:“我愿意帮你的忙,为你写一首新歌。我不需要你为此做出任何补偿。这不单是因为你是湘君姐的好朋友,也因为你是一个非常值得我帮助的人。在我的心里,你和湘君姐一样,必定会成为中国现代最杰出的歌唱家的!”
“小柳!我 …… ”
朱淑红早已被他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她张开两臂,一把将他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柳侠惠闻着她身上那股迷人的香味儿,同时也感受到了她肉乎乎的胸部。
他身体的某个地方硬了起来。
他不禁在心里叫道:妈的,我演戏演过头了!
柳侠惠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替朱淑红擦她脸上的眼泪。
在这个年代,一般城里的女人外出时经常会预备一方手帕装在口袋里,而男人当中只有那些特别讲究的人才会随身带手帕。
柳侠惠因为女性朋友比较多,带着手帕是为了以防万一。
朱淑红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松开了搂着他身体的手,从他手里接过手帕开始给自己擦眼泪。
“真对不起,小柳。姐姐我太冲动了 …… ”
她忽然发现自己手里拿着的这方手帕好像很不一般,低头仔细一看,它的做工十分精美,上面还绣着几朵栩栩如生的荷花。
这年头一般人可用不起这么高级的手帕啊,她不禁抬头看了柳侠惠一眼,又低头去看手里的手帕。
“小柳,你的手帕可真好看啊。”
她说这话时心里有一点酸酸的感觉。说实话,她从一开始就怀疑李湘君和柳侠惠之间有那种亲密的关系,这手帕说不定就是她送给他的呢。
“嗯,这个 …… 这是我去越南访问时,在河内的一家小店铺里买的。据说这上面的荷花是越南妇女一针一线地绣上去的。”
柳侠惠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要是在后世口袋里揣着这么好看的手帕,很可能会被人误认为是同性恋。
“这东西其实很便宜,我那里还有很多。淑红姐要是喜欢,我下次给你多带几个来。”
他不想让她因为这方手帕而把他当成了一个登徒子,虽然他确实称得上是登徒子。
朱淑红说道:“不用了,小柳同志,你就把这个送给姐姐就行了。”
她把擦过眼泪的手帕叠好,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柳侠惠对朱淑红这个人确实是很有‘性’趣的。
只是她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她的气质高雅,让他有些狠不下心来。
要是直接把她扒光了衣服肏她的屄,似乎太庸俗了,颇有点儿焚琴煮鹤的味道。
他暂时压下心中的旖念,开始说正事。
“淑红姐,我记得你说过,你这两天就要随团去大庆油田为那里的工人同志们演出?”
“是的,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我这里有一首歌颂石油工人战天斗地为祖国做贡献的歌曲,我觉得很适合你去演唱。这首歌的歌词是电影《创业》的编剧张天民同志写的,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了它,并为它谱了曲。你要不要听听,看是否合适?”
“小柳,你说什么?你是说,你有一首现成的好歌给我拿去唱?”
尽管已经从李湘君那里了解到了柳侠惠作曲的‘才华’,朱淑红还是大吃一惊。
她原来只是想向他提出,下次写出好歌,能否考虑一下她。
她知道,要创作出一首好歌,哪有那么容易啊?
怎么也得一两个月的时间吧?
这小柳倒好,居然口袋里就有一首现成的歌,还正好是歌颂石油工人的,可以让她拿到大庆油田去演唱!
柳侠惠昨天晚上已经把歌词写在了一张纸上。
说来惭愧,他没有正式学过五线谱,虽然知道一点点皮毛,但是不敢在朱淑红面前献丑,害怕写错了闹笑话。
于是他只能亲自为她唱了一遍这首《满怀深情望北京》了。
像朱淑红李湘君这种级别的歌唱演员,只需听一遍就能记住所有的音符,甚至还能根据自己的特点有所发挥呢。
仅仅开始的两句 “青天一顶星星亮,荒原一片篝火红”就将朱淑红彻底地震住了。
这歌词,这曲调,真的是太完美了!
她的音域宽广嘹亮,适本来就适合唱一些充满激情的歌曲,若是让她去唱《茉莉花》那种婉转的小调,反而难以展现她嗓音的魅力。
这首歌大气磅礴,简直可以说是为她量身打造的啊!
听柳侠惠唱完之后,她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她看着他,眼里闪烁着的是一种虔诚的崇拜的光芒。
柳侠惠对这种眼光太熟悉了,因为他在他的其他几个女人的眼里也曾看到过。
这个时候,哪怕他原形毕露地对她大耍流氓,估计她也是不会拒绝他的。
不过,那么做不是他想要的。
他决定暂时不去破坏自己在她心里树立起来的良好形象。
朱淑红第二天就乘火车去了大庆。
接下来一个星期,柳侠惠没有等到新的任务,他看电影都看烦了。
这天早上,他接到了黄副部长的电话。
黄副部长叫他先回省城几天,看望一下父母,若是有任务他会让XX省外事办通知他的。
柳侠惠猜想,他的任务应该是由总理亲自部署安排的,别的人都没有权力插手。
如今总理的病势不轻,他才有了这么多的空闲时间。
回到省城后,他按规定去省外事办报了到,把大件的行李放进了省委招待所给他保留的那个房间,然后他就回了自己的家。
为了躲避那些找他办事的熟人和朋友,他一路上都戴着墨镜,进家门后才取了下来。
在他离开的这些天,家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首先听到的是婴儿哇哇的哭声,紧接着看到了大姐柳淑惠。
她衣衫不整,头发也有些凌乱,脚上是一双人字拖鞋,裤子上还打着补丁。
她怀里抱着一个才两个月大的婴儿,正敞开胸脯给她喂奶。
另外还有一个不到两岁的男孩用手抓住她的裤腿儿,她走到哪儿,那孩子就跟到哪儿。
“大姐!”
柳淑惠看见他,没有像他预期的那样向他扑过来,因为她手里还抱着孩子呢。当然,她内心还是很激动的。
“小侠,你可回来了。快过来,这是你的外甥杨清和外甥女杨澄。”
她边说边用空着的那一只手在他头上摸了摸。
柳侠惠把小外甥杨清从地上抱了起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来一根棒棒糖,问大姐道:“杨清他这么小能吃糖吗?”
他有些担心会噎着他。
大姐道:“农村里的孩子,除了石头,什么都能吃。杨清,快叫舅舅!”
杨清叫了一声“舅舅”,然后一把抓过柳侠惠刚剥掉糖纸的棒棒糖,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怎么没有看见姐夫?”他问道。
“他还在乡下,没有跟我一起来。”柳淑惠答道。
姐夫名叫杨立军,是大姐下放的那个地方的供销社的副主任。
供销社又叫供销合作社,就是专为当地农民服务的小百货商店,经营的商品包括各类食品,烟酒糖茶,日用品,布匹,等等。
供销社是集体所有制,归所在地的人民公社领导。
因此杨立军算是半个国家干部。
柳侠惠见说到姐夫时大姐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想,也许是姐夫不愿意丢掉他的工作,因此才没有跟大姐一起回来吧。
若真的是那样,他倒是可以想想办法,为他在省城里找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