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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大郎的摊位在南区闹市那边。</p>
陈牧三人穿过喧闹的巷道，很快便找到了他的摊位，从空余的高高一摞蒸笼来看，今天生意依旧不错。</p>
而且小摊前的长凳以及旁边的木桩上，都坐满了客人。</p>
“你以前来吃过吗？”</p>
陈牧问道。</p>
看到身着公服的陈牧三人到来，原本坐在摊位上的几个客人很识趣的让出位置。</p>
陈牧三人也不客气，大大咧咧的坐在桌前。</p>
王发发点了点头：“吃过几次，味道确实不错，只是距离太远，偶尔办差时才会尝一口。”</p>
“三位官爷，要什么馅儿的包子。”</p>
洪大郎依旧那副憨厚模样，驼着背。</p>
常年经历过风吹日晒的粗糙脸庞带着卑微的笑容，仅仅从面相来看，说他五十岁都不过分。</p>
面对官差时，颇为紧张，原本驼着的背更低了几分。</p>
“给我来一笼牛肉馅的包子。”</p>
陈牧将鲨齿刀立在桌腿旁边，随口说道。</p>
洪大郎颇为歉意的苦笑道：“对不起啊官爷，我这儿没有牛肉馅，只有猪肉馅。”</p>
陈牧当然知道对方只有猪肉馅。</p>
毕竟之前在对方家里的厨房中看到了一盆肉馅，只有猪肉，其他肉类都没有。</p>
“猪肉馅儿啊，你这肉是哪儿买的。”</p>
“就是关屠子那里买的，绝对的新鲜。”洪大郎指着不远处的‘关氏肉铺’，笑着说道，“都已经是老字号了。”</p>
陈牧笑道：“我不太喜欢吃肉馅的，那就随便来个素菜馅儿吧。”</p>
张阿伟和王发发则要了茏肉馅儿的。</p>
“好嘞，三位官爷请稍等，热一热马上就好。”洪大郎露出憨厚的笑容，麻利的将蒸笼放在土炉上。</p>
陈牧盯了他的驼背片刻，便收回目光，与王发发聊起了天。</p>
“王领班，还没成亲吗？”陈牧问道。</p>
“没呢。”王发发挠了挠头，赧然一笑，“打算攒点银子，找个媒婆相一个。”</p>
“你这条件还怕找不到媳妇？”</p>
“想找个适合点的，倒也不是说挑三拣四，总是差那么一点感觉。”</p>
陈牧摇头：“在衙门当差整天攒着火气，没女人可不行啊，这还不憋出病来？平日里逛窑子吗？”</p>
“很少去，不怎么感兴趣。”</p>
王发发笑了笑。</p>
“来，我给你送件礼物。”陈牧目光揶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艳红色的肚兜，“晚上随便打发时间。”</p>
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陈牧随手一扔，却不小心扔在了蒸笼旁。</p>
“哎呀！”</p>
陈牧反应过来，对发怔的洪大郎说道：“不好意思，帮我拿一下。”</p>
洪大郎忙擦了擦手，小心翼翼的将肚兜递还过去，神情有些发窘，也不敢多碰。</p>
而陈牧则死死盯着对方的目光。</p>
“谢了。”</p>
陈牧接过肚兜，塞进王发发手里，“别客气，拿着，这是我的礼物。”</p>
王发发苦笑不得。</p>
也不明白陈牧犯了什么神经要送他一个女人肚兜。</p>
但毕竟是上司的赏赐，只能收好。</p>
望着忙碌的洪大郎，陈牧暗暗想道：“从反应来看，似乎并不知道这是他夫人的肚兜，或许没认出来，或许……两人压根就没同房过。”</p>
陈牧收回眸子，继续和两人闲聊。</p>
闲聊期间，陈牧看到不时有冥卫的人经过，带着一股子肃杀气氛，疑惑不解。</p>
这两天街上到处可见冥卫，感觉京城的气氛莫名有些紧绷。</p>
“他们是在登记户口。”</p>
王发发说道。“但凡是这几天出生的婴儿都要进行登记，尤其是大前日晚上出生的孩子。”</p>
“这不应该是户部做的吗？”陈牧有点懵。</p>
王发发摇了摇头：“不太清楚，好像是关于什么星宿之类的，我问了户部的朋友，都不知道。”</p>
“星宿？”</p>
陈牧皱了皱眉，望着那些挨家挨户调查登记的冥卫们，也没太过在意。</p>
反正跟我没关系。</p>
不过一会儿工夫，包子便蒸热好了。</p>
陈牧尝了一口，虽然比不上小姨子，但也很不错了，伸出大拇指夸赞道：“味道不错。”</p>
洪大郎依旧是那副憨厚笑容：“以后官爷常来。”</p>
“一定。”</p>
陈牧吃了几口，随口问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p>
“草民……”</p>
洪大郎苦笑两声，涩然道，“草民年轻的时候给大户人家当车夫，后来犯了点事，就卖包子了。”</p>
很老实啊。</p>
陈牧有些诧异对方这么诚实，与资料写的一模一样。</p>
如此坦然，难道与洪家灭门惨案没啥关系？</p>
“哪里来的傻狗，滚远一点！”</p>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狗叫呜咽声。</p>
陈牧寻声望去，原来是关氏肉摊前，关屠夫正在驱赶一条跑来啃骨头的小黑狗。</p>
黑狗被棒子敲打了几下，惨叫着朝着陈牧这边跑来。</p>
嘴里还叼着一块骨头。</p>
“给老子滚远一点！”</p>
关屠夫甩出了手中的棍子，打中了狗身，后者呜咽一声，趴倒在地上，然后翻起身跑远了。</p>
只留下了一根骨头——准确说是一个鸡爪。</p>
“这鸡爪有点大啊。”</p>
王发发瞥了一眼，并没有在意，继续吃着肉包子。</p>
陈牧静望了片刻，淡淡道：“那是人手。”</p>
“噗——”</p>
王发发和张阿伟噎住了。</p>