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由灵魂和想法构建的空间中，根本不会有实际伤害发生。他们可以在一个念头之间让伤势痊愈，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都保留了各种各样的伤口。从武技来说，达贡是碾压瑞德的，自从他弄明白这个空间的运行规则后，就不会再让瑞德专享那种神鬼莫测的高速和巨力了。不过，他看得出瑞德心里苦闷，于是便放水，让他在打架时多占一点便宜。</p>

“谢谢你。”瑞德在打了五分钟之后，主动停手，他说道：“达贡，我好想家，可我回不去了。”</p>

“你能来，就一定有办法回去，需要解决的问题包括用什么办法以及难度有多大。”达贡说道：“就算咱们两个力有不逮，不还有奥力吗？我觉得，如果有能够回去的办法，你完全可以放下过去的恩怨，与奥力和好，与神灵们和好——哪怕只是保持和平——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嘛！”</p>

瑞德哼了一声，缓缓摇头：“奥力选你当它的牧师，真是它无比的幸运。达贡，你最好别再提起这个话题，免得引起我的希望，因为希望带来的痛苦，有时要远比绝望更可怕。在你还没意识到我的存在时，我已经体会过那个过程，我不想再经历一遍。说点别的吧……”</p>

“说什么？”</p>

“你觉得刚才我给你安排的戏剧怎么样？”</p>

“我大概看懂了台词的意思，觉得里面说的相当好，只是读起来很生涩、别扭。不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能准备这么好的台词，我非常佩服你。”达贡竖起大拇指，说道：“经过刚才这段戏剧的加工、提升，我对早上在我和议政首相之间发生的事情有了更深刻的理解。”</p>

“对你来说是先有了和精灵首相的谈话，然后才有了这个戏剧，但对我来说正向方。在我还没来到这个世界前，我就知道这段戏剧，你看到的是我记忆中的部分。因为我也没有背过全文，所以可能和原文有出入，但大概意思是不会差的。怎么，你不信？”</p>

“我相信你说的话，只是感觉很……古怪。”达贡挠挠头，说道：“你是不是说，我正在重复你那个世界发生的事情？”</p>

“不，在我那个世界，这段东西也只是戏剧，是经过艺术加工之后的东西，大概是假的，只是为了故事服务。”瑞德撇撇嘴，微微皱眉。他的眼睛稍微瞥了一下魂灵中间界的高处，立刻如同触电一样赶紧收回来。他随后说道：“嘿嘿，能看到戏剧在现实中发生，你能不觉得有趣吗？”</p>

瑞德将话题引向轻松愉快的方向，避免了进一步的讨论。他内心始终保持着对神灵的怀疑，对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怎样来到这个世界的充分好奇。</p>

与达贡不同，他能够通过灵域通道直接到达神灵身边，他是真正见过奥力的，还在奥力那里见过其他坚古族的次等神。神灵在他眼中并不神秘，而脱去神秘的神灵就只剩下灵。</p>

他认为自己也是一个灵，本质上和神一样，但是没有奥力那样的力量。也就是说，瑞德绝不会信神，也不会崇拜神，当然他也不想成为神——除非这能让他回家。</p>

神灵，包括奥力在内，都像是木偶一样。每天没什么自己的想法，只是在处理人和神之间的关系。祈祷、回应、祈祷、回应……千篇一律、日复一日。但是瑞德知道有一个神灵是不同的，那就是艾丝·艾恩。他曾在奥力神域的边缘远远看到过艾丝·艾恩，那是一个充满灵动、智慧和活力的神，绝对不是木偶，因此瑞德认为艾丝·艾恩是唯一真神。</p>

那么问题就来了：作为唯一真神，艾丝·艾恩是否可以直接影响世界，让世界按他的想法运转？他首先假设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是艾丝·艾恩造成的，那么艾丝·艾恩会不会看过他的记忆。若艾丝·艾恩对其中的一部分非常感兴趣，比如“煮酒论英雄”，那么达贡和议政首相的见面会不会也是艾丝·艾恩安排的？</p>

换言之：艾丝·艾恩会不会这么无聊？</p>

“会，一定会！”瑞德做出了很肯定的解答，然后便从思绪中跳出来，对达贡说道：“精灵接下来一定还会试探你，你自己小心一点。但是也别太担心，我觉得你已经通过了最危险的试探。”</p>

达贡点点头，说道：“我和你的想法一样。距离议政会开幕没多久了，希望这一次《平等法案》能够通过，那我就去了一件大心事。瑞德，我计划着，如果《平等法案》过了，那我就和法师协会商量一下，将元素爆冲法阵的完整解法给他们，交换一些能用的东西。”</p>

“元素爆冲……嗯，也不是不行，那个东西对你来说并不重要，而且精灵其实已经有了一多半的元素爆冲技术，也不差这一点儿了。重要的是矮人小伙儿，这个可不能给精灵，我不允许。”瑞德问道：“你准备要什么？你还缺什么东西吗？”</p>

“给赤岭城要点东西，我下一步会去那里发展。”达贡说道：“理由我都想好了，可以为希洛艾的狮鹫养殖场要东西，运到那里去。只要和希洛艾打好招呼，这件事看起来就像是我在为阿斯聂瑞尔家族服务。”</p>

“这个想法不错。”瑞德点点头，提醒道：“赤岭城可是托班的领地，你的领地是坚古城，可别忘了这个。”</p>

“坚古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回去。”达贡拽拽胡须，说道：“说到这个，我挺佩服托班的，他在犬齿要塞计划了那么多年，最终收回了家里的领地。在这点上我要向他学习，而我现在也要在赤岭城潜伏、发展，看看有没有机会回到坚古城。”</p>

“难啊！犬齿要塞距离赤岭城可没多远——相比于距离坚古城。”瑞德摆摆手，说道：“其实我也知道你，如果坚古城发展的很好，你根本就不会再回去了，对不对？”</p>

“哈，是啊。虽说安托万·普莱巴四世的确不是尼尔家族的人，但现在的莱万科，他身上的确流着尼尔家族的血。”</p>

瑞德一甩手，那动作仿佛在把一切扫空。他说道：“血统其实并不决定什么。我只信奉能者居之！”</p>

“哈哈，有气魄！我觉得你说得很对，但没有血统，几乎没人跟随，很快不就变成流窜的盗匪了吗？”达贡摆摆手，说道：“咱们扯得太远了，我现在去赤岭城，想的不是坚古城，其实想的是无限迷宫。这一次魔物冲击快到了，我肯定要去无限迷宫。”</p>

“让精灵去……哦，对，你还得去找你妈妈。”瑞德摸了摸下巴，说道：“于情于理都该去，而且无限迷宫也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你想要夺回坚古城，没有名望可不行。嗯，若是去无限迷宫，我同意你把一部分火枪配发给愿意跟你去的矮人。他们能从坚古城一路无怨无悔的跟随你来到赤岭城，值得将信任托付给他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