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枪崩了”是先锋军最近新发明的词，起因是达贡向他们演示火枪威力时拽过来一头野猪，那只猪因为特别活泼，不断挣扎，跳来跳去，因此起了个临时名字叫做蹦蹦。达贡端起矮人小伙儿，一枪下去，蹦蹦就蹦不起来了。它的四只足抖了抖，很快一命呜呼。因为“足”再也没用了，蹦字去掉足就是崩，所以这个过程就被人叫做“一枪崩了”。</p>

“小心点，别被崩了！”</p>

战士们每天都不忘互相提醒，不仅关注自己也时刻关注周围人的动作。枪口朝向哪里、动作是否规范、有没有挂上保险。虽然子弹和枪机只有实际开枪训练的时候才会下发，大家日常持有的枪支是无法开火的，但托亨斯的一句话被众人牢牢记住：平时不养成习惯，等出事的时候你们指望自己能躲开吗？</p>

事实很明显：谁也躲不开。目前普通人对抗火枪只有寻找掩体这一个办法，而施法者防护火枪的办法还在研究中。希洛艾和冬冬教授倒是找到了几种类似掩体的法术护盾，只不过火枪威力的提升速度远比护盾的研究速度更快。咒语的威力现在就有些不够看了，若没有突破，未来肯定会被碾压下去。</p>

对此，冬冬教授表示担忧，认为若不能找到合适的办法，任何人都会处于危险之中。他担心达贡的安全，担心自己的安全，担心法师们的安全，同时也担心普通人的安全。</p>

“谁也承受不了被火枪打上一发。”冬冬教授说道：“就算当场没有死亡，也会基本失去反抗能力，而第二次开火的间隙不会超过半分钟。”</p>

“如果熟练的话，五秒内就能再次开火。”达贡说道：“教授，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火枪只是把所有人拉回到平民的水平线上。过去那些没有盔甲也没有受过训练的平民在弩弓面前不也是一样的脆弱？只不过骑士们有盔甲，法师们有护盾，仿佛拥有了某种特权。”</p>

“每次你说到特权，一般都不是什么好话。”冬冬教授说道：“我仔细看了你的两本思想书，里面明确提到不破除与生俱来的特权，就无法摆脱与生俱来的压迫。所以你在说特权的时候，一定是想推翻它。”</p>

“想要防止火枪的威胁，就必须让每个人感到安全，然后再辅以有力的管理、控制措施，不能让这东西到处流窜。”达贡说道：“如果人人都需要枪，说明人人都感觉不到安全，那么作为发誓要保护民众、提供安全的领主来说，那就是无能和破誓。这里面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如果我有枪就能保护自己，还要领主干什么？”</p>

“你说的这个有点意思。”冬冬教授眼睛一亮，说道：“或许这是一个废除血统继承传统的合理切入点。”</p>

“诶？我没这么说……”达贡赶忙解释。但是冬冬教授只是微笑着，摆出一副“我还不了解你嘛”的表情。</p>

言归正传，射击训练开始了，先锋军的营地每天都会传出啪啪的枪声，让赤岭城的居民心惊肉跳。受影响最大的还是城里的动物，包括星盔在内，它们都学会了一听枪响立刻逃窜躲藏的本领。与此同时，随着枪械的大量使用，加上达贡和托亨斯在士兵中开展“总结经验、提出问题、互相学习进步”的活动，许多对枪械设计、使用极具参考价值的意见建议被发现，立刻受到了指挥官们的重视。</p>

其中一些建议立刻得到了落实，并在训练操典中进行提现。提出改进意见的人也被记录下来，在训练操典书页下方会注释上他的名字，另外还有嘉奖。嘉奖包括但不限于金币、神术祝福和公开表扬，反正过去英勇的骑士被怎么对待，这些人就被怎么对待。一时间，先锋军士气高涨，学习和训练的热情完全爆发出来，他们在射击成绩和战术动作等方面的进步远比预期要大，就连一向谨慎的托亨斯都觉得：先锋军已经初步具备了战斗力。</p>

下一步战斗的目标已经确定，只是时机未到，因此先锋军还不能出击。一方面，子弹等战斗物资的储备还需要时间，有钱也不代表就有足够的生产能力，何况钱本来也不富余。另一方面，先锋军需要避开北地的阴雨季节，最好在夏末秋初出动，这样可以减少风险。</p>

“先锋军是一只纯火枪军队，还没时间训练传统的冷兵器技巧。如果火枪打不响，他们就会变成跑得稍快的羊群。”达贡对托亨斯说道：“如果射击相关的战术动作已经很好了，那就加训一些结阵拼刺的动作。上次那个枪口前面挂匕首的建议就很好，工匠们已经造出能够挂上去的匕首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