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家时已经很晚了,家里的人都已睡下了,是大姐柳淑惠来给他开的门。
“大姐,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啊?”
柳淑惠刚才在灯下踩缝纫机,给她的两个孩子缝补衣服。
这个年代城里孩子们的衣服很多都是自己家里做或者送给裁缝铺去做,这样比去商店里买要节省一些。
棉布是国家的计划物资,需要凭票购买,小孩们的身体长得快,一般的家庭都是把不合身的旧衣服拆了再拼接起来做新的。
如果家里的孩子多,那就把老大穿过的衣服留给老二,老二穿过的衣服留给老三,等等。
妈妈黄玉琴心灵手巧,虽然比不得专业裁缝,但是一般的裁缝活儿她都会,全家人都穿过她新做的和改过的衣服。
她给自己和两个女儿做的衣服式样新颖,倍受本单位别的妈妈们的称赞。
这架蝴蝶牌缝纫机的质量非常好,已经用了五年了还跟新的差不多。
柳侠惠小时候穿在里面的衬衣和衬裤几乎全是用姐姐们的旧衣服为材料做成的。
柳淑惠不像妈妈那么能干,但是缝缝补补的事情还是能够胜任的。
“小侠,你饿了吗? 我去给你热些饭菜?”
“不用了,我在省委招待所吃过了。天太晚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他抱住大姐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然后走进自己的卧室,脱光了衣服就去床上躺下了。
现在他一家人五口人再加上大姐的两个孩子,把四间卧室全住满了。
大姐带着两个孩子住了最大的那一间,爸爸妈妈住一间,二姐和他各一间。
二姐因为大部分时间住在工厂里,她的那一间常常被用来做客房。
在床上躺了大约十来分钟,柳侠惠听到门吱拗一声,有人推门进了他的房间。那人来到床前,轻声问他道:“小侠,你睡了吗?”
是大姐柳淑惠。
她刚刚给女儿杨澄喂了奶,身上只穿着短裤和汗衫。
柳侠惠能闻到她身上的一股奶香味儿。
他起来打开了屋里的灯,然后回在床上躺下,然后示意大姐,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小侠 …… 我 …… ”柳淑惠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大姐带着两个孩子,白天几乎没有任何空闲时间,柳侠惠回来后还没有机会单独跟她说过话呢。
不知怎么的,他有一种预感:大姐的生活得并不幸福,似乎很压抑。
他不禁有些纳闷。
他知道大姐在后世患上了抑郁症,不过那应该是七八年以后的事情,现在的她应该没有问题啊。
他知道,抑郁症是极难治疗的疾病,哪怕是在后世医学发达的美国。
此时的中国,恐怕还不存在任何跟抑郁症有关的研究呢。
看来他必须多关心和了解一下大姐的生活,此事刻不容缓了。
他很自然地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示意她进来。
屋子里开着灯,大姐能看见他赤裸的身体。
她的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接着她抿着嘴,慢慢地爬上了他的床,钻进被子里躺在了他的身边。
她的反应让柳侠惠心里很吃惊。
其实他只是想试探一下,若是她开口骂他几句或者伸手打他几下,那就很正常了。
没想到她心里明明不愿意,却还是听话上了他的床。
他的床是一般的单人床,宽不到四尺,两个大人挤在一起显得太窄小了。
他害怕大姐掉下床去,于是伸出一只胳膊搂住了她的腰肢。
闻到大姐身上成熟女人的气息,他浑身一颤,感觉自己的鸡巴开始硬了起来。
他只好躬着身子,避免两人的敏感部位互相接触。
他能听见大姐的心跳,她好像比他还要紧张。
“大姐,回来这么长时间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呢,你在乡下时过得好吗?”
谁知这一句把大姐给问哭了。
她把头埋在柳侠惠的胸前,用胳膊搂住他结实的腰背,‘呜呜’地抽泣起来。
很快,他的胸前就被她的眼泪给弄湿了一大片。
“大姐,你受了什么委屈跟我说,我替你作主!”
他一边拍着大姐的背,一边安慰着她。可是她还是一声不吭,柳侠惠不由得来了气。
“大姐!你都不说,我怎么帮你?我不想听你这么没完没了的哭,你出去吧!”
“啊,不!小侠,姐说,姐什么都说!呜呜 …… ”
她一边哭一边紧紧地抱着他的身子,好像害怕他扔下她不管似的。
于是柳侠惠向她提出了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大姐都给出了回答,虽然很多时候她答得模糊不清,或者说语无伦次。
原来姐夫杨立军在结婚前对柳淑惠甜言蜜语,好得不得了,结婚后就完全变了样。
他家里的人也开始嫌弃她,说她是城里来的,娇生惯养,这也不会那也做不好。
杨立军禁止她再跟那些一起下放的知青们来往,更不允许她回省城去探亲。
她在家里没有任何地位,除了每天有干不完的家务活,还要受公公婆婆的数落。
爸爸妈妈每个月都会给她寄去的十元钱,她全部都得交给婆婆,一分钱也不能留下。
有一次她实在是忍无可忍,跟婆婆争吵了几句,杨立军回家后竟对她恶语相向,扯住她的头发往墙上撞,还打了她一巴掌。
第二天又逼着她去给婆婆认错。
杨立军有一个弟弟在部队上,马上就要复原回乡了。
公公婆婆开始张罗着要为他盖房子取媳妇,可是钱不够用。
于是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儿媳妇的身上,逼她写信问父母要两百块钱。
她拒绝写。
她自己在家里受气,但是她绝不愿意把父母给卷进来。
为此事杨立军骂了她好几次。
后来婆婆出了个主意,让她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回省城探亲。
这样她父母见了外孙和外孙女,说不定不用她开口就会主动给她钱的。
杨立军也觉得这个办法好,刚好她接到了父母的来信,让她尽快回省城一趟。
于是她带着孩子们长途跋涉,回到了省城的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